那天晚上,巴布沐尔来到他的臥室,把逃跑的计划告诉了他。
其实,頡利对这个逃跑计划,也是持怀疑態度的。
如果自己又被抓住了,那么自己所在的地方,將会变得固若金汤,想要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他的性格,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动作,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问题是,李想一直缠著他不放,阿史那如烟居然和李想早就有了私情,这让他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离开长安,回到草原上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下来。
正如李想所说,他拒绝参加宴会,就是为了让李想放鬆警惕。
最后,他同意了,就是想在被押送到皇宫的途中,逃之夭夭。
可谁能想到,这小子如此狡猾,竟然找了一个替身。
当时看著眼前的“頡利”,頡利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计划早就暴露了,李想目的就是为了將那些想要救他的人引出来。
三辆马车离开的时候,他的替身就坐在了其中一辆马车上。
外面的救援队,打生打死,救到的都是假的。
正好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时候,他早就已经被送到了宫中。
是李元霸,把他押送到了这里!
李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如何將頡利安全送到皇宫,最后只能求助於自己的师尊。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给他百分之百的安全感。
论权势,李世民是最大的,论武力,李元霸无疑是最强的。
有他在,谁都逃不掉。
一想到那尊魔神般的存在,頡利的心臟都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
身为草原上的霸主,他的武功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他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大唐能有这样的人才,真是幸运啊。
頡利咬牙切齿道:“我不喜欢那小子,以后不要让他再来烦我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逃不掉的,不如就在长安度过余生,这样,你我都开心。”
頡利愣了一下,这才说道:“遵命。”
“呵呵。”
李世民微微一笑,將一杯茶水推到了他面前。
“喝茶!”
酒楼中。
頡利看著眼前的突厥人,脑海中此起彼伏。
他並不是頡利本人,而是江湖上有名的易容术大师。
江湖人称三千面。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偽装之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武德年间,曾隨秦王南征北战,凭藉一身易容术,立下无数战功。
这一次,他奉李世民的命令,偽装成頡利,潜入敌人的老巢。
“伯顏儿,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逃出生天。”“頡利”微微抬起头来,沉声道:“你们有什么办法离开么?”
伯顏儿连忙道:“可汗放心,这次救你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高人相助,定会將你安全送出城去。”
“頡利”皱眉看向伯顏儿。
“高人?”
“对…对!”
頡利虽然是阶下囚,但毕竟是曾经的突厥可汗,积威日久,頡利突然將目光落在了伯顏儿身上,难免会让他有些紧张。
而且,他的心里,还藏著一些齷齪的东西。
“还有人想救我?”
“頡利”眯起了眼睛,他笑道:“这么大的人情,不知道他想要我怎么报答?”
话里有话。
这份恩情,自然是要还的。
而且,能够把頡利从大唐京师救出来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天上不会掉馅饼,又有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他?
他一定是想要什么。
伯顏儿看到“頡利”脸上的笑容,心臟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他沙哑著嗓子说道:“可汗,这一次来援的,是吐谷浑汗国慕容伏允的三皇子慕容復,还有突利可汗。”
“頡利”翻了个白眼,道:“慕容復,我记得他是慕容伏允的小儿子,没想到我也有求到他的一天。”
“哦,对了,我那侄子也来了,没想到他还惦记著我这个叔叔,不知道他有没有派人来?”
伯顏儿强顏欢笑,连声道:“突利可汗还惦记著可汗,只是因为要守御王庭,所以没有派人来,可是慕容王子已经在城外等著了。”
頡利笑著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我要亲自去看看慕容復,好好感谢他。”
“这…先別急!”
伯顏儿连忙道:“可汗,这条路是慕容王子安排的,他需要时间准备。”
頡利眉头一皱:“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还要外人谋划?”
伯顏儿訕訕一笑,没有说话。
就在頡利准备发火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
“在下粱岁安,见过頡利可汗。”
“頡利”抬起头,没有说话。
在来之前,李想猜到可能会见到頡利旧部,於是给了他一些頡利旧部的画像和名字。
眼前这位粱岁安,他所看的画像中,可没有这位。
粱岁安见頡利毫无反应,也不惊讶,自报家门:“卑职乃步萨钵可汗麾下河源郡守將,慕容復王子派我来营救可汗。”
“頡利”面无表情道:“你有什么事?”
粱岁安沉声道:“可汗且听我稟报,这次救出可汗,吐谷浑出了不少力,还请可汗多多补偿。”
伯顏儿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悦,“粱岁安,你到底想说什么?先说好了,待可汗离开后,我们再履行诺言,现在又提起此事,又是何用意?”
粱岁安淡淡道:“无他,只想让可汗知道,这一趟,吐谷浑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伯顏儿的脸抽了抽,冷冷地望著粱岁安道:“看来,你是想反悔了?”
“当然不是。”粱岁安淡淡道:“我们不过是拿回我们应得的东西而已。”
“你…”
“够了!”
“頡利”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冷冰冰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不敢!”
“頡利”狠狠地瞪了伯顏儿一眼:“伯顏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