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徐大叔是煤藕作坊里的苦力，平日里大家都不会说什么閒话，再加上太累，他也没怎么跟人说过话，所以並不知道外面都在议论什么。
“我骗你做什么，那些布，比麻布还要柔软，摸起来很舒服。”
徐张氏摸了摸身上的布料，又想了想作坊里卖的布，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厌恶。
她家的收入，放在长安城中，绝对算得上是中產了。
只是，像是丝绸这样昂贵的布料，他们却是不捨得钱去买的。
“也能织布？怎么能织布呢？”
徐大叔一脸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他听说过，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能织布。
“是挺漂亮的，但也没说不能用来织布啊！”
“所以，燕王府准备明年种下万亩，根本就不是看中了它好看，而是看中了它可以用来织布？”
“废话，那还能是什么？”
因为线作坊並没有让工人们保密，所以这个秘密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里的权贵们。
“原来是这样，还好我聪明，没有去弹劾燕王，不然的话，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在杨家，杨本满也听到了杨老四说是用来织布的。
“不错，若真能织成布匹，那么燕王府一次种万亩，倒也说得过去。”
“你之前不是说亩產很高吗？”
杨本满想了想，连忙问杨老四。
“是啊，听说有两三百多斤，如果用来织布的话，一亩地可以织很多的布。”
“这么说，种比种地赚钱多了。而且现在种的人也不多，的价格可不便宜，一亩地的產量，怕是能抵得上十亩粟米了。”
杨本满算了算，要是种，可能比种茶叶还赚钱。
虽然，隨著种的人越来越多，价格肯定会下跌，但总比种粟米要好。
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那要种点吗？”
杨本满在长安城做了多年的官员，在城外也有田地，也有佃农，杨老四第一时间就问要不要种。
“那是自然，不过长安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么做。如今只有燕王府有种子，就算你想种，也得有种子才行。”
杨本满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悲凉。
以他跟燕王府的关係，想要弄到种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看著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就这样飞走了，他心里很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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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慢步步慢。
等到明年再去种，利润也不会太高。
明知道能赚大钱，却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
燕王府中，人来人往。
一开始，李想还想和这些人打个招呼，但发现这些人说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於是，他就带著段嫣然和小玉米去了观狮山书院。
“哗啦!”
李想从泳池里冒出头来，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整个人都放鬆了下来。
这里的泳池连接著温泉，虽然是秋天，但是里面的水却很暖和。
“王爷，前一段时间，大家还在背后议论你的奢靡，现在又来求种子想要种，这態度转变得可真快。”
段嫣然站在岸边，看著李想父女在水中嬉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王公勛贵，都是聪明人，一算，就知道种比种粟米更划算，態度立刻就变了。”
有时候，小道消息甚至比官方的声明更有说服力。
长安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看著摘下来的有什么用，最后，羊毛作坊里的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能织成布的消息，传了出去。
只有內部人员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也解释了燕王府为什么要在明年种一万亩。
一时间，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长安城之中，勛贵眾多，但真正很有钱的，却是少之又少。
大多数人家都有自己的田地，收点地租，开几个店铺，一年下来，也不过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而已。
就拿房玄龄来说，如果不是房遗爱靠捕渔队和味之精那里赚了一大笔银子，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倒也是，如此一来，王爷就不需要为如何推广而烦恼了。”
李想想想要大面积推广，段嫣然自然是知道的，本以为会很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有了个好的开始。
“如果不是这次朝廷决定將南洋水稻推广到江南道、山南道，那些王公勛贵们如此热衷於种植，未必是一件好事。”
民以食为天，粮食生產对一国的稳定至关重要。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皇帝能够接受自己的粮食无法自给自足。
预计明年朝廷要在南洋推广数百万亩水稻，而由於种子有限，最多也只能达到万亩左右。
不过，等过了这段时间，肯定会涨到几百万亩，那个时候也不能赚到这么多钱了。
“王爷，去年你说要用布代替麻布，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
段嫣然想了想，一亩地能產几十匹布，如果真的种了几百万亩，那一匹布的价格肯定会比现在的麻布便宜很多。
价格更便宜，质量更好，麻布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这不是可能，而是一种必然。”
“那你为什么让我大哥他去岭南种甘蔗，而不去种？”
段嫣然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天憋在心中的疑问。
李想一个没忍住，“噗呲”一下就笑出了声：“你是说，我为什么不让褒国公府种？”
“对，王爷，你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这並不矛盾。种虽然赚钱，但长安城里，不知道有多少权贵盯上了，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一种常態，虽然利润会比粮食高，但也不会高出多少。”
“並且，这种並不適合在任何地方生长，对於土壤、气候等方面的要求都比较高，所以我要给他安排一条更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