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哥,等你回到长安,一定要替我向阿娘说明情况,省得他为咱们操心。”
房遗爱之前並没有告诉家里,他要去南洋,否则八成得不到批准。
“我让你写信,你自己都不敢,还让我去你家里解释,是不是欠揍?”
段开山无语地看著房遗爱。
“我给阿娘带了很多岭南风味的东西,她懂我的意思,至於信什么的,那就不用多说了。”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別婆婆妈妈的了,到底去不去?”
高阳公主站在甲板之上,望著烈日当空,有些不耐了。
“走吧。”
房遗爱果然是个妻管严的主儿,听高阳这么一说,便朝段开山招了招手,让船上的人开船。
……
杨柳冰淇淋店,是西市最著名的冷饮和甜品店,据说它的主人是关中的柳氏。
柳长川是个年轻有为的人,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將杨柳冰激凌店经营的风生水起。
“掌柜的,今天价又涨了,今年已经涨三次了,要不咱们的冰淇淋也涨价?”
负责採购的付签走到柳长川面前,一脸的紧张。
他是去年才加入杨柳冰激凌店的,虽然不是掌柜的嫡系,但因为算术不错,为人忠厚老实,所以今年柳长川才会把这份重要的工作交给他。
“白价格又涨了?长安城里卖的铺子都涨价了?”
这白虽然是燕王府出產的,但是却並不做零售,而是做批发。
“全涨了,听说这次不是燕王府的白作坊提价,而是各大商行的白供应不足,所以才涨价的。比如我们和几家长期合作的铺子,基本都能保证供货,但有些铺子就不一样了,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
付签是负责採购的,对白的行情很了解。
这一年来,长安城里的白需求量至少增加了四倍,而燕王府白作坊的白產量却並没有增长多少。
虽然有许多贪图便宜的人,从其他店铺买黑,但是白的供应依然十分紧张。
要知道,燕王府的都是从各大商那里收购来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原材料,白的產量怎么可能会增加?
“昨天你不是听说了吗,贾赛尔带著老家的霜来了长安?怎么又涨了?”
柳长川看向了付签,有些疑惑。
杨柳冰激凌店製作的各种食物,大部分都是用白和霜做的。
“是啊,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我听说,这批霜昨天就运到了西市的一个天竺商人的仓库里,那个商人还请了几个侍卫来看守仓库。”
“不过,奇怪的是,贾赛尔的霜並没有影响到霜的价格,反而涨了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付签的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出门前,他还以为价要跌呢,就算不跌,也不会涨,可没想到,不但没跌,还涨了。
这是什么道理?
“在西市做冰激凌生意的,只有那些天竺商人,看样子,他们是想在霜上大赚一笔。”
柳长川很快就明白了付签的意思。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如果他能控制某种资源的价格,那他的价格就会水涨船高。
“这……这可如何是好?”
“那就去买吧,带上银幣,一次买50斤,我觉得价格还会继续上涨。”
“什么?还要加价?”
付签疑惑地看著柳长川。
……
天香阁內,贾赛尔与甘元两人,正在一处雅座上,欣赏著雨雨姑娘在台上的曼妙舞姿。
“听说今日长安城里,霜的价格,又涨了半成,甘元兄,这笔买卖,我可亏大了。”
贾赛尔一脸肉疼,像是丟了几万贯似的。
“贾赛尔,你赚的可真多,霜在天竺卖多少钱一斤,运到长安城又是多少钱一斤,我这铺子里的霜,利润连两成都不到,哪像你,一下就是十倍。”
当然,甘元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优势的。
这和事实无关,商人都是这样想的。
“这怎么一样?在海上航行,稍有不慎,不但赚不到钱,还会丟掉性命。你更舒服啊,每天在五合居吃吃喝喝,然后在平康坊寻个好地方,过一夜快活,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贾赛尔半真半假地说道,但语气中却带著一丝戏謔。
当然,长安城很好。
不过,海上的利润確实很高。
特別是隨著大唐和南洋的航线越来越多,风险也越来越小。
如果不趁著海商的生意还没多起来的时候多赚点钱,以后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呵呵,这有什么好的?你看那雨雨姑娘跟淼淼姑娘,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在长安城里,唐人才是最幸福的,我们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甘元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雨雨的身上。
甘元虽然经常来平康坊过夜,但是也不会有雨雨这样的头牌来招待他。
要知道,大唐的楼姑娘可是很有骨气的,不是大唐人,就算有再多的钱,人家也不会搭理你。
“嘿嘿,这雨雨不伺候你的话,那就加钱。”
“那是两码事,这是一种感觉。说实话,如果雨雨肯收留我,我就是要给她一千银幣,我也不会拒绝的。”
甘元砸吧砸吧嘴,一副回味的样子。
“1000银幣又如何?你只需要把霜的价格提高一些,就能赚回来了。”
“没那么简单,我只是將价格调高了一些,看看燕王府会有什么反应。”
甘元和贾赛尔碰杯。
他的霜铺子,大部分的销售对象就是燕王府的白作坊,可以说,燕王府才是他最大的主顾。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燕王府的白作坊,也是最大的供货商。
但甘元到底只是个天竺商人,就算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也只敢慢慢抬价,生怕燕王府翻脸。
“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是长安城里最大的霜商,价格贵了那么多,燕王府想要赚钱,就必须要把白的价格提上去。”
贾赛尔对燕王府恨之入骨,虽然他不敢找燕王府的麻烦,但是看著甘元对燕王府的製作坊下绊子,他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並不会对燕王府造成太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