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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1章 眼睛
  黑夜过去,白天降临。
  但黑暗短暂的离去并没有带走阴影。
  若非宋思佳通过各种途径联络,任一生还不知自己的女儿在短短时间内同样陷入了昏迷。
  与此伴随昏迷的还有宁缺,也有金史学头脑发疼带来的昏昏。
  而涉及王子墨等人仿若失了神,在爆炸的弹坑旁念诵不断,也有任无恙在通讯器中反反复复的诵读。
  短短的一个早上,诸多人似乎都不正常了。
  任一生又惊又怒。
  荆棘区域的临时医院搭建成了,但这些医疗手段似乎并没带来什么作用。
  他看着青烟四起的四周,心中很清楚这场没头没尾的争锋很可能进入了另外一个层次。
  查验过张学舟,任一生又查验了任安然,再到宁缺,又到无法交流的王子墨等人。
  他在任安然通讯器中痛骂了任无恙数句,只听任无恙声音依旧,只觉整个人身体在发冷。
  “曼倩,你有没有觉察出什么情况?”任一生急迫询问道。
  “没有”张曼倩摇头道:“要不是宋思佳通知,我都不知道安然姐也陷入了这种症状!”
  “荒呢?”
  “荒在此前上了我的身体,他进入了疲惫期,应该什么都没注意到!”
  “完了!”
  任一生低念一声,他看向四周,又看向最后一个半疯癫的人。
  “金先生,您……”
  “白斑、黑斑、金斑,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弹坑旁的金史学死死捂着自己的双眼。
  对于金史学这种研究型的人而言,他非常想弄清楚自己眼睛忽然呈现的异常。
  但越是研究,金史学发觉自己愈加头疼。
  他双目发赤,只觉看向张学舟等人时各种光斑闪烁不断,也不断消耗着他心神,让他头昏脑涨,整个人就像此前从罗武帝陵中一样虚脱。
  张学舟等人陷入昏迷,金史学也没有离开爆炸的弹坑。
  他一脸痛楚撞开了安排前来照看的医护,站在弹坑前伸开了捂住双眼的手,张开双臂仿若欲要飞翔而去。
  “为何我看不清楚?”
  金史学伸手展开,他只觉张学舟所在的金光中有黑夜和白天交替,而宁缺身上浮现的黑斑中有斑驳的金光,而任安然身上的白光仿若漂浮在天空上的白云,看得见又摸不着。
  而在金史学的眼前,他只觉弹坑中积水波光粼粼,像极了他前两天在东山所见的情况,也似乎与张学舟等人身上的光芒相关。
  但东山的金光让金史学舒服,也祛除了心中笼罩的阴影,而弹坑积水中的金光让金史学感觉到阴冷,仿若他踏入其中就会粉身碎骨神魂消亡。
  他大声念念,浑浑噩噩的大脑被欲望所驱使,又不断朝着光芒中窥视。
  “白班、黑斑、金斑?眼睛?”
  金史学说话颠三倒四,口齿含糊不清,任一生还是听了数十秒才听清楚。
  他猛地想起张学舟拿着铜龟像设置陷阱前的一些事情。
  “眼睛,眼睛……金史学应该是具备了学舟所说的那种眼睛!”
  任一生低声念念。
  他迅速取过通讯器呼通了李应博。“任何源于落安省的人员严查!”
  “任何来源于长清市、磐安市家族成员直接拘捕,而后进行身体检测并对相关人员审讯!”
  “我需要这片区域身体陷入缺失感知的人员,不管死的活的,不管病重难愈合的还是身体的健康的,这需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核查,也需要最快的速度带他们到炮击落点的弹坑这儿!”
  任一生再次连连发声。
  诸多事是旧事重提,而他所着重的是第三句,这也最重要的一句。
  相较于此前的核查,任一生这一次特别重点核查同样昏睡的人员。
  不管是活着睡觉的,还是寿终正寝死掉的,又或是身体病痛的,只要身体失去知觉的人都需要送到弹坑处。
  但凡这其中有某人送到金史学面前,又被对方识别出带‘斑’,任一生觉得那或许就是导致张学舟等人问题的根源。
  “任教授,我们在望南湖的湖畔旅馆四一四房间发现了赵长青,!”
  任一生挂断李应博的通讯器,只听通讯器再度响起,委员钟镇真客客气气的声音传来。
  “小任,那赵常青坐在轮椅上,眼睛、鼻子、嘴里全是血,房间里洒落着各种血涂抹的符画,他尸体应该冷了几个小时,他是不是昨夜的关键人员?”
  钟镇真还不曾说完,通讯器中响起了钟让的声音。
  “他脑袋上还有一个洞,不是弹片打出来陷进去的洞,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里顶开形成的洞!”
  末了,钟让又补了一句,声音中也有几分难于沉稳,显然是对赵常青这种死法有几分不适。
  “你说他脑袋里是不是被种了豆子?”钟让问道。
  “或许有可能”任一生沉声道:“你们在望南湖既然查到了赵长青,那就再多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昏睡不醒的人!”
  “这边被爆炸影响,房子震动的情况很严重,因为爆炸陷入昏迷的人有二十多个,当下都在医……”
  “都带过来,快快快,一定要快!”
  核查惠安路的情况还不曾出炉,维持秩序的望南湖区域已经有了大致的结果。
  任一生也不待李应博传递通知转达,他迅速提出着自己的要求。
  赵常青或许是呼风唤雨的施法者,任一生管不着赵常青是操控被破坏带来了严重的反噬,还是缺乏了利用价值,从而死在了旅馆中。
  他当下只想清楚这些昏迷的人中是否存在可疑分子。
  时间一刻也耽搁不起,他连连催促了钟让数声。
  通讯器另一端的钟让倒也没含糊,对钟让这些老一代的人来说,别说拖走二十个昏迷的人,哪怕是让他就地处决这些人,钟让的手都会很稳。
  “若我有怀疑的线索,我当场直接格杀了这二十多人,你还是太优柔寡断了!”
  仿若对任一生有所不满,又或许是认为任一生在未来十年到二十年的时间中能管控委员会,行事的方式存在缺陷,钟让不免还提醒了一声。
  这让任一生张了张嘴巴,而后多了一丝沉默。
  他曾经觉得钟让等人在针对任家时很无情,也是他所不喜的那些群体印象成员,但任一生发现无情也有无情的好处。
  如同张学舟炮击望南湖的果断,赤色联盟国确实需要擅长杀伐的人才。
  但任一生无法将杀伐认同为委员会顶层主流意识。
  “人无完人,或许我所缺乏的,学舟他们能补全吧!”
  他心中念念了一声。
  当任一生目光扫过昏迷的张学舟和盘坐不醒的任安然时,他只觉眼中的世界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彩,平静的心绪中暴虐感一下就升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