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求死，求生
陆燃并未让白娆在外待太久。
不安全。
他吸光了一整团圣灵之气后，扭头又望向白娆，确认她早已吞噬了神魂，陆燃便闪烁过去，将她收入了葫芦内。
此时这只炽凤纹葫芦，价值高得吓人！
姜如忆、鱼长生、武骁、洛英等一众伪神皆在其中，轰轰烈烈地登上神位。
另有天鸾、纸鸾、熔熊等石塑，也吞噬了神魂，在其中冲击神境。
可得好好保存。
陆燃心中暗叹着，小心翼翼的将宝葫芦收在腰间，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手探入兜内，拾住了几枚往生钱。
【仙羊大人，您在么？】片刻后，陆燃试着向神明祈祷。
【事情很重要？】一道沙哑的话语声印入耳畔，语气不善。
陆燃心中一紧！
平日里，仙羊大人要么不予理会，要么就是冷冷地“嗯”一声。
如此反常的回应，让陆燃意识到，仙羊大人非常不满！
【弟子刚刚拿下了武生、玉面蛇的势力。】
【嗯，不错。】神明的回应虽然简短，但语气明显好了些许。
陆燃又道：【武生从天竺那边请来了一等神·火神婆，弟子也拿下了，收好了她的神魂。】
【火神婆？】仙羊稍感诧异。
【是呗~】陆燃撇了撇嘴，【她凶得不行，还带来个狂乱法珠，把我的沉默领域给破了。】
【你拿下火神婆了。】
【是呀！那我能惯着她吗？敢来我们大夏作威作福，简直是活腻了！】
【呵呵.】仙羊哑然失笑。
“咳咳。”陆燃尴尬的咳嗽一声，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了掏塑料袋。
他赶忙往回收，传音问道：【弟子想问一问，这神魂该如何处置？直接吞了怪可惜的，但是咱们雕塑园内，并没有火神婆塑像。】
话落，陆燃满心期待。
这可是一等神，实力毋庸置疑！
如果能为燃门所用，那可就太爽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众神抢占地盘的时候，大夏与天竺两处区域，就是世界人口前两名。
彼时的大夏人口在十亿左右，天竺人口也在七亿上下。
足以见天竺一等神的含金量！
【塑造一尊石塑，相对困难。】
【真的可以塑造？】陆燃心头一喜。
【嗯，不同于在原有石塑的基础上借尸还魂，塑造石塑颇耗精力，也需要相对漫长的时间。】
【需要多久？】陆燃赶忙问道。
仙羊沉吟片刻，却是道：【你将神魂保存好，算是有个好底子。以神魂的强度，收在法器里，存在三年两载不是问题。
待日后，你可以亲自塑造火神婆塑像。】
陆燃面色微怔，传音竟也磕磕巴巴：【弟子亲亲自塑造火神婆？仙羊大人您】
【无事，别再打扰我。】
陆燃心情很乱。
如何亲手塑造？
自己必然得登上那个位置，才能拥有如此恐怖手段，所以仙羊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再结合仙羊刚刚说的，神魂存在三年两载不是问题
陆燃越想越难过，到底还是忍不住：【仙羊大人！您复活我的父亲，这会加速你的死亡吗？
复活我父亲的代价复活他之后，您还活着吗？】
冷冷的话语印入脑海：【活着。但你再吵闹，你父亲就快魂飞魄散了。】
陆燃：“.”
他憋得满脸通红，再也不敢吭声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左右看了看，命令邓玉湘率队镇守胭纸神山后，立即去往了梨园神山。
在这里，陆燃见到了镇守神山的云海旧部，也见到了武生势力的残党——九等神·镇尸官。
他像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披宽大衣袍，胡须浓密且相当齐全。
上唇有八字胡、下巴有山羊胡，脸侧还留有络腮胡。
也是很有特色了。
别的神明都是在气质上不怒自威，镇尸官却是表现在了脸上。
他明明态度恭敬，面部表情却是拧眉瞪眼。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少主！”
“少主！”见陆燃到来，几名将士恭敬施礼。
连带着，镇尸官也跟着跪了下去。
显然，神魔内部同样等级制度森严，当燃门众神有如此举动时，镇尸官不得不随之一起。
“就这一个了？”陆燃飞落山巅，来到乔婉君身旁。
乔婉君轻轻颔首：“留守神山的弱神，被无面玉尊杀得七零八落，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着，她又一声轻叹：“我们也没收到神魂，神魔被踏碎的第一时间，玉尊喽啰便一拥而上，将神魂瓜分了。”
陆燃仰头望向恭敬垂首的镇尸官。
恰好见到他紧皱眉头、瞪着眼睛的凶恶模样。
吓了陆燃一跳！
真不愧是镇尸官！
拍一张照片，回家贴防盗门上，保准能辟邪.
陆燃哆哆嗦嗦的伸手，拽着母亲大人的手臂，向远处山崖飞去：“妈妈，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打算等如忆等人成神后，就带领燃门降世。”
乔婉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明不断陨落，人间众生必定慌乱。”
“是啊，我们的出现，能给人们带来希望。”
“嗯。”乔婉君负手而立，颇为认同。
“对了，您要不要跟剑一大人交流一下？如今武生已死，再没有人日夜盯着她了，关于您的神位，是不是可以.”
陆燃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母亲的脸庞。
可惜，她就只有在看他的时候，有可能会流露出些许温柔。
其余大部分时候，乔婉君都像是一尊冰雕，冷漠的眼神中，不掺杂半点人类情感。
见母亲不说话，陆燃又道：“这样做，不单能让您拥有神位，也算是一种报恩之举，可以延长剑一大人的寿元。”
“你以为，她还想多活些岁月。”乔婉君遥望着远方天空。
“啊？”陆燃有些疑惑，“剑一大人不惜对抗神魔也要保下您，难道不是精挑细选了一份新鲜血液，与她共享神位么？”
乔婉君忽然道：“我与剑一大人签订的契约，不是寻常契约。”
陆燃眼眸一凝。
不是主仆契约？
“承袭契约？”陆燃有些错愕，这才意识到，剑一根本就不想延长生命，而是打算彻底消亡。
果然，任何生灵都有局限性，神明也不例外。
之前，陆燃焚烧玉符的神魂时，对方口口声声说，剑一想要通过乔婉君来延长寿元。
以玉符的想法，当然会这样推断。
然而真实情况是
剑一，真的厌倦了。
乔婉君轻声道：“时至今日，剑一大人很难对什么事物提起兴趣了。”
陆燃看着母亲的侧脸，罕见地见到了一抹哀伤。
乔婉君低声道：“我之前说，剑一大人喜欢清静，实则还有后话。
她想要安安静静的感受最后一段时光，感受生命一点点流逝，本源之气一点点消散。”
陆燃微微张着嘴，怔在了原处。
乔婉君：“在她漫长的存在岁月里，从未感受过死亡缓缓接近的滋味，她希望我.
希望我们能守护她到那一刻，别有任何人打扰，让她能仔细去品味。
作为回报，她会在彻底消弭的前一刻，将一切留给我。”
陆燃依旧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生命短暂的人族，一直在追求长寿，甚至是追求永生。
生命漫长的剑一，却想要感受一点点“老去”、死亡的滋味。
陆燃突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剑一还能活多久？
可别等到人间百年过去了，她还在那弥留呢.
但是见母亲哀伤的模样，陆燃暂时压下了此言，转而道：“妈妈，咱可不能学剑一大人，你可要陪我和小元夕好久好久。”
乔婉君低头笑了笑。
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在儿女的成长岁月里，也没给予多少陪伴。
甚至当她被送入圣灵山后，留在京城陪伴年幼女儿的，只是一个由法器制作的假母亲。
冷漠不语，常常不着家。
也只有在丈夫死后，她被逼返回了人间，才算是真正陪伴了儿女几年。
遭受无妄之灾的儿子，无比怀念父亲，只在她身边待了三年，就又回到了雨巷城。
乔婉君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生，自己亏欠了太多太多人。
丈夫、儿女、战友、弟子.
活得久些也好。
倒是能多赎些罪。
“妈妈？”
乔婉君转头看向陆燃，笑眼中带着一丝丝温柔：“嗯，好。”
陆燃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母亲自是说一不二的人，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也正因为此，继承剑一神塑一事，恐怕是急不得了。
乔婉君忽然道：“无涯的神魂，在你那里。”
“嗯，在呢。”
“你打算”乔婉君话语有些迟疑。
不单是她，云海旧部也很关心此事，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询问少主。
又或是他们不敢开口询问，怕听见令人心碎的答案。
陆燃转过身，仰望一众神塑，几人眼神中带着期盼，几人匆忙躲开了视线。
“诸位知道我的为人。”陆燃目光扫过一尊尊石塑，高声道，“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活着，他的神魂就永远存在。
我对无涯承诺过，有朝一日，我会将他从亡界带回来。”
“是！”
“感谢少主！”云海旧部大都四五十岁了，也都成神了，此时却是根本淡定不下来，激动不已，纷纷开口回应。
乔婉君压低了声音：“亡魂，可以复活？”
陆燃脸上露出了笑容，眼含深意地看着她，轻轻点头：“应该可以。”
可惜，
那一副精美的血晶面具，遮掩了他灿烂的笑容。
“燃燃。”
“嗯？”
“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么？”
“.应该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