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4章 怀疑
地母和两位天神是奔着盘龙废墟而去，而灵山多半是奔着它们去的！
这三方很可能接触，并在申国的地盘上发生惊天大战。
申国要如何表态呢？
贺淳华没有任何证据，但有一种直觉，照满都大萨满对于危机和变数特别敏锐。
他原本在黑水城待得好端端地，可一旦有大变故将至，他总会莫名消失。
上两次照满都突然消失，一次是孙孚平和年松玉假传圣意，诓他贺家父子进入盘龙废墟。
另一次是贺灵川突然回来，诓他和奈落天分身轻进盘龙秘境。
所以反过来看，照满都突然云游他乡，是不是代表着盘龙荒原又是一场大乱将至？
贺淳华心底更是隐隐有几分不安：
那两次都与盘龙废墟、与他们父子有关，而今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自己已在申国都城，难道？
在这世上，要说与盘龙古城、与大方壶关系最紧密的人物，非长子贺灵川莫属。
今次盘龙荒原又起变故，苍晏真地不会来插上一脚？
长子是不是已经悄悄派人过来了？
贺灵川前两次进入盘龙废墟后的情景，他现在还历历在目。奈落天也实锤，贺灵川与大方壶有不清不楚的紧密关联。
贺淳华隐约察觉，魔界正逢剧震，刹利天与灵虚众神的关系也变得微妙和不清不楚。
这一点，他从奈落天给出来的指示就能察觉。奈落天好像并不反对灵虚众神拿下大方壶，但祂也没叫贺淳华按兵不动、不要插手，只说“做你该做的”。
什么是贺淳华该做的？
他自己也是上位者，很清楚这种指示的妙用就是模棱两可，事后发生的问题都可以推托给手下人。
贺淳华更弄不清，如今奈落天对九幽大帝的态度到底怎样。
如果奈落天发现苍晏的力量也抵达盘龙荒原，会对贺淳华提出什么要求呢？
虽说奈落天过去和贺灵川也没少联络，但天魔就是天魔，不讲什么人情。若有机会，奈落天会不会拿下或者弄死苍晏来人呢？
贺淳华不想这么干。
如果申国对苍晏来人出手，一旦失败，苍晏今后必然与申国对立。
申国制造特性武器的珍贵材料，有八成要从闪金平原进口，更不用说其他大宗贸易往来了。
再说，要是大方壶被天魔所得，对人间有什么好处，对他贺淳华、对申国又能有什么好处？
仿佛只能让那一场即将到来的浩劫，更加声势惊人。
长子对抗天魔的决心，贺淳华是知道的。
他敬奉奈落天，不代表自己希望天魔降临人间。
他在御书房枯坐了两刻钟，然后把书匣重新按回去。
匣子上的宝石褪色，重新变成了透明。这意味着匣中的板书也消失了，变回空白状态。
他吁了口气，正要举步，手腕上系着的一串银铃忽然无风自响。
奈落天找他了！
祂的消息真是越来越灵通了。贺淳华脸色微变，调整一下心境，才大步迈向奈落天的神庙。
关闭门窗点上香，低声请神。
这一套流程走完，奈落天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盘龙荒原，又有一股势力新到。你可知晓？”
贺淳华微讶：“请神尊示下。”
“你也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苍晏。”
贺淳华一抬头，十分惊讶：“什么？！”
他的表情十分到位，没显出半点不自然。
奈落天遂道：“就在一两个时辰之前。”
贺淳华当即追问：“神尊听谁说的？这消息来源可靠么？”
奈落天拿到这消息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可靠。”奈落天当然不会和盘托出，“至少九幽身边的妖傀师董锐，已经出现了。”
祂在盘龙荒原的驿站和民居放了一些眼线，本意是监控地母和灵虚众的行踪，哪知不久前却抓摄到几个古怪的东西。
其中最怪的一样，就是长得像蜗牛的蟾蜍，还是长得像蟾蜍的蜗牛？
那头变色龙形容得不清不楚，但奈落天一下就听明白了：
蜗蟾！
已知这怪物是个孤本，其主人是九幽大帝身边的妖傀师董锐。
如果董锐出现在盘龙荒原，那么……
当然，贺灵川已成九幽大帝，凡事未必亲至，但苍晏的力量加入进来，局面必定更加扑朔。
“这到底是……”贺淳华忍不住来回踱了几步，面现焦虑——这不需要掩饰。
现在奈落天也知道了，祂会怎么做呢？
“神尊有何计划？”
“如果九幽只派了手下来，你最好能跟他们接上头；如果九幽离开苍晏，来到我的地盘上，这机会是千载难逢。”奈落天停顿一下，才接着道，“方才我想与他谈一谈，被他拒绝了。”
怎么谈？就像他和贺淳华这么谈。
这是神和人眼下最主要的对话方式，对大神来说最省力，但就有一点不好：
容易曝露请神者的位置。
天神的一缕神念下界，首先要定位，才能找到请神者。
九幽如果人在盘龙荒原，这么跟奈落天沟通，那一下子就曝露了自己的位置。
此话一出，贺淳华心头就是一沉。九幽大帝与他不同，有权拒绝任何神明的连线请求。
爱接就接，不爱接就挂断。
但此时不接奈落天的对话请求，是不是心虚呢？
贺淳华定了定神：“或许他正在闭关修行，不理外事。”
“是嘛？呵呵。”闭关？九幽先前的确宣布自己要闭关。
真真假假，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不过，他若真地来了，灵虚众拿到大方壶的可能就直线下降。”奈落天的笑声中充满了深深的恶意，“我也很想看到灵虚圣尊再吃瘪！啧，这可如何是好呢？”
贺淳华对祂的脾气也有了解，这时就道：
“九幽的存在和行事，对您未必没有好处；灵虚众拿不着大方壶，对您未必是坏事。”
奈落天悠悠道：“你还是很在意这个长子嘛。”
他这么快找到贺淳华，就是想看看对方的态度。
“血浓于水。”贺淳华叹了口气，“再说，我派去的人多半是打不过他，反而坏了两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