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弑神 二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沉闷巨响。
宛如魔神般的“盲将军”浑身一震。
祂那无头身躯猛地后仰，背后生长而出的万千黑臂，也在蕴含震荡律动的冲击波中诡异抖动起来。
然而……
吉兰这破釜沉舟的踢击，也仅仅只能做到这般程度罢了，依旧未能伤到巴尔迪尼分毫！
但他仅存的左腿，反而在触及巴尔迪尼的一刹那，遭受到了黑红闪电的侵蚀，并在恐怖的反震力中化作了飞灰！
“啊！！”
吉兰痛苦嘶吼一声。
这一刻，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旋即，整个人倒飞出去，如破碎的布娃娃般翻滚跌落，最终又被空间涡旋的吸力捕捉，倒悬于半空，模样凄惨。
“了不起的踢击。”
巴尔迪尼的淡漠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吉兰·伊洛斯，恐怕古往今来，只有你能以使徒之身接近到司辰面前，并切实攻击到司辰本体……”
“只可惜，你完全不明白10阶原质‘王冠’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乃神秘尽头所象征的律法之一，是主宰世界的权柄，你作为世界的一部分，又凭什么伤到我？”
巴尔迪尼重新挺直无头身躯。
这时，祂却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呢喃：
“……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托莉娜。我答应过你，你所承受的一切，我都会替你讨回来……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予以你的承诺。”
“嗯？”
巴尔迪尼发出一声轻咦。
祂显然明白，这呢喃正是源于那双腿尽失，重伤濒死的黑服青年。
可祂不明白，这小家伙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
“吉兰……”
不远处，仍被无数黑臂纠缠的威廉紧了紧手中金光十字剑，浑身飘飞环绕的金绸缎抖动。
祂面色感慨，叹息了一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不够……”
就在这时，吉兰挣扎着在空间涡旋中扬起头，沾满鲜血的凌乱发丝下，是一双如野兽般噬人的眼眸。
祂的声音沙哑低沉，同时，还蕴含着一丝令巴尔迪尼不解的嘲笑。
“巴尔迪尼冕下，我当然知道，即使我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伤到你分毫……但你的双目真的什么也看不到吗？”
吉兰虚弱地说道。
“我方才的踢击，可是在你身上留下了点有趣的东西。”
闻言，威廉和巴尔迪尼皆是一怔。
祂们都没料到，吉兰方才视死如归的踢击，竟然只是一个幌子！
真实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接近巴尔迪尼，切实触及祂的本体……
几乎就在下一秒，“盲将军”通过感知，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确实有着异样！
那里正沾染着一抹极其细微的光斑！
光斑呈七彩之色，美丽绚烂。
但巴尔迪尼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一种凌驾众生、俯瞰万物的压迫感袭来，甚至让祂心生惊惧。
“这力量？！”
祂似是猜到了什么，像是遇见了天敌，无头身躯突然一颤，既惊又怒。
天外污染！
不会错的……
这气息，祂曾从马哈伯中感知过，旧神“疤父”、“繁母”和“珍珠先生”的力量中，或多或少都有存在。
而最初司辰“正午曙光”奥美尔之所以会疯，也都是拜它所赐！
奥美尔当初为求活命，只得被迫斩下遗蜕，以纯粹灵性遁逃神乡，上千年不曾露面……
巴尔迪尼慌了！
祂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
“该死！你怎会掌握这种力量？！”
无头身躯发出压抑的怒吼。
旋即，只见祂毫不犹豫，抬手便往自己胸膛一剜。
噗嗤！！
威廉眼神一凝，祂竟看到巴尔迪尼疯了一样，硬生生挖空了自己的胸膛，黑红神血飞溅。
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巴尔迪尼不惜损坏自己的神躯，也要将那抹彩光从身上甩脱，可结果却是徒劳。
因为那彩光诡异至极，任凭祂如何施为，依旧存在于其身上。
“该死！该死！该死！！”
巴尔迪尼逐渐狂躁。
这一幕，就连威廉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吉兰究竟做了什么？
竟令祂这位宿敌如此歇斯底里？！
“没用的……”
这时，吉兰冷冷看着无头身躯不断自残，那万千黑臂胡乱舞动，将空间涡旋扰乱，恐怖的能量四溢。
他深吸口气，默默在心中暗道：
‘斑斓！腐败！！’
吉兰将身上剩余的所有神秘点数全部投喂给了“斑斓”，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消弭“盲将军”的律法防御，作用到祂的本体上。
嗡！！
下一瞬。
巴尔迪尼身上的那抹彩光倏地耀眼起来，甚至如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一般，逐渐将其整个身体侵染。
“威廉！”吉兰这时扭头，用尽自身最后的力气，大吼一声。
“残王”顿时会意。
吉兰的力量虽然诡异，恐怕还无法彻底杀死巴尔迪尼，所以需要同为司辰的祂予以致命一击！
恰好因“盲将军”被彩光纠缠，原本困住祂的那些黑臂有所放松。
“心拳剑——”
威廉掌中迸射无数金光，瞬间斩断了四周的黑臂，整个人如一道光束般从“黑色丛林”中脱困。
旋即，势头不减地从巴尔迪尼身侧掠过。
噌！！！
清脆的斩击声传出。
威廉双手持握十字剑，几颗黑红血点沾染在了祂完美的面颊上。
回首望去。
只见那无头身躯似是在一瞬之间，遭受了万千次的斩击，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线。
倏地，彩色光芒从每一道细线裂痕中迸发而出。
轰！！！
“盲将军”巴尔迪尼彻底化作了碎片，在这处空间涡流中四散。
可即便如此，祂还没有立即死去！
巴尔迪尼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只是语气不再癫狂，反而出奇地平静：
“威廉·杰拉德，看来你我之间的这场争斗，最终要以我的败亡结束了……”
“作为数百年来的宿敌，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我并非陨落于你之手，而是陨落于吉兰·伊洛斯身上的天外污染。”
“祂绝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天外的害虫，是传播污染的媒介……”
随着巴尔迪尼的声音回荡，威廉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思索。
散落在空间涡流中的尸骸碎片熠熠生辉，宛若无数星辰。
七彩的光晕逐渐将这些残片腐败。
巴尔迪尼的声音远去，最后留下一句嘲笑：
“或许，你创造理想时代的阻碍，根本不是我……祂才是。”
说完。
“盲将军”的声音彻底消失。
一道黑红的闪电轰然落下。
轰隆！！
这闪电划过的途中，幻化成了一个被斜线划过的圆形符号……那是象征着十一月司辰“盲将军”的烙印。
亦是“支配律”具现出的象征。
这道律法随着巴尔迪尼的陨落，倏地一闪，从空间涡旋中遁出，以无法阻挡的势头回归到了真实神乡·马哈伯当中，重新融入至高律法里。
它并非消失，亦非不存在。
只是，或许需要等下一个新时代到来，有与之契合的司辰登位，才会再现。
在巴尔迪尼死后。
尘世中突然出现异象——
苍穹仿佛裂开了一条缝，数不清的黑红闪电在其中肆虐。
这巨大的裂缝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眸，正以平静却淡漠的目光，俯瞰着世间……亦像是在顾盼最后一眼。
外界等待司辰之战结束的众使徒们，乃至位于神乡虚空，密切关注此战的上位者们，尽皆看到了这异象。
祂们无不骇然！
裂隙中蕴含着“支配律”的气息，而那无数黑红闪电，也是十一月司辰“盲将军”的标志性力量。
而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将军冕下？！”
艾德文如遭雷击般呆愣，铁桶面甲的右眼孔洞里，是震颤不已的瞳孔。
祂低沉且不可置信的声音传出：
“陨落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上位者，都陷入了沉默，震撼的情绪在祂们心中蔓延。
虽然祂们知晓，“残王”与“盲将军”之间的争斗必然会有落下帷幕的一天，但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
落败的一方是“盲将军”，且直接身死陨落……这对奥威纳联邦阵营而言，几乎宣判了死刑。
“怎么会这样……”
亚希尔斯的声音干涩，黑袍袖口里的手掌发凉。
“巴尔迪尼冕下曾战胜过‘残王’，这次却败了，还陨落了。”
这个想法，亦是所有联邦阵营上位者的想法，可结果却出乎了祂们预料。
而帝国阵营一方，以阿格尼为首的众使徒面露喜色，振奋不已。
很快，祂们都想到了一个人——
吉兰·伊洛斯！
这场势均力敌的司辰之战，有且只有祂介入了其中……“残王”能够取得胜利，会不会有吉兰的缘故？
没人知道。
但这却引起了使徒们的遐想。
苍穹裂开的异象持续了数个小时之久，方才缓缓愈合消失。
尘世无数人看到了这一幕，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末世将临，恐慌弥漫。
此时此刻。
吉兰早已在空间涡旋里昏迷过去。
他的介入直接导致了“盲将军”巴尔迪尼的陨落，可却也因此身受重伤，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刻。
他看到了金光璀璨，绸缎缠身的红发男人踏空走来，以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不言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