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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状元,你还有脸提这事?若非你贪功冒进,险些害死我女儿!”
  陈光蕊脸色一变。
  “丞相此言差矣!那日江上风浪.”
  “住口!”
  殷开山怒喝一声。
  “本相已查明真相,你为抢先到达长安,不顾船家劝阻强行渡江,致使船只倾覆。若非林公子相救,我女儿早已命丧江中!”
  林竹闻言一愣,他确实在江边救过一个落水女子,却不知那竟是丞相千金。
  陈光蕊额头渗出冷汗。
  “丞相明鉴,那日确有风浪”
  “滚!”
  殷开山一甩袖袍。
  “本相明日早朝便向皇上禀明此事,看你这个状元还当不当得成!来人,把这厮赶出去!”
  两名身穿道袍的修者从府中走出,一左一右架起陈光蕊。
  陈光蕊还想辩解,却见其中一名修者掐诀念咒,他顿时混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扔远点,别脏了我丞相府的门槛。”
  殷开山冷冷道。
  两名修者架着陈光蕊走到街角,随手一抛。
  陈光蕊重重摔在青石板上,疼得龇牙咧嘴。
  等他缓过劲来,丞相府的大门已经紧闭,围观的百姓也散去了。
  “可恶!”
  陈光蕊一拳砸在地上。
  “我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中了状元,竟被一个乡野书生抢了机缘!”
  他踉跄着爬起来,眼中带着狠色。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听说城南菜市场常有金色鲤鱼出售,若能得之.”
  想到这里,陈光蕊整理了一下衣冠,朝城南方向快步走去。
  丞相府内,小穹倚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陈光蕊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坏笑。
  “小姐,您笑什么呢?”
  一旁的丫鬟好奇地问。
  “没什么。”
  小穹转身。
  “就是突然想吃鱼了。你去告诉厨房,今晚我要吃清蒸鲤鱼。”
  “是,小姐。”
  丫鬟应声退下。
  小穹眼中带着狡黠,轻声道。
  “金色鲤鱼.可不能让你抢先了呢,陈状元。”
  她身形一闪,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城南菜市场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陈光蕊穿梭在人群中,眼睛不断扫视各个鱼摊。
  “金色鲤鱼.一定要找到金色鲤鱼”
  他喃喃自语。
  忽然,他眼睛一亮。
  前方一个鱼摊上,一个渔夫正提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鲤鱼吆喝。
  “刚捞上来的金色鲤鱼咯,稀罕物,先到先得!”
  陈光蕊正要上前,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站在了摊位前。
  “大叔,这条鱼我要了。”
  清脆的女声响起。
  陈光蕊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那分明是丞相府的小姐小穹!
  渔夫见是个漂亮小姑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姑娘真有眼光,这鱼可稀罕了,我给你便宜点。”
  “谢谢大叔!”
  小穹甜甜一笑,从荷包里掏出银子。
  陈光蕊一个箭步冲上前。
  “慢着!这鱼我要了!”
  渔夫和小穹同时转头看他。小穹眼中带着讥讽,故作惊讶道。
  “哎呀,这不是陈状元吗?怎么,丞相府不给你饭吃,要自己买鱼充饥?”
  陈光蕊脸色铁青。
  “殷小姐,这鱼对我很重要,请你让给我。”
  “凭什么?”
  小穹歪着头。
  “我先来的,钱都付了。”
  陈光蕊咬牙,从怀中掏出一迭银票。
  “我出双倍价钱!”
  渔夫看看银票,又看看小穹,为难道。
  “这位公子,做生意讲究诚信,鱼已经卖给这位姑娘了”
  “三倍!”
  陈光蕊加码。
  小穹冷哼一声。
  “陈状元好大的手笔,不过”
  她转向渔夫。
  “大叔,这鱼我真的很想要,可以现在就帮我处理一下吗?”
  渔夫被小穹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杀鱼去鳞。”
  说着就要动手。
  陈光蕊见状大急,一把抓住渔夫的手腕。
  “住手!这鱼不能杀!”
  渔夫被他抓得生疼,怒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鱼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周围渐渐有人围过来看热闹。
  陈光蕊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压低声音道。
  “这位大哥,实不相瞒,我是新科状元陈光蕊,这条鱼对我修行有大用,请你务必卖给我。”
  “十万两!这条鱼我出十万两!”
  陈光蕊从袖中抽出几张银票,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银光。
  他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渔网中那条通体金黄的鲤鱼。
  周围的路人发出一阵惊呼,几个小贩连摊子都不顾了,挤过来看热闹。
  “天爷啊,十万两买条鱼?这状元郎莫不是疯了?”
  “你懂什么,听说这种金色鲤鱼是祥瑞,吃了能延年益寿!”
  渔人大叔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鱼身,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小姑娘笑道。
  “小丫头,你刚才说要买这条鱼?”
  “嗯!”
  小穹用力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小手高高举起。
  “大叔,我只有这么多,够吗?”
  阳光下,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脸蛋泛着红晕,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她这一笑,仿佛春风拂过冰面,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够!怎么不够!”
  渔人大叔哈哈大笑,接过那锭最多值二两的碎银子。
  “这鱼是你的了!”
  陈光蕊脸色瞬间铁青。
  “老匹夫!你眼瞎了吗?我出十万两!”
  “十万两?”
  渔人大叔终于抬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不屑。
  “就是一百万两,这鱼我也只卖给这小丫头。”
  “为何?!”
  陈光蕊额头青筋暴起。
  渔人大叔慢悠悠地把鱼装进小穹递来的竹篮,咧嘴一笑。
  “因为她可爱啊。”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个大婶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这么可爱的小囡囡,谁忍心拒绝啊!”
  “老李头做得对!”
  “状元郎有钱了不起啊?”
  陈光蕊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腰间玉带。
  “放肆!本官乃新科状元,当朝六品翰林!你这刁民.”
  “状元?”
  渔人大叔掏了掏耳朵,转头问小穹。
  “丫头,你哥是不是姓林?”
  小穹正蹲在地上好奇地戳着鲤鱼,闻言仰起脸。
  “是呀,我哥叫林竹。”
  渔人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光蕊。
  “林大人的妹妹,难怪这么灵气。”
  陈光蕊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后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当然知道林竹.那个连当朝宰相都要礼让三分的怪物。
  上次有人得罪了他妹妹,第二天全家都搬去了西域,据说是一路哭着走的。
  “我、我”
  陈光蕊额头渗出冷汗,却又不甘心地盯着那条鲤鱼。
  梦中那位仙人明明说过,今日午时在洪江渡口,会有一条金色鲤鱼,那是他突破元婴期的机缘!
  渔人大叔已经取出杀鱼刀,寒光闪闪的刀刃对准了鲤鱼的咽喉。
  “丫头,要不要大叔帮你把鱼收拾了?”
  鲤鱼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洪江龙王此刻肝胆俱裂他不过是趁汛期上岸游玩,怎会想到被凡人网住?更可怕的是,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身上,竟散发着令他战栗的祖龙气息!
  “不、不要杀它!”
  小穹突然按住渔人大叔的手腕。
  “它好像在哭”
  确实,鲤鱼眼中竟滚出两行晶莹的泪珠。
  渔人大叔愣住了。
  “这”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突然响起,众人眼前一,只见一位白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摊位前。
  她手持净瓶,眉间一点朱砂,周身笼罩着淡淡光晕。
  “观、观音菩萨?”
  有人惊呼着跪下。
  陈光蕊大喜过望,扑通一声跪倒。
  “菩萨救我!这鱼与我”
  观音轻轻抬手止住他的话,对渔人大叔温声道。
  “施主,这鱼与贫僧有缘,可否割爱?贫僧愿出二十万两。”
  人群哗然。渔人大叔却皱起眉头。
  “菩萨也讲先来后到,这鱼已经卖给小丫头了。”
  观音微微一笑,指尖凝出一滴甘露。
  “此乃瑶池仙露,可延寿十年。”
  渔人大叔的杀鱼刀纹丝不动。
  “不卖。”
  “你!”
  观音眉头微蹙。
  “此鱼关乎重大因果.”
  “我不管什么因果。”
  渔人大叔把刀一横。
  “答应孩子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反悔!”
  小穹眨巴着眼睛,突然扯了扯观音的衣袖。
  “姐姐你好漂亮,但是这条鱼鱼真的好可怜,能不能不要吃它呀?”
  这一声“姐姐”叫得观音身形一晃,庄严法相差点维持不住。
  她低头看着小姑娘澄澈的眼睛,竟一时语塞。
  渔人大叔趁机手起刀落。
  “丫头放心,大叔手法利落,不会让它受苦.”
  “住手!!”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陈光蕊面如死灰,观音玉净瓶倾斜,小穹则下意识伸手去挡.
  “噗!”
  鲜血飞溅。
  但不是鲤鱼的。
  千钧一发之际,鲤鱼竟自己撞向刀刃,鱼尾狠狠拍在渔人大叔手腕上。
  刀锋偏转,只削掉了一片鱼鳍。
  “咦?”
  小穹惊讶地看着金色鲤鱼挣脱竹篮,凌空跃起。
  更神奇的是,鱼鳍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涌出缕缕金雾。
  观音脸色骤变,玉净瓶猛地绽放光华。
  “不好!”
  鲤鱼在空中一摆尾,竟化作一道金光直射小穹眉心!小姑娘吓得闭上眼睛,却感觉额头一凉,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那条鱼正悬在自己面前,鱼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
  “祖龙血脉.终于找到了.”
  小穹呆呆地伸手,鲤鱼竟温顺地落在她掌心,伤口处的金雾渐渐凝成一片晶莹的鳞甲。
  “这、这是.”
  陈光蕊瘫坐在地,梦中的机缘,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
  观音长叹一声,收起玉净瓶。
  “因果循环,果然非人力可改。陈光蕊,你与龙宫的缘分未到,强求不得。”
  渔人大叔粗糙的手指划过金色鲤鱼的鳞片,刀刃切入鱼腹的瞬间,一股滚烫的金色液体喷溅在他脸上。
  “嘶这鱼血怎么烫得像开水?”
  大叔抹了把脸,看着掌心里泛着金光的液体,皱了皱眉。
  他抬头望了望天,烈日当空。
  “怕是天气太热,鱼血都晒烫了。”
  他摇摇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鱼刀剖开鱼腹的声响在寂静的江边格外清晰,鱼血滴落在木板上,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烧红的铁块浸入水中。
  不远处,观音菩萨的玉净瓶微微颤动。
  她注视着被开膛破肚的金色鲤鱼,眼中带着悲悯。
  “造孽啊.”
  观音轻声叹息,素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杨柳枝。
  “这哪里是鲤鱼,分明是东海龙王的化身。”
  她转头看向瘫坐在江边的陈光蕊,这位本该成为金蝉子之父的状元郎,此刻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我的机缘.我的大机缘.”
  “陈施主。”
  观音上前一步,声音如清泉般柔和。
  “不过是一条鱼罢了,何必如此伤神?”
  陈光蕊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一条鱼?菩萨您不懂!那是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忽然抓住观音的衣袖,声音颤抖。
  “还有温娇.她被那个白衣仙君抢走了!”
  “什么?”
  观音脸色骤变,手中杨柳枝“啪”地折断。
  “你说殷温娇被谁抢走了?”
  “就是那个叫林竹的!”
  陈光蕊歇斯底里地喊道。
  “他穿着白衣,带着个小丫头,把温娇带走了!他们他们说要拜堂成亲!”
  观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掐指一算,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可能如来佛祖和圣人都没算到这一劫.”
  她猛地抬头望向长安城方向。
  “殷温娇已经和林竹拜堂了?”
  就在此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菩萨姐姐,你要吃鱼吗?”
  观音转头,看到小穹提着一条金色鲤鱼的尾巴,天真烂漫地晃了晃。
  鱼血滴落在地,竟将青石板灼出一个个小坑。
  “你!”
  观音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小穹厉声道。
  “我不是让你不要离开林竹身边吗?”
  小穹歪着头,一脸困惑。
  “可是主人让我来买鱼呀。”
  她晃了晃手中的鱼。
  “大叔说这是最后一条金色鲤鱼了,菩萨姐姐要不要分一半?”
  “放肆!”
  观音怒喝,周身佛光暴涨,却在看到小穹纯净无邪的眼神时突然泄了气。
  她,强压怒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