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
卡尔加的话让基里曼沉默了，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才压力满满的重新抬起头来。
“我知道了。”
只见他的神情逐渐恢复平静，他的声音也越发显得没有太多感情了。
“怪不得我的圣典，整整持续一万年也没有被修改半分。
我知道，有很多兄弟对我的圣典都不太满意，毕竟我那些兄弟们，不是每个都能理智的看待叛乱……和未来有可能造成的更多叛乱。
阳奉阴违者有之，公然拒绝者有之。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如果我伤重的那段时间，他们哪怕还有一个人在的话。
我想，这个盛典怕是早就遭到修改了。
那种修改未必完美，但一定……会有些更适合未来的变化。”
说到这里，基里曼摇了摇头，接着看向不远处的考尔。
这位机械教的大贤者在面对基里曼的视线之后，转动下半身的履带向前两步，来到基里曼的面前。
感受着考尔的接近，基里曼深吸口气，接着微笑说道。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我想，在这种时刻见到你，就代表你完成了同我之间的承诺。”
“没错，原体阁下，我已经尽我所能，去实现你同我所畅想的一切。
虽然我为您准备的命运战甲，并没有如我希望般重新穿在你的身上。
但现在这样反而更好，不是么？”
说到这里，考尔有点失望的看了看身后伫立的巨大甲胄。
那是他专门为基里曼打造的，可以让基里曼在重伤状态下自由活动的超强盔甲。
在重新见到基里曼之前，考尔也无法想象，一万年的时光会为基里曼带来多少变化。
没有亲眼所见，考尔无法猜测基里曼的各种器官，会被来自混沌的剧毒和诅咒摧残到怎样的状态。
所以，考尔在这套命运盔甲里，准备了数不胜数的特殊功能。
因为担心基里曼的内脏损伤太过严重，他为战甲加装了体外循环的功能。
为了避免基里曼的血液已经彻底被剧毒影响，他更是打造了体外供血系统。
因为不知道基里曼还会不会有行动能力，这套战甲的每一个关节，更是都带有独立的行动能力和助推功能。
在考尔的假设里，哪怕基里曼已经成了个只剩下思维可以活动的植物人。
考尔也会用这套集合他整整一万年努力和无数最高科技的战甲，让基里曼可以自由的奔走和战斗在41k的银河之中。
但……
看着此刻健健康康的基里曼，考尔的心情……很难形容。
好消息是此刻的基里曼远比任何一刻都更健康。
坏消息是……
他努力一万年的成果……没有用了！
哎……
在心里用二进制的方式忧郁的叹口气后，考尔看向基里曼，闪烁着自己的机械眼说道。
“没有任何事，比我看到原体像如今这样健康要更加重要。
而且，除了我为您准备的盔甲以外，我曾经对您提出的……关于阿斯塔特更进一步强化改造的计划，在我近一万年的摸索中，也得到了扎实有效的进步。
我将其称之为原铸改造，理由是我对现有阿斯塔特的改造程序，添加了几道模仿自原体的特殊改造程序。
这种程序不止可以让新出生的阿斯塔特变得更加健康，更加强壮，其中个别改造工序，还可以让新的星际战士拥有一定程度的亚空间抗性。
除此之外，不止新生的阿斯塔特可以直接进行原铸改造。
就连过去每一个普通的阿斯塔特，也同样可以进行原铸改造升级。
当然，这个过程存在一定的……失败几率，但我已经将生存率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七左右，这样的死亡率已经很可观了。”
“是么？”
闻言，基里曼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不过我希望死亡率还可以更进一步的下降。
至于原铸改造的效果，我相信你的努力，更相信一万年时光的消失和离去。
做好准备吧，我的朋友，起码从极限战士开始，原铸程序将大规模开始应用，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足够数量的原铸改造器官。
另外，除此之外……”
说到这里，基里曼实在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某个女人身上。
你以为他是在看他的灵族小媳妇么？
不！
他此刻看向的，是另一个背后长着翅膀的女人！
望着那个女人舒展的羽翼，基里曼皱了皱眉，面向她问到。
“我注意到了你的翅膀。”
只见基里曼思索着说道。
“所以，你是圣吉列斯的孩子么？”
“什么？”
闻言，长着翅膀的活圣人塞莱斯丁尴尬的抖了抖自己的翅膀。
“我当然不是天使的孩子，原体大人，您只见过天使大人一个长着翅膀的人么？”
“不，我认识五个长着翅膀的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死在我迟到的那一场叛乱之中，死在我另一个兄弟面前。
而其余四个，他们全都背叛了，无一例外！”
基里曼一边回答，一边不客气的用更加深沉的眼神，瞪向塞莱斯丁。
被基里曼这么一瞪，塞莱斯丁摊开双手，微笑着回应道。
“很显然，他们翅膀的来源一定与我不同。
基里曼大人，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帝皇的选择！”
话音落下，塞莱斯丁骄傲的张开自己的双翼。
在许久之前，塞莱斯丁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赎罪修女罢了，那时候的她，将自己这枚帝皇的硬币，摆放在殉教圣女修会之中。
在一场战役里，塞莱斯丁以修女的身份勇敢战斗，终于将生命的最后一份重量献给帝皇。
但在那一次死亡之后，她居然意外复活，并且在圣灯星的地下墓穴中，找到了圣凯瑟琳的金色战甲！
从那一刻起，塞莱斯丁成为了圣塞莱斯丁。
更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活圣人。
她秉承着帝皇的意志，以不死的力量出没在数不胜数的战役最前线。
她不止拼尽全力打击着每一个帝国的敌人，更是能让随其战斗的忠诚士兵从阵亡中复活。
她，就是40k时代里许多个活圣人中的一个。
她，就是帝皇的手和眼。
更是帝皇意志与力量的延伸！
在她对面，基里曼注意到了她的某种骄傲情绪。
于是，基里曼轻声问道。
“那么，你究竟是谁。”
“我是塞莱斯丁，帝皇的代言人！”
“我不记得父亲有让长着翅膀的人来代言什么。
虽然我格外欣赏我那长翅膀的兄弟，并为自己没能赶上泰拉的叛乱，而感到内疚非常。
但那不代表我会用看待兄弟的眼光来看向你。
所以，我该怎么相信你是帝国的一份子，而非需要打击的异性，比如……她！”
说道这里，基里曼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灵族婆姨。
迎着基里曼的眼神，灵族妹子伊芙蕾妮骄傲的甩了甩自己的高马尾，又甩了甩手里的剑，笑道。
“我本以为把你从静滞立场里拖出来的会是我，和我手里的剑。
就像预言里表达的那样。
不过，既然有更高维的伟大存在，插手了你的命运，那就让这样的命运继续沿河道流淌下去吧。
而且，现在的你可比被我拯救的样子看上去要更好很多，小男孩儿。
你很幸运。”
话音落下，伊芙蕾妮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基里曼并没在意她用小男孩儿来形容自己的冒犯，而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对伊芙蕾妮感激的点了点头。
“在我与艾尔德雷德先知曾经的探讨中，他向我讲述过几种……似是而非的寓言故事。
也许，没有三位伟大者参与的话，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无论如何，请务必接受我的感激之情，我……”
“你还真是够婆妈呢，小男孩，我打算为你做的一切，可不只是为了你和你那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抛洒的魅力。
一切都是神明的安排，一切都是命运的要求。
仅此而已。”
伊芙蕾妮打断了基里曼的话，接着微笑着对基里曼点了点头。
灵族歧视人类么？
当然！
但灵族歧视原体么？
别闹了！
基里曼刚刚提起的艾尔德雷德老先知，也就是灵族的先知，很早之前就曾提起过对原体的评价。
艾尔德雷德认为，原体是一种比灵族更高等的生命。
这个看法，也基本得到了死神军高层的认可。
灵族从未放弃过歧视人类。
但灵族从未歧视原体。
至于原体对灵族的态度……
怎么说呢。
虽然大部分原体，都对异形抱有非杀不可的执着。
但原体们不管面对任何一个问题，都绝对不会有上下齐心的时候。
每件事，每个认知，每个选择，原体中至少都有几个叛逆者。
而对待异性这一方面……
起码第二帝国的三巨头们，态度都是相当宽泛甚至友好的。
不要说某个绝对没有秘密的军团，和某个圣吉列斯面具。
单说他基里曼，早在30k的时代，就学习过灵族的语言了！
灵族老显示艾尔德雷德甚至预言，基里曼会是第一个全面掌握灵族预言的原体。
所以，基里曼对待灵族的态度，起码不是非要喊打喊杀不可！
正如此刻，当基里曼彻底明确灵族婆姨的态度之后。
他就将戒备的目光，重新对准了长着翅膀的活圣人。
看着那双令他感到厌烦的翅膀，基里曼转向卡尔加，问到。
“卡尔加，解释一下那双翅膀，和那个骄傲的人！”
“呃，父亲，她是受到国教和禁军承认的活圣人，是……”
“等等，国教？机械教？”
基里曼警惕的问了出来。
面对父亲的问题，卡尔加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
“不，不是机械教，国教是……信仰帝皇……或者用国教的说法是信仰神皇的……宗教。”
“该死！”
听清卡尔加解释的一瞬间，基里曼整张脸都麻了，只见他义愤填膺的低吼道。
“那不是珞珈搞得那一套么！
该死，难道一万年过去之后，帝国的子民和官员，甚至连完美之城的教训都遗忘了么！
珞珈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一致肯定和追求的，居然在他以为无法实现，以至于选择堕落之后，重新绽放在帝国里了！
这种肮脏愚蠢的教派不止可以让我的子嗣们正面对待，更是能派出长着翅膀的异形插手到帝国的方方面面了？？？”
说到这里，基里曼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他越来越不敢想自己将要面对怎样一个残酷的世界了。
仅剩他一人的原体，国教泛滥的帝国，被一本圣典操纵上万年的军团，没有父亲和正确指引的阿斯塔特，和刚刚甚至打进马库拉格的混沌叛徒！
这样的压力……
太大了！
哪怕基里曼不是个压力怪，这样的压力都已经太大了，何况基里曼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给他自己的肩膀上施加压力！
基里曼就连心跳的速度都变快了，他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塞莱斯丁，一边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秩序护手。
他可真想一拳砸在那个所谓宗教产物的脸上，接着将她的翅膀撕下来做成标本，用来纪念自己昔日那个最喜爱的……有着翅膀的完美兄弟！
感受着基里曼的怒火，卡尔加咽了口唾沫，接着无奈的轻声劝说道。
“父亲，我知道您不喜欢国教的诞生。
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帝国失去您和更多原体，而帝皇陛下也无法亲自发号施令以后。
面对混沌的侵袭，国教的确为帝国的坚守，提供了必要的帮助！
至于活圣人塞莱斯丁，她是哪怕连我都深感钦佩的帝国战士，更是帝皇真实意志的代言人！
极限战士，你的子嗣，也有曾与其并肩作战者，更有曾被其复活者。
我们每个人在过去的千年里，起码都能看见圣人对帝国的付出！
起码从这一点上来说，塞莱斯丁值得信任，我的父亲！”
话音落下，卡尔加无奈的低下头去。
和老父亲将这种雷同叛逆的话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压力满满。
听着卡尔加的解释，基里曼深吸口气，接着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的说道。
“无法死亡的……长着翅膀的战士，还能在战斗中复活相当数量的战友。
这……该死，如果你的翅膀并非洁白，如果你的身上没有父亲的气息，那我还真有可能把你当成是……亚空间大魔的投影！
父亲为什么会允许帝国出现如你这样的……生命！
你的存在，不是对帝国的补充与帮助，而是帝国当真足够衰败的证明。
因为就连我那昔日全面拒绝神教出现和神皇说法的父亲，都不得不依靠你或者其他如你一般的生命，来维持他的帝国了！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糟糕透顶！
卡尔加，既然伟大者帮助我们结束了马库拉格世界内的战争。
那么我想，我们该尽快前往神圣的泰拉了！
而且。
我觉得。
等着我去做的事，太多太多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