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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7章 预支薪俸,南疆告急(7k6,求月票,三合一)
  “想去便去,鱼长老既是我天火宗的二等长老,亦是二品河神宗门主,两者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宗门搬迁之大事,于情于理,都应回去一趟,鱼长老休沐去吧。”
  “多谢费长老!话虽如此,可是,没有大宗,哪来小宗,没有离神创世,哪来我等再续,适才入宗不足一月,总不好不告而别,能来告知于费长老,得宗门首肯,自然最好。”
  “哈哈哈,好好好,去吧去吧,此事我已知晓,鱼长老自己,怕也对宗门新址好奇的很。”
  “回来给费长老带些我河神宗特产,蜜味的彼岸。”
  有些事,可以做,可以不做。
  做有做的好处,不做有不做的影响。
  做了不能一步登天,不能亨通无阻。
  不做,许多时候办事偏偏就缺这一分印象分。
  核心长老费太宇这边走完人情流程,梁渠让来寻他的沈仲良先回去,自己再去天火宗度支司。
  度支司,此地等同于朝廷户部,负责天火宗血宝统筹。
  “支俸,八、九两月的,一块支给我。”
  “鱼长老……”弟子满脸为难,“您是八月中旬来的天火宗,九月又走一半,这,账目上没有俸禄可以支用啊……”
  “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梁渠环顾左右,鱼鳍敲敲桌面,“你虽是二等弟子,可我听说,你有个在一品宗门漱玉阁的亲妹妹?”
  弟子惊讶,压低声音:“您怎么知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样,我做主,把你妹妹挂靠到本长老的名下!来天火宗。四等弟子开始做事!万事开头难,这门槛一跨进来,你这当哥哥的,不就方便了么?”
  度支司二等弟子眸光一亮。
  天火宗每个长老麾下都有相应的弟子名额,无奈新长老不常有,鱼长老适才入宗,鳍头名额正宽裕。
  “鱼长老此话当真?”
  “咳,我可什么都没说,正好麾下缺人,心想用谁不是用?”梁渠鱼鳍有意无意地拍一拍案上账本,“这样,你让你妹妹抓紧时间,退出漱玉阁,去下辖的二品河神宗,正好我回宗,等我回去,考察考察,要是觉得你妹妹不错,有本事,便以同宗为由,一块带进来,你看,怎么样?”
  二等弟子正经神色,舔墨书写。
  “鱼长老,您为二等长老,每月俸禄当为三枚一品血宝,现在支取,两月,合计六枚。此外,您此行出远门,虽是自己宗,却是天火直辖的二品大宗,理当算公差,有补贴……”
  “没错。”
  “您稍等。”
  登记、入账、取用、出库。
  “哗啦哗啦。”
  梁渠站在天火宗门口,掂一掂兜里多出七枚色泽艳丽的一品血宝,碰撞出响,清脆动人。
  人只要有本事,哪里不能发光发热?
  天火宗需要他这样的鱼才。
  落入到通天河主干。
  梁渠再次来到河上经过的龙王窟,不可避免地顿住脚步。
  水溅到脸上。
  震耳欲聋。
  直径三十里,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千万吨血水消失无踪,掉入这个漆黑大洞,碰撞间,血水变成血雾,致使龙王窟周围总有散不开的潮湿雾气。
  藏经阁内对龙王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只只鳞片爪的神话故事,说是当初血河界和幽冥界大战,碰撞出的世界缺口,掉进去会落到无尽虚空中,孤独而死。
  环绕龙王窟一圈。
  每每靠近,梁渠就像进入到了“滚水坝”,全身上下的着力点都在消失,给人一种自由落体的不安,下意识想要恐慌离开。
  即便武圣凭虚而行,不需要空气,不需要流水,无需任何支持,便能凭空飞行,靠近龙王窟一样如此。
  当初伍凌虚和费太宇带梁渠到天火宗,便是故意绕开龙王窟。
  “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
  羽不能浮,鸟不能飞。
  因为这种特性,导致水雾都是在洞窟周围形成“环形”,而不是正上方积聚。
  与其说世界的缺口,不如说世界的痔疮。
  真难受。
  龙王窟,妙就妙在这个名字上。
  没有不偷腥的猫,没有不爱钻龙王洞捞宝贝的猴子。
  龙王二字,让梁渠抓耳挠腮,十分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
  但凡叫个黑洞洞、蚂蚁窝,他都不会那么难受,那么有探究欲。
  仔细观察周遭环境,有“极光”流淌,扭曲向龙王窟。
  为黑帝垂目,梁渠化身【鱼妇】有三个月,阴阳两界常常往来,凡是有这种“极光”的地方,它都能自由进出,可以说,有极光,不怕出不来,仅仅会有“死档”的风险。
  “会不会有人暗中观察我?”
  梁渠警惕。
  观测方式不仅仅是当面视奸一种,大顺都能千里传音。
  天火宗的武道发展不一定有大顺好,架不住整个世界都是人家创造的,是“权限狗”,谁知道有没有全图视野。
  有且能暴露些不重要的东西。
  “费太宇和伍凌虚能放我出来,估计不怕我探索,只是不一定放弃观察,不到万一,尽量不要暴露穿梭之能……”
  控制【涡流】,化成一根水绳捆在身上,梁渠试探着用其他方法靠近龙王窟。
  顺着水流,靠近洞窟十里,浮力飞速下降,同时还有梁渠对水绳的控制度,涡流水绳溃散不稳,吓得他赶紧回来。
  没用。
  往里面丢水龙枪。
  也没用。
  用尽各种办法,各种手段,统统没用。
  始终无法靠近大洞中央。
  “所以,费太宇他们是断定我进不去?”
  堂堂未来水神,地府都能来,哪里不能去?
  梁渠震怒。
  他不信自己会被区区一个大洞难住!
  沟通泽鼎。
  【鼎主:梁渠】
  【炼化泽灵:水猿大圣(橙)(融合度:49.1%)】
  【水泽精华:8431】
  【泽灵垂青:武道通神第五重(川主帝君);应龙纹:五层;天吴虞纹:二层】
  【天赋技能:水韵,翻江倒海,神威,驱水病,呼风唤雨招雾,遏风止雨定雾,赶江,水龙枪,潜行,涡流水道,化灵,涡刃,涡甲,紊流,水桩,血雨,血河】
  【天赋神通:水行千里,幽海囚笼,涡宫(无水兽)】
  【河流统治度:0.4(眷顾度:27.278)】
  等等……
  目光猛地移到光华末尾。
  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天赋技能,牢牢勾住目光。
  【水桩】!
  【水桩:立下桩基,托举重物。】
  【可消耗一条灵鱼,使得水桩蜕变为神通,擎天柱,立柱百年不溃。】
  梁渠清楚记得,娥英说老龙君曾经有建设过一个浮岛,足足一百二十多万亩,比前世“狮城”更大,连功能都类似,是个港口岛,生意繁华,主供江獭、河狸等半水生物生存,浮岛底下没有任何支撑,偏偏不沉,后来伴随老龙君的消失,浮岛被蛟龙和龙人的交战余波打崩。
  【水桩】天赋与之极为相似,昔日同【血雨】一块出现,是彻底变为水猿大圣时,唯一一次,同时领悟两个天赋!
  区别在于,这个天赋属于建设类,【紊流】,抽水马桶的升级版,这招尚且能在水下对付臻象往下,和用来制造气泡水,【水桩】梁渠从来没有使用过,导致存在感向来不高。
  天赋太多。
  常翻常新。
  意外之喜。
  “试试!”
  梁渠心潮澎湃,念头一动,身前血水旋转,凝成漩涡。
  伴随漩涡的塑造,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诞生,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钉入地表,其后巩固成桩。
  哗。
  漩涡溃散。
  伸鳍去摸,空空如也。
  然而在桩头之上,一股强悍的托举力出现,梁渠用力抽了两尾巴,才将这股无形的托举力打散。
  有点东西!
  【水桩】同【涡流水道】一样神奇!
  梁渠即刻控制【水桩】,使其从短桩变长桩,飞速延伸到龙王窟之上,像房子架一根横梁,甲板搭一块跳板,其后往这个桩头上丢一块石头。
  金目死死盯住。
  “砰!”
  一声闷响。
  石头正落龙王窟漆黑大洞上方,石头下是无尽的深渊!
  成为整个龙王窟上空,唯一存在的实体物质!
  没有坠落!
  成了!
  果然,水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梁渠立即环绕洞窟,制造更多【水桩】。
  一根根突刺出去,交叉层迭,变成螺旋楼梯一样的构造,不断往龙王窟下延伸。
  直至到第一百根,一刻钟后。
  落到桩头上的石子一晃。
  嗯?
  梁渠敏锐觉察到了这一幕,停止鳍头工作。
  啪!
  细微的脆响。
  石头跟水流一样,坠入虚空,消失无踪。
  “只能坚持一刻钟?”
  梁渠大惊,他再抛一颗石子,意外发现,剩下来的【水桩】,全以他刚刚的建造速度,一个接一个,不断消失。
  “才一刻钟……”
  一刻钟能干什么?
  完全不够用,稍微出点差池,便会万劫不复,进得去,出不来。
  “难不成要把天赋变成神通?”
  【可消耗一条灵鱼,使得水桩蜕变为神通,擎天柱,立柱百年不溃。】
  天赋技能和天赋神通,二者之间是质的变化。
  女娲补天,擎天柱都够用,龙王窟自诩世界缺口,专业对口。
  长气梁渠也有,两缕赤气,一缕乙木,后者虽说要留给老乌龟,前者两份绰绰有余。
  唯一问题。
  【水泽精华:8431】
  水泽精华不够!
  一条灵鱼=一万精华+一缕长气。
  鲛人泪的精华早让填入到融合度里,鼎中单单剩余八千多。
  “得回一趟现世,刚好有龙人族的莲子。”
  目睹龙王窟,梁渠意识到当下探索时机和条件不成熟。
  “罢。”
  有了办法,等同有了为之努力的明确方向。
  好饭不怕晚。
  梁渠有直觉,龙王窟里藏着一个大秘密,兴许很多东西,都能在里面得到答案。
  ……
  河神宗。
  九嶷川正式更名涡水,环绕宗门大山,山脚下,彼岸海连绵徜徉。
  从七品到二品,再到搬迁,短短三个月,河神宗恐怕是史上升迁最快宗门。
  “宗主大鱼,看看我们为您打造的府衙,一口活水池,从山上流到山下,从山下一路汇入涡水之中。”
  “不错。”
  “您看看这,咱们的习武堂!”
  “还行。”
  “这里这里,每年会筛选优秀弟子。”
  “再接再厉!”梁渠对沈仲良竖起大拇指,“咱们宗门的血宝呢?放在哪里。”
  “都在宝库里,当下皆是草创,不知度支司的司长,宗主大鱼打算让何人担任?”
  “就你吧。”
  “我!?”沈仲良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定不负宗主大鱼栽培!属下一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四品宗门主到二品长老,到二品长老,长老里的度支司司长。
  职级含权量劲增、猛增、狂增!
  “行了。”梁渠对宗门运营压根不上心,“少说漂亮话,多干实事,几件事,你听一听。”
  “您说。”
  “最近宗门里可能会来一个女弟子,从漱玉阁里退出来的,来了你告诉我。”
  “明白。”
  “把库里的三品血宝给我,再拿几个五六品的,顺便把小羽喊过来。”梁渠本来想要二品,转念一想,老是全要,不留丝毫交税余地,容易引起怀疑,不如最后一次性带走。
  “是!”
  沈仲良升官发财,头打鸡血,亲自跑腿,效率奇高。
  少顷。
  “老师,您找我?”席紫羽兴冲冲跑过来,“有什么好事?”
  “修行怎么样?”
  “哎,老师,我可能没有天赋,还没到一境。”席紫羽耷拉下精气神。
  “诺。”梁渠丢出一枚暗红圆石,“吃了它。”
  “这是……”席紫羽接过圆石,
  “六品血宝,试一试,有没有用,就在我这里用。”
  “是,老师万岁!”席紫羽大喜过望,立马往门外去。
  梁渠叫住:“你去哪?说了在我这里用。”
  “我得找石臼啊。”席紫羽挠挠脑袋。
  “差点忘了。”梁渠鱼鳍一挥,罡风飞出,精准落到席紫羽手中,将血宝击成粉末,没有吹飞一丝。
  “老师牛皮!”
  “行了,快吃你的。”
  不再废话,席紫羽盘坐蒲团,空口吞服血宝粉末,开始修行。
  傍晚。
  天际血红,暗沉沉。
  “不对,有长进!”
  梁渠觉察到席紫羽的身体状况,凭他的境界,兴许比席紫羽本人更了解他自己。
  费太宇的宿命之说并不完全正确。
  席紫羽自我修行确实缓慢,可在高品质血宝之下,是能修行的!
  费太宇骗他?
  “也不对,这种谎言就像我对小羽的实验一样,很容易被戳穿,那所谓的宿命是什么?莫非是吸收率?”
  思索间。
  席紫羽睁开眼,因服用血宝而导致面容泛红,醉酒一般。
  “怎么样?”梁渠问。
  “神清气爽!”
  “以后每七天去度支司领一枚七品血宝,每月一枚六品血宝,好好修行。”
  “是!”
  席紫玉美滋滋,前不久他还为税收发愁,转眼间,自己能吃上血宝了,什么叫时来运转,人生际遇?
  “去吧。”
  “得嘞,老师好生休息,弟子先走,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
  席紫羽乐呵乐呵往门口去,哼唱着从梁渠这里学来的半首小曲,正要离开,推门时又被梁渠叫住。
  “等等,你是不是要结婚来着?”
  “本来是的。”
  “本来?”
  “我爷爷原本已经谈好了,十月就成。”席紫羽不无落寞,“没找到和师娘一样漂亮胸大、腿长脚小、屁股还圆的,是隔壁村一个胸大漂亮的。
  人是矮了点,我觉得还行,听说干活勤快,家里家务什么都干,可河神宗要搬,对面嫌弃嫁得太远,事就吹了,彩礼都没退,十斤晒干的彼岸啊!我们村原来出八斤都算高的,这黑了心的蛆!”
  梁渠:“……”
  槽点太多,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
  漂亮胸大、腿长脚小、屁股还圆。
  你小子野心不小。
  “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
  “得令!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
  府宅内恢复安静。
  夜晚,冷光朦胧。
  “宿命,血宝……”梁渠拿起一枚血宝,对准冷光,“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血河界缺少天材地宝,偏偏有血宝这类特产,且梁渠吃的越多,对现实干预越容易,很难不好奇它的诞生过程。
  那种服用下去,浑身泡温泉一样的舒畅感做不得假。
  “先回去一趟。”
  三月不见,许氏已经关切起梁渠行踪,想见一面,凌旋那边的暗桩亦然,好不容易启动一下,结果就真是启动一下,然后继续趴窝一个月,阿威那边说人快急疯了,龙娥英首尾难顾,对付一时尚可,当下难以应付。
  排出新收获的七枚一品血宝。
  大丰收!
  距离血宝收集,引出旱魃位果,卓有成效。
  现在只要按部就班的苟住,至明年开春,起码能有十八枚一品血宝入账。
  距离快速引出旱魃位果的恐怖需求,或许十八枚一品血宝仅是杯水车薪,可路在脚下,事情总要人去做,做,不一定成,不做,一定不成。不拿起筷子,永远吃不饱饭。
  “慢慢来,慢慢来。”
  嘀咕一句。
  梁渠把血宝全部揣到怀里。
  且看有几枚能带回阳间。
  “哗。”
  梁宅。
  “长老!”龙炳麟起身。
  “没事,你坐。”
  梁渠被天火宗拖延一个月,宅子里只剩下看守的龙炳麟。
  低头,五枚一品血宝,落下两枚。
  阳间的血宝数目来到一超七强,阴间没吃的则是三枚一品。
  十分之三的不合格率,还好,起码比三分之一强,超出预期。
  将血宝堆在一块藏好。
  返回阴间,梁渠快刀斩乱麻,一口气把三枚一品血宝全部吞下。
  轰!
  猩红气焰升腾,高炉炼钢,何止是泡温泉,简直是泡钢水,那叫一个刺激。
  “嚯,够劲!”
  长舒一口热气。
  比三品血宝强得多,浑身燥热,鱼骨蛇骨炒豆子般劈啪作响。
  足足一刻钟,热流方才褪去,灵魂再度坚实三分。
  “呼。”
  伸出鱼鳍。
  消化完。
  整条鱼的颜色深一个度更加霸气威武。
  来不及沉醉其中。
  北上!
  处理暗桩!
  两手抓,两手硬。
  血宝是一个办法,暗桩是另一个办法,天火宗内被迫逗留一月,外面全是热锅上的蚂蚁,再拖,真担心凌旋会爆。
  ……
  黑色细线幽幽浮动,错综复杂如繁茂水藻。
  鱼鳍拉扯,编织一样绕开暗桩核心,悄无声息地完成“错接”,使其失去作用。
  风雪交加,蓝湖的九月开始泛凉。
  大雪山里一口气待满十天,不吃不喝不睡,认真处理。
  吞吃完一品血宝,梁渠对现实干预更轻松,不用像原来憋劲一样,效率更上一层楼。
  借用第三神通,他处理“灾气”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坚持得越来越久,已经基本弄明白了梳理方法,和一点点伪装技巧,再有一个月,他也能成为和简中义一样的“一级电工”!
  “呼,今天暂时到这里,应该够应付凌旋,歇一歇,得抓紧回去见见咱娘。”
  “今天很厉害呢。”龙娥英夸赞。
  “嘿嘿,一直很厉害好吧,走,去和凌旋告假!”
  又告假。
  凌旋很累。
  不愧渔夫老婆。
  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上回干了两天,歇一个月,这回干了十天,不会歇半年吧?
  好怀念简中义在的日子……
  没人追杀的时候,简中义老老实实,起码不用大家求着催,到处跑。
  兴义侯的夫人,梁渠的老婆,龙娥英要走,他们能拦还是怎么?
  “行,龙夫人记得……早些回来。”
  “会的。”
  “走了走了。”梁渠浮在凌旋头顶,挥鳍催促。
  前后流程非常之快,也必须快,不得不快,天火宗不会一直给假,他得在有限的时间内,兼顾两方平衡。
  回到平阳,龙娥英回去摘莲子。
  无论宝鱼还是莲子,死亡后,水泽精华都会快速流失,必须吃新鲜的。
  安抚过凌旋,还得安抚朝廷和亲人。
  利用血煞神通,重迭控制尸体,瞒天过海。
  第一天,梁渠先拜访陈叔试探,毫无波澜,在陈叔家吃了一顿饭,简单两个小炒,问了问顺子在武堂的情况,陈庆江压根没看出来梁渠的异常,还让梁渠常来,现在吃肉管够。
  第二天是河泊所。
  河泊所内一派繁忙。
  居然没人关注他这个失联人员。
  梁渠好奇,到二楼拍拍柯文彬肩膀:“怎么了,衙门里忙成这样?”
  “呦,大忙人回来了?”柯文彬看见梁渠,抬头调侃一句,其后继续埋头苦干,连六月成婚梁渠没去都没说话抱怨,“还不是六月事情,蛟龙强行闯阵,灭了白猿,全天下的武圣都动了。
  南北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发难,北方有张龙象坐镇,现在稍微安定,南疆那边情况不太好,当时晚了一步,有武圣受伤,后来一直劣势,朝廷要我们河泊所派人支援,统筹名单呢。”
  “我们?”梁渠惊讶“淮东河泊所?”
  “是啊。”柯文彬愁眉不展,“缉妖司、三法司他们都成宗师了,平阳府实力暴涨,有了余量,可怜我才结婚不到三个月,马上要跟着南下了。”
  梁渠沉默。
  “死了……很多人?”
  “很多很多。”柯文彬想到白猿是梁渠好兄弟,穿一条裤子,兴许觉得自己有责任,抽出一份册页,“上个月朝廷发来的军情战报,你要看看吗?”
  拿住册页,梁渠站立半天。
  没有打开。
  他重塞回去。
  “还是不看了。”
  “哈,不关你事的,蛟龙的锅。”柯文彬拍拍梁渠肩膀,把册页塞回去,“支援名单明天就下来,不知道会有谁。”
  “有谁没谁,加我一个。”
  “你?”柯文彬惊讶,他挠挠鬓角,“你很忙的吧?”
  白猿身死,对朝廷大局有重大破坏,淮江上还有个鲸皇四处游荡,为此梁渠甚至连自己婚礼都没去,柯文彬没觉得是什么借口,又不是出不起份子的人,真觉得梁渠有事情。
  梁渠念到暗桩、梦境皇朝、蛟龙、天火宗、旱魃……
  太多太多事扛着。
  乃至现如今的自己。
  没有血煞,仍躺在冰床上。
  半死不活。
  当初师父同他说,不要怕,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
  什么时间起自己成了那个高个?
  “很忙。”梁渠捏捏眉心,“但还能抽出点时间。”
  “害,说了不干你事。”看了看梁渠没有反应,柯文彬不再多话,点点头,“行,我待会跟苏巡抚说,南疆肯定欢迎你。”
  带着不知名的思绪走出河泊所。
  梁渠面朝太阳,深深吸一口气。
  “继续!”
  第三天。
  阳光正好,流水潺潺。
  支个【藤兵】院子里晒太阳,把回到阳间,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四处赶场的疲倦气晒个干净,蒸个利落。
  龙娥英采摘莲子回来,脱了靴子,换身衣服,梁渠准备齐全,带着自家夫人,再往平阳府城内,拜访杨东雄和许氏。
  “师父,娘!我和娥英来了!”
  “老爷夫人,九少爷和九夫人来了!”
  “听到了听到了大早上嗓门那么大,吵的,怎么那么久不来一趟,前阵子听说你在义兴镇冒了头,难得回来,不说到府城看看你师父和我?”许氏的声音在抄手游廊外响起。
  “真的有大事,我也没办法,那天临时落个脚。”
  “坐在茶铺里喝茶吃毛豆的临时落脚?”
  “咳,娘你是不是在镇上安排了耳目啊?”
  “耳目,有那个本事吗?义兴镇是你梁爷的地盘,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
  梁渠紧张又尴尬地放下礼物,当下活死人的状态,他最害怕的便是见杨东雄夫妇。
  杨东雄不仅实力强,更熟悉他,是血煞伪装,最不容易度过的一关。
  许氏实力不强,可心思比修行者更为细腻。
  万幸。
  见到梁渠,杨东雄夫妇很是高兴,逗几个笑话,特意派门房,喊上在平阳府内,有空过来的师兄师姐,安排一顿上好的饭菜,罗列杯盘,这里头,最兴奋的莫过于杨师园养的一群精怪猎犬,烹牛宰羊,个个有新鲜大骨头啃。
  全程无事。
  至少梁渠如此以为。
  夜色渐深,满地霜华。
  残留的杯底酒液,闪烁琥珀色的光。
  时候不早,梁渠以为应当告退,牵住龙娥英的手站起身来。
  “不急走。”许氏朝梁渠招手,“过来。”
  梁渠心头一跳:“娘,怎么了?”
  总不会最后关头出漏子吧?
  不应该啊,血煞控制分明很熟练,天人宗师的舅爷都看不出这是具尸体……
  “过来!”
  梁渠不得不站起身,来到许氏身边,玩笑道:“怎么了娘,莫不是我太久不来,您老生气了?”
  “师弟该罚!”徐子帅笑。
  “对!”众师兄跟上,“该罚!”
  许氏含笑,没有言语,拉着梁渠的手,把他一米九的大高个拉蹲下来,又摸着后脑勺,磕按到她的膝盖上。
  梁渠不好反抗,更难为情:“到底怎么了?”
  众人也都有疑惑。
  虽然有三个多月没见,不至于如此吧?
  大师兄几年才回来一趟。
  许氏手掌抚摸着梁渠的后脑勺,笑问:“很累吧?”
  烛火摇曳。
  厅堂内霎时安静。
  “咔嚓。”
  黑齿舔出嘴里的棒骨,顺爪拍掉小黑狗的,竖直耳朵。
  大家坐在座位上,徐子帅也不多言语,挺直腰背,认真起来。
  他们不知发生什么,也只看得烛火下一个黑色的剪影,小师弟脸侧的线条清晰干净,没有悲喜,低垂的眼盯着地面。
  灯光昏黄。
  人影憧憧。
  “也没有。”
  “咻!”
  梁渠猛吸了一下鼻涕。
  “还,还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