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源灾【二】
相比于众多道域的心惊胆颤，胡奇此刻却显得格外从容惬意。
他如今落在了一颗灰白色的星球之上。
这颗星球虽然有着稀薄的氧气层，但是其中却极其的荒芜，不见一个生命的存在。
胡奇站在这一颗荒芜星球的孤峰之巅，脚下是皲裂的白色地表。
细看之下，那些看似坚硬的岩层中，竟嵌着无数贝壳化石的纹路，在暗淡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远处干涸的河床蜿蜒至地平线尽头。
显然，在这颗星球表面曾经存在过海洋。
胡奇盘膝坐了下来。
下一秒。
随着他指尖轻抬，五道璀璨流光自袖中鱼贯而出。
分别是一石，一印，一塔，一枪，一布。
从左到右，其名为补天石，须弥印，玄黄塔，灭神枪，阴阳布。
这五件物品，正是‘盘’曾经赐下的那五件宝物。
也是五座道域的镇域之物。
如今却是全部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时。
胡奇周身忽然泛起鎏金般的光晕，一滴盘古真血自眉心浮现。
当那源自‘盘’的古老气息弥漫开来时，五件至宝同时迸发出惊天异象：
补天石绽放五彩神光，有一道模糊的人首蛇身女子身影浮现。
玄黄塔每一层中都化作一片混沌天地，吞吐无量玄黄之气。
灭神枪其上煞气弥漫，演化出一座座惊天大阵
胡奇双目微阖，盘膝端坐于五件宝物的光华笼罩之中。
一道道玄妙道韵被其神魂攫取、炼化。
这些源自道主层次的至理真意，此刻正如涓涓细流般被他逐一参悟。
随着时间推移，识海深处关于道主之境的晦涩玄机，渐渐显露出清晰轮廓。
……
作为一颗流浪的灰白色天体。
自身并不存在于任何的太阳系内。
自然也并没有日升月落之景。
身处其中，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些无垠的星光。
这也导致时间在此地变得模糊。
在胡奇参悟五件物品上道韵的这段时间里，他周身无意识地牵引着浩瀚的灵性，如潮汐般涌动，竟让这颗早已枯寂的灰白色白矮星，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
起初，只是零星的光点从虚空中汇聚，如萤火般渗入干涸的岩层。
渐渐地，这些灵性凝结成细流，在星球表面流淌，所过之处，灰白的死土竟泛起淡淡的青意。
随后，龟裂的大地开始弥合，地壳深处传来低沉的脉动，这一颗耗尽能量的地核重新出现了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这颗星球已彻底变了模样，原本荒芜的灰白地表，如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绿茵，苔藓与地衣悄然蔓延。
干涸的河床重新流淌起清澈的水流，天空中甚至凝聚出稀薄的云雾。
更令人惊异的是，那些深埋地底的贝类化石，竟在灵性的浸润下微微颤动，挣脱石化的束缚，从中出现了一些单细胞生命。
然后是多细胞动物，节肢动物，脊索动物。
整颗星球，正从死亡的沉寂中苏醒，向着某种原始而纯净的生命形态迅速的蜕变。
原本需要亿万年的进化时间，此刻像是被加速了无数倍一般。
而这一切的源头胡奇，仍静坐于孤峰之巅，双眸微闭，周身道韵流转。
对于自己无意间已逆转了生死，让一颗死星重获新生的事情并未在意。
啪嗒！
一团拳头大小的雪从天空坠落，砸在地面上。
因为没有恒星光芒照射的原因。
这颗星球温度在不断的下降。
大片大片雪不断从苍穹上洒落而下。
绿色尽消。
整个星球很快再次变成了之前的苍白之色。
唯独胡奇所在的千米以内，依旧如初。
不知过去了多久。
胡奇睁开了眼睛。
一缕精光在双眸之中一闪而逝。
抬手一挥。
将围绕着他不断旋转的五件物品收起。
随后。
体内胡奇本尊豁然睁眼。
看向面板。
【机主：胡奇】
【状态：正常】
【生命层次:真神（无限大道：光明大道，毁灭大道，佛莲大道……）】
【道韵：轮回，侵蚀，契约，公正……】
【血脉：太宇衔蛇】
【天赋：吞灵，扭曲之光（法天象地）元眼△（赤阳炎狱）永恒之环】
【神通：衍天命枢，终焉之体，斩神界域】
【技能：神限心诀△（真神篇九层）】
【夺天术（圆满）特性：盗天】
……
【修改值：32105720（10%）】
面板相比之前并未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元眼依旧还在蜕变中。
胡奇目光落在技能一栏。
如今的神限心诀终于是出现了可以修改的三角符文。
这也代表了他可以利用猩红面板，推演神限心诀道主篇的内容。
原本他还以为需要前往清莲界才可。
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如此。
条件既已满足。
胡奇没有任何犹豫。
直接开口道。
“猩红！给我修改推演完善神限心诀道主篇内容！”
嗡！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
修改值迅速减少。
同一时间。
他的思维开始拔高，原本获取的零散信息在被不断组合。
就像是拼凑一面拼图。
然而，他所获得的拼图并不完整，全部加起来实际上也只有一些零散的边缘碎片。
但在猩红面板不计消耗修改值的推动下，这些残缺的部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补全、完善。
这种近乎神迹的体验，无论经历多少次，都让胡奇感到震撼不已。
要知道，以他现在如今眼界与思维速度。
一般功法只需一眼便能融会贯通，甚至创造与改良。
但想凭借现有的信息碎片，将神限心诀推演出道主篇内容也是不太可能。
就算可行，至少也需要上万年的苦修参悟。
可如今在猩红面板的伟力加持下，这个推演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就像时光被压缩了千万倍，每一个呼吸间都有无数可能性在脑海中流转、验证、定型。
半晌后。
胡奇睁开眼睛。
目光看向面板其中一栏。
——
【技能：神限心诀△（道主篇入门）】
【修改值：5720（10%）】
看到面板上的情况。
饶是胡奇也不由有些沉默。
此刻神限心诀道主篇的内容已经补充完整。
不过付出的代价也是恐怖的。
原本高达三千万的修改值几乎清空。
只给他剩下五千多点。
回想到自己之前还觉得修改值多的用不完的想法。
他承认是他想多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稍微一想。
胡奇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虽然从这五件宝物之上获得了那位‘盘’的道韵，补充了关于道主层次的信息。
但相比较下来，只有万分之一不到。
根本不足以推演出道主层次的内容。
而胡奇剩下的全部都是依靠消耗修改值推演，这才让他的神限心诀将道主篇的信息完善。
要不是这个原因。
前五道域的各个宗主存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也不可能没有一个尝试晋升突破道主。
归根究底，单单凭借这五件宝物上的信息根本不足以完善道主这种存在的内容。
而胡奇利用面板，将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化作了可能。
付出的代价，则是这么长时间积累下来的修改值。
如果没有贸然推演，而是进入青莲界再获取更多关于道主的信息后，再进行推演修改，或许会节省不少修改值。
对此，胡奇虽然感觉有些肉痛。
但是，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会那么做。
能够早点推演而出，无疑更好。
想到之前暗中窥探他的目光，以及吕阳身上的种种疑点。
他迫切渴望早日晋升道主之位。
这种处处受制的处境令他倍感不适。
他向来习惯掌控全局。
而道主的存在，无疑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想要晋升，只有想办法获取更多的修改值。
思及此。
他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外界吕阳的身躯上。
……
外界。
胡奇站直身躯，然后身影冲天而起。
来到半空中。
视野所及，天地间唯余一片苍茫。
厚重的积雪将万物封存，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然而在他的感知中，整颗星球正涌动着蓬勃的生命力。
那些蛰伏在不知多厚冰层之下，模样怪异的生灵，仍在无声地延续着生命的奇迹。
“这就是生命的韧性么？“
胡奇唇角微扬，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这颗星球，虽然因为他的原因重新唤发生机，但是因为没有恒星的光芒照耀。
导致陷入了永久的寒冬。
正因如此，演化出了令人惊异的生态。
这里的生物大多失去了视觉器官，转而以精密的声波感应和磁场感知来探索这个黑暗的世界。
但是，生命体再坚强，在他离开后，这颗星球若是寻不到太阳，等待它的只会重新变成一颗死星。
“你我也算有缘，今日便帮你一把吧！！”
胡奇身形一闪，已立于浩瀚太空之中。
他俯瞰着脚下那颗灰白的星球，轻轻屈指一弹。
一道璀璨流光划破虚空，没入星球表面。
霎时间，
原本在宇宙中漫无目的飘荡的星体，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般，开始向着最近的恒星系迅速移动而去。
若一切顺利，亿万年后，这颗沉寂的星球必将焕发生机，孕育出璀璨的文明。
至于其上诞生的会是人类还是其他智慧生命，便无人能知了。
好不容易做完一件好事的胡奇。
感觉自身心灵仿佛是受到洗涤。
刚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神色一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身影一闪。
迅速向着右前方一个方位而去。
很快。
一片诡异的灰色雾气出现在了胡奇的眼前。
这是一个普通的恒星系。
此刻，这一片恒星系内，那一颗原本炽烈的恒星已经暗淡无光，像是随时可能熄灭一般。
而造成这一幕的正是这些灰雾。
这些诡异的雾气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散蔓延。
更可怕的是，雾气蕴含着极强的侵蚀之力。
无论是天体还是陨石，一旦与之接触，其中的生命都会被瞬间抹杀，连同星辰本身都会迅速腐朽衰败，最终化为宇宙尘埃，彻底消散于虚无之中。
见此一幕。
胡奇伸手一抓。
一缕灰色雾气从中剥离，被他摄入手中。
一瞬间。
一丝丝侵蚀之力渗透而出。
并且，这雾气像是拥有生命一般。
想要挣脱胡奇的手掌。
发现做不到之后。
瞬间崩散，化作数道纤细如发的活物就想向着胡奇掌心钻入。
噗！
胡奇五指一捏。
灰雾立刻被金焰点燃，焚烧殆尽。
修改值+1（3%）
修改值+1（4%）
…
胡奇看向前方雾气中那些蠕动的阴影。
像是想到了什么。
有些意外。
“这是源灾？”
源灾本质上是起源界内的一种特殊现象。
这种现象源于虚空，起源界将其称之为虚海，因为其对起源界的侵蚀。
当虚海的力量渗透进入起源界时，就会引发源灾。
在源灾过程中，会孕育出大量被称为‘星兽’的虚空生物。
与须弥之海中出现的异象不同，源灾每次都会带来数量惊人的星兽群。
这也解释了为何星兽始终无法被彻底灭绝。
之前胡奇了解到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
这起源界就像一张巨大的滤网，能够拦截绝大多数虚空生物。
但仍有少量星兽会突破起源界的屏障，最终进入须弥之海的无渊域。
据记载，上一次源灾发生在十万年前。
从历史数据来看，源灾的间隔周期原本应该是二十万年左右。
但这个周期并不固定。
比如这次源灾就比预期提前了整整十万年。
种种迹象表明，源灾的发生频率正在明显加快。
对于其他人来说。
源灾就是一场灾难，出现的时间地点随机，可以在短时间将天体化作虚无，杀死其中的生命。
更何况，这些灰雾内还有孕育的星兽。
一旦出现，必定伴随着不小的伤亡。
不过，对于胡奇来说，并非如此。
这些灰雾似乎是活物。
单单是这一缕，就给他提供了十点修改值。
要知道，能够给面板提供修改值的。
就目前已知的情况，只有超凡生命体。
难不成这些灰雾也在此列？
思及此。
胡奇面上泛起一抹笑容。
积累修改值，晋升道主，最好的方式，就是猎杀超凡存在。
只要再摧毁一个道域，他立刻就能够获得足够的修改值。
用来提升。
但如非必要，他并不想这么做，除去他本人心善，不忍做出这种事情之外。
还有一点。
便是之前摧毁燧娲星域造成的伤亡太过恐怖。
导致积累的因果业力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磨灭。
如果再动手屠灭一处道域。
迭加的恐怖因果业力，凭借那一滴炼化的盘古之血或许不一定能够抵挡。
到时候，因果业力反噬之下，他也讨不到好。
而现在，他找到了最佳的修改值来源。
想到此处。
他看向这一片不断扩大的灰雾，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