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你也不想被特勤局知道吧.
阴冷、潮湿的地下祭坛，摇曳的烛火将扭曲的神像影子投在石壁上，空气中弥漫着陈旧血腥与焚香的诡异混合气味。
一名身着特勤局制式作战服、但眼神闪烁不定的男子，正谦卑地跪伏在地，他的通讯器屏幕亮着，上面正是李忠仁汲取、抛掷怨念灵能团的模糊视频片段。
祭坛上方，一个身披暗紫色长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静静坐着。
正是那日逃走的邪教头子，也是北冥吞天教的教主，墨渊。
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寥寥无几。
那名卧底战战兢兢地汇报完毕，大气不敢出。
墨渊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与之前相比，他的手指枯瘦如柴，这是上次使用天魔解体血盾术的代价，对于一个正常的邪修来说，用了这种秘术，基本上也就废了，可他北冥教派不同，完全可以通过吞噬，来弥补亏空的精血。
眼下没有弥补，也只是打算先稳定根基，不留下什么暗伤罢了。
那根手指在空中勾了勾，通讯器便凭空飞入他手中，他反复观看着那一段视频，尤其是李忠仁双手虚抱、抽取黑色能量以及将其抛向天空的整个过程。
起初，他兜帽下的阴影里传出了一声轻咦，随即变成了低沉的、仿佛胸腔共鸣般的笑声。
“呵呵…有趣，当真有趣…”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诡异磁性。
“这能量的汲取方式，这粗暴直接的抽取轨迹…不会错，这绝对是我北冥‘食气术’的根基！虽然…变得面目全非。”
他猛地抬起头，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充满了惊讶与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贪婪渴望。
“但这小子…是个怎样的怪胎？他竟然…吸而不用？”
正统食气术，乃是以自身为鼎炉，汲取外界灵能、生灵精气甚至情绪波动，炼化入体，强化己身，追求生命的迁跃与超脱，这是墨渊通过上古残卷自己推演出来的功法，没有比他更熟悉。
可眼下，这个少年，竟将汲取来的东西，直接在体外压缩、塑形，当成了一次性的炮弹丢出去？
暴殄天物！愚不可及！
但…偏偏又让他成功了？
墨渊站起身，长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气息。
“奇才…或者说，蠢才中的奇才！他能做到这点，他的灵魂…必然有古怪！或许是对能量有着超乎常人的亲和与操控，或许其灵魂本质就异于常人，像个…特制的‘电容器’？”
他喃喃自语，猩红的目光越来越亮。
“这样的灵魂…这样的‘容器’…若是用正确的‘食气术’来培养…啧啧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觊觎。
下一刻，他猩红的目光猛地扫向旁边侍立的一个黑袍教徒。
“去，把学校里那个‘播种人’给我带来！”
“是！主教大人！”
黑袍教徒迅速退下。
不久，那个曾经在校园里向李忠仁推销“北冥秘术”课程、满脸精明算计的少年，张浩，被两个黑袍教徒粗暴地拖了进来。
他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神气，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拜拜见主教大人”
张浩缩着脖子，恭恭敬敬的给墨渊跪了下去。
可惜，墨渊甚至连跟他废话的打算都没有，他缓缓抬起那只枯瘦得如同鹰爪般的手，隔空对准了少年，一股无可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从墨渊掌心爆发！
“主教大啊！！”
张浩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猛地提离地面！
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饱满的血肉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水分和生命力，皮肤紧紧包裹在迅速凸显的骨骼上，眼眶深陷，嘴巴大张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仅仅两三秒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少年，就在众人眼前变成了一具蒙着人皮的干尸！
他全身的血肉精华连同灵魂能量，都被墨渊霸道无比的“食气术”彻底抽干，化作一缕缕淡红色的雾气，被吸入墨渊的掌心之中。
墨渊微微闭目，似乎在品味和梳理着那汲取来的记忆碎片。
片刻后，他睁开猩红的双眼，里面闪过一丝了然。
“李忠仁大约是三个月之前发展的下线，用最粗糙的‘诱饵术’吸引来的…”
他低声沉吟。
“从他的记忆来看，发展他时，幽州的局面还不是这样，也就是说，他的变异，是个意外的惊喜…”
他随手一挥，那具少年的干尸如同垃圾般被甩到墙角，墨渊重新坐回位置，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猩红的目光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特勤局中的李忠仁。
“一个意外修歪了食气术的天才苗子…一个绝佳的‘容器’…”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笑容。
“这样的珍宝，流落在外，尤其是落在特勤局手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缓缓对下方的卧底和黑袍教徒们下令。
“继续观察，不要着急，等我的伤势恢复，我会亲自出手，确保万无一失，找到机会将他抓回来，倘若没有意外，他，将成为我北冥圣教最珍贵的‘圣皿’！”
——
分割线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两个月后。
特勤局，幽州分局，局长办公室。
柳如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身笔挺的局长制服依旧难掩其锋芒。
她将一份盖有帝国中央超凡事件应对部钢印的证书推到桌对面。
李忠仁站得笔直，双手接过证书。
证书上清晰地写着“授予李忠仁‘优秀见习特勤人员’称号”，落款是帝国的最高相关机构。
这两个月，他经历了真正的磨砺，参与了十起黄色威胁事件和两起惊心动魄的红色威胁事件，眼神中的青涩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恭喜你，实习期圆满结束。这是总局对你表现的认可。”
柳如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这份评定，会在你的档案里，也会同步到帝国高等人才数据库，它最大的实际作用，是为你赢得了报考帝国所有超凡类院校的‘面试资格’。”
李忠仁摩挲着证书光滑的表面，抬头问道。
“局长，为什么不是直接高考加分？面试资格听起来似乎没那么实在？”
柳如烟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解释道。
“直接加分？那样的话，这条规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某些阶层钻营得千疮百孔。‘代打’、‘挂名’、‘利益输送’……各种你能想到想不到的龌龊手段都会冒出来，最终损害的是帝国的根基和公平。”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特勤队员。
“而面试资格不同，它只是给你一张通往最高舞台的门票，且不占用正统的高考通道，而能否抓住机会，最终还要看你面试时的真实实力和临场表现。”
“当然，这依然无法完全杜绝操作，但至少，想要在帝国最顶尖学府的那些老狐狸眼皮子底下玩弄样，难度极大，成本极高，或者说，如果那些老狐狸默许了某个交易，对方也要付出足够多的利益，而这些利益也将转化为普通学生的资源，这已经是现有制度下，能最大限度保证相对公平的奖励了。”
李忠仁了然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局长。”
柳如烟转过身，靠在窗沿上，目光重新落回李忠仁身上。
“以你现在的实力，练气三级巅峰，甚至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四级，这份修为放在应届生里已经是凤毛麟角，帝国境内的超凡学院，理论上你可以任意挑选，有目标了吗？”
李忠仁没有任何犹豫，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大夏中央超凡学院，那里是帝国最强的摇篮，也是所有天才应该去的地方。”
这个答案在柳如烟的意料之中，她微微颔首。
“很好的志向，以你目前的条件，确实有很大希望。”
但她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去帝都之前，北冥教的事情估计要提上日程了，他们暗中观察了两个多月，我们没给他们任何机会，这反而会增加他们相信我们计划的可信度，以及眼下，最大的漏洞、也是唯一的机会，即将出现。”
“什么机会？”
李忠仁好奇的问道。
就像是柳如烟所说，为了让邪教相信他不是诱饵，这两个月的时间，他一直都非常小心，这样做，不但不会让对方放弃，而是会让对方觉得，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
所以，眼下眼前这位美女局长说有什么机会，他才好奇道，什么样的机会，可以让那群多疑的邪教头子相信，那不是陷阱呢？
“幽州，剑刃山！”
柳如烟淡淡的开口道。
——
剑刃山。
山体如其名，陡峭嶙峋，仿佛由无数柄指向苍穹的巨剑堆迭而成，通体散发着一种苍凉、锋锐、亘古长存的气息。
仅仅是站在山脚下，就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作用于神魂之上，隐隐有剑鸣之音在意识深处回响。
李忠仁站在门前的一片空地上，身边还有六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
他抬眼望着这座上古剑冢遗迹，心思流转。
剑刃山…上古剑修宗门‘裂云剑宗’的遗址，据说当年一场大劫，举派湮灭，只留下这座蕴含了无数剑意与残魂执念的剑冢，如今成了幽州最重要的‘悟道地’之一，也是高考前最重要的机缘…
他脑海中闪过关于此地的资料。
“攀登过程能极大磨砺神魂，若运气好，甚至能感悟到残留剑意…真是大手笔。”
这次机会，是柳局长为他争取的，明面上的理由是他获得的“优秀见习”评定。
但李忠仁知道，这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只是，剧本会如何发展，无人能完全预料。
“肃静！”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自一位身着帝国文保部门制服、气息渊渟岳峙的中年男子。
他是此次剑刃山开启的负责人。
“诸位都是幽州本届最出色的学子，凭自身实力或贡献赢得此次机缘。”
负责人目光扫过七人，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告诫。
“剑刃山攀登，机缘与风险并存，山间残留剑意神魂碎片，虽能磨砺尔等，甚至有几率悟道剑意，但亦需量力而行！神魂若承受不住，轻则受损，重则变成白痴，乃至被残留执念冲击，魂飞魄散！以往并非没有先例！”
“攀登途中，不得使用任何丹药、法器、符箓等外物，违者立刻逐出，永不录用！除此之外，各凭手段，相互协作亦可！登顶后，自会被传送至山下随机地点，好了，准备一下，山门即将开启。”
负责人言简意赅，说完便退到一旁。
等待期间，几名少年少女自然而然地相互打量起来。
除了李忠仁，另外六人衣着气质皆是不凡，隐隐带着一种优越感。
“都是第一高中的啊…”
李忠仁从他们的校徽和偶尔的低声交谈中确认了这一点。
幽州第一高级中学，汇聚了幽州最顶尖的家世和天赋的学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聚集地。
果然，一个穿着昂贵定制练功服、眉眼带着几分傲气的少年目光落在李忠仁那身普通的休闲服上，嘴角撇了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到。
“啧，今年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了？哪个犄角旮旯学校凑数的？别爬到一半哭爹喊娘，还得麻烦别人救。”
很经典的桥段。
李忠仁面色平静，甚至觉得有点无聊，亿万年的灵魂看待这种桥段，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懒得翻起来，因为这是华夏人固有的特征之一，敌人，可以狠辣，可以机关算尽，他们都会夸一夸，唯独蠢，连说话都懒得说.
然而，另一个清冷的声音却抢先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周鹏，你除了会靠家里堆资源，把修为勉强堆到练气三级，还有什么可炫耀的？在这里嘲笑一个靠自己走到这里的同学？你的脸皮厚度，倒是比你那点微末天赋强得多。”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少女，身姿挺拔，眉眼清丽，眼神却如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逼人的锐气。
那叫周鹏的少年顿时面红耳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那是…”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鹏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憋了半天，才梗着脖子低吼道。
“谁知道他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万一…万一是修炼了什么邪术才…”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有些微妙，就连其他几个第一高中的学生也微微皱眉，觉得周鹏这话有些过了。
“所以，你是觉得特勤局不如你？要不要去找那位柳局长报告一下？”
“楚清秋！你”
“轰隆！”
就在这时，前方那仿佛由无数断剑残骸组成的巨大山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蜿蜒向上、弥漫着淡淡雾气的石阶小径，一股更加磅礴苍茫的剑意扑面而来！
“山门已开！速速入内！”
负责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这场小冲突。
周鹏如蒙大赦，狠狠瞪了楚清秋和李忠仁一眼，第一个冲了进去，似乎想尽快摆脱尴尬。
其他人也纷纷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依次踏入山门。
李忠仁正要迈步，那个青衣少女楚清秋却自然地走到了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这一幕没有让任何人觉得奇怪，毕竟，方才少女还替李忠仁仗义执言来着。
“一起？”
楚清秋侧过头看他，嘴角带着一丝看似友善的弧度。
“好啊。”
李忠仁笑着点头。
“不过，为什么帮我？我们似乎不认识。”
进入山门，周围的压力骤然增大，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无形的剑意开始持续不断地冲刷着他们的精神。
楚清秋凑近了一些，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但她的笑容在缭绕的雾气和李忠仁的感知中，却忽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危险意味。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甜腻却冰冷的调子，清晰地传入李忠仁耳中。
“为什么找你？”
“因为…李忠仁同学，你也不想自己修炼了‘北冥食气术’的事情，被特勤局知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