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好奇
毛兰走近那两具冰雕，眉头微蹙。
她能感觉到冰封中的“忍者”生命气息正在急速衰减，但方式很奇怪，并非单纯的冻毙，而是…某种内在联系的断裂。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检查时。
“咔嚓…噗！”
两具冰雕内部突然发出沉闷的爆裂声，坚冰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
紧接着，冰雕迅速软化、变形，原本的人形轮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疯狂滋生的、苍白扭曲的木质纤维！
几乎眨眼之间，两个被冰封的“忍者”就彻底失去了人形，化为了两棵怪异、扭曲、仿佛在极短时间内生长又枯萎的苍白树木，矗立在雨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植物生命体？或者说…傀儡？”
毛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种死后化为树木的现象，在她经历过的碎片世界里也属罕见。
这解释了他们为何如此不堪一击，或许本体并不在此。
“可惜，没能获取有效情报。”
她低声自语，并未深究这异常现象背后的意义，只将其归咎于碎片世界的千奇百怪。
她转身回到屋内，对惊魂未定的长门一家说道。
“袭击者已经处理了。但这里可能不再安全，我建议你们最好离开这个村子。”
长门的父亲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离开？大人，谢谢您的好意。可是…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呢？外面到处都在打仗，雨之国终年大雨不停，离开了能遮风挡雨的屋子，我们…我们恐怕活不了多久。”
他的妻子紧紧抱着长门，眼中满是绝望和对未来的恐惧。
毛兰沉默了一下。
她理解他们的困境，但也仅止于理解。
对她而言，碎片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投影，是用于采集“痕迹”的资源场。
她的道德底线是不主动滥杀无辜，但并不意味着她会无私地保护或拯救这个世界的土著，那超出了她的职责范围，也毫无意义。
“我明白了。”
毛兰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你们自己决定。我们要离开了。”
她看向李忠仁。
李忠仁立刻开口，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犹豫和怯懦。
“毛队，那个…我就不跟你去雨之主城了吧？我这点实力，去了那种地方怕是只会拖后腿。反正搜集‘痕迹’也不一定非要去核心区域，我就在这附近慢慢摸索，总能攒够回去的‘车票’。”
毛兰审视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符合一个“新手”对危险的规避心理。
她点了点头，没有强求。
她从腰间解下一把造型简洁、线条流畅的脉冲手枪，抛给李忠仁。
“拿着防身。遇到无法应付的危险，优先保全自己。”
“谢谢毛队！”
李忠仁接过枪，一副感激又松了口气的样子。
毛兰不再多言，最后扫了一眼这个破败的村庄和那惶恐的一家三口，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李忠仁掂量着手中冰凉的能量手枪，看着毛兰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在这把枪的份上…”
他低声自语。
“以后你要是倒霉撞上斑爷，我会想办法救你一命的。”
……
在遥远地下，一个阴暗潮湿、被外道魔像的巨大阴影所笼罩的洞穴中。
漆黑的、如同液体般的阴影从岩壁中缓缓渗出，凝聚成猪笼草般的半身。
黑绝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阴冷，向坐在魔像之下、垂垂老矣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宇智波斑汇报。
“斑大人，计划出现了意外干扰，有两个身份不明的流浪忍者出现在那个村庄，实力…颇为古怪，他们保护了那个漩涡的小鬼，并且…瞬间制服了我们派去的‘木叶忍者’。”
“其中，那个女人使用的冰遁极其诡异，不仅瞬间制服了白绝分身，其寒气似乎还直接切断了分身与本体之间的查克拉连接，导致分身失控，显露出了木质原型。”
“什么？”
听到这一点，洞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
宇智波斑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原因也很简单。
他的目的是要通过嫁祸的方式，让长门将仇恨寄托在木叶忍者身上，可是，白绝的提前暴露，却将这个计划彻底打破了。
日后，等到长门觉醒了轮回眼，再看到今天这一幕，立刻就会猜出这所谓的杀戮，是自己的计划
“该死！！”
王座之上，宇智波斑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扶手上，直接将扶手拍成了碎屑！
洞穴内死寂了片刻，只有外道魔像粗重的呼吸声和碎木屑簌簌落地的声音。
宇智波斑胸膛微微起伏，那突如其来的暴怒如同骤雨般猛烈，却也如骤雨般迅速平息。
他毕竟是经历过无数风浪、谋划了数十年的宇智波斑。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他低沉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冰冷而理智。
“计划出现了纰漏，修正它便是。”
他的轮回眼闪烁着幽光，飞速权衡利弊。
白绝的暴露是致命的。
正如他所想，未来轮回眼的持有者，轻易就能看穿白绝的本质。
删除记忆？
对于拥有轮回眼的他而言，确实能做到。
但轮回眼的力量彼此共鸣，任何施加其上的强力幻术或记忆修改，都可能在长门未来觉醒轮回眼时被感知、甚至破解，那时反而会引来更深的怀疑和反噬，彻底弄巧成拙。
“除非…彻底放弃这个棋子，更换容器。”
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漩涡一族的后裔…除了这个小鬼，还有其他人选吗？天赋可以稍逊，但血脉必须足够承载这双眼睛。”
他深知，面对轮回眼的潜在持有者，任何侥幸心理都是致命的。
这次的意外，迫使他必须考虑备用方案。
黑绝的阴影微微蠕动，沙哑回应。
“有的，斑大人，在草之国，我们监控到另一个漩涡族人，一个女性，她没有任何亲人在世，目前被囚禁在草隐村的监狱深处，她的血液拥有极强的治愈效果，被当作人形的万能治疗药剂不断抽取使用。”
“哦？囚禁…抽取血液…”
宇智波斑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新的扶手，轮回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长期的折磨、囚禁、失去亲人的痛苦…对草之国、乃至对整个世界的恨意…这种极致的负面情感，同样是孕育月之眼计划执行者的温床…”
虽然长门是更理想的选择，但这个意外出现的漩涡女性，似乎也并非不可用。
她的遭遇本身，就是一颗仇恨的种子。
“看好她。”
宇智波斑下达指令，声音不容置疑。
“确保她活着，维持现状即可，在她被‘使用’到极限之前，我要她活着。”
“是，斑大人。”
黑绝应道。
短暂的沉默后，宇智波斑缓缓站起身，现在的他，虽然苍老，但还没有老到无法移动，现在的他，去到忍界，仍然是最顶尖的存在，那挺拔的身姿依旧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外道魔像的管道与他后背连接处发出细微的声响。
“长门这边的意外，需要处理，那双眼睛…不能有任何闪失，也不能让潜在的隐患留存。”
他的轮回眼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层层岩壁，看到了那个雨中的破败村庄。
“看来，需要我亲自去一趟，收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了。”
为了确保轮回眼万无一失，消除计划中的意外变量，他决定亲自出手。
那个能瞬间冻结并切断与白绝联系的冰遁女忍者已经离开，剩下的那个少年和普通的一家三口，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这一次，不容再有差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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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兰离开后，雨势渐歇，罕见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吝啬地洒在这个破败的村庄上。
李忠仁坐在屋檐下的长廊，背靠着腐朽的木柱，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屋外。
小长门正在泥泞的空地上追逐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翅膀残破的蝴蝶。
阳光照在他那头鲜艳的红发上，映出温暖的光泽。
他脸上带着罕见的、属于孩童的纯粹笑容，奔跑着，小小的身影在积水中踩出欢快的水。
他的父母倚在门边，脸上也暂时褪去了战争的阴霾和恐惧，带着一丝宽慰看着他们的孩子。
这温馨的一幕，与李忠仁脑中飞速运转的冰冷计划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宇智波斑一定会来。’
李忠仁内心无比确定。
‘白绝暴露，嫁祸木叶的计划就破产了。长门这颗棋子知道了真相，对斑而言就失去了可控性，甚至变成了隐患。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允许轮回眼有任何闪失，亲自前来回收是最稳妥的选择。’
风险巨大，但机遇同样前所未有。
宇智波斑，这个时代的顶点之一，因陀罗的转世，他所背负的气运绝对是浩瀚如烟海。
‘关键是要让他产生好奇心。’
李忠仁凝视着长门终于捉到蝴蝶后那兴奋雀跃的样子，思维的核心却冰冷如铁。
‘没有好奇心，以他的实力和杀伐果断，现身瞬间就能秒杀我们四人，挖眼走人，不会有任何废话。只有让他觉得我身上有他无法理解、必须弄清楚的秘密，我才有开口的机会。’
如何让一位见惯了忍界风云、自认掌控一切的枭雄产生好奇？
必须是颠覆他认知的东西。
李忠仁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长廊角落一块废弃的、相对平整的木板上。
一个大胆而简单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
雨之国边界，土地微微翻涌，宇智波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中升起，仿佛大地将他温柔地吐出。
他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的旧式铠甲，苍老的面容被阴影遮挡。
通过黑绝的引导，他精准地找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
他的目光跨越距离，落在了那间破屋前，阳光下，红发的小鬼正在玩耍，他的父母在一旁看着。
宇智波斑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但那点微弱的感慨瞬间就被冰冷的决心覆盖。
为了更伟大的和平，为了无限月读的梦想，必要的牺牲微不足道。
他迈开脚步，准备直接了结这一切，取回自己的眼睛。
然而，就在他脚步即将踏出的瞬间，他的身形猛地顿住。
轮回眼的瞳孔微微收缩。
几乎同时，他肩膀上的黑色流体——黑绝，也发出了极其细微的、难以置信的波动。
就在那间破屋的门口，一块歪歪斜斜插在泥土里的木牌格外醒目。
上面没有任何复杂的图案或纹路，只有用不知是木炭还是血迹书写的、三个扭曲却清晰的大字。
月之眼。
！！！！
一瞬间，巨大的震惊攫住了宇智波斑和黑绝！
这个名字！
这个只存在于他内心最深处的、绝不可能为外人所知的计划名称！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由一个看似普通的流浪忍者写出来？！
计划泄露了！
而且泄露得如此彻底，如此匪夷所思！
所有的淡然和掌控感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宇智波斑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刹那，他就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了依旧坐在长廊下的李忠仁面前。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而原本还在屋外玩耍的长门一家三口，眼神瞬间失去焦距，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这是斑随手施加的简单幻术，用于清场。
宇智波斑猩红的写轮眼死死锁定了李忠仁，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带着足以让寻常忍者精神崩溃的压迫，他没有任何废话的习惯，直接就要用写轮眼的幻术撬开这个少年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
李忠仁依旧坐在那里，眼神清澈，甚至还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平静，仿佛那能操控人心的恐怖瞳力只是一阵清风拂过，分享空间专属被动，无需激活，直接生效，所有世界的李忠仁，可以被幻术迷惑失去意识，但没有任何人能从他们的脑子里，挖出任何信息。
“幻术…失效了？”
宇智波斑的瞳孔再次微微收缩。
这一次，真正的、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如同藤蔓般从他冰冷的心底滋生出来。
能免疫写轮眼幻术？
还知道“月之眼”？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
计划成功！
李忠仁心中一定。
而就在宇智波斑开口询问的瞬间，他肩膀上的那滩黑色物质也似乎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关注而微微沸腾蠕动，看着那一体两面的“母子”，一个绝妙的、能同时榨取两者庞大气运的谎言，瞬间在李忠仁脑海中成型。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既不显得卑微也不显得倨傲的、近乎平和的微笑，目光先是扫过宇智波斑，然后特意在那蠕动的黑绝上停留了一瞬，仿佛早已看穿了它的本质。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说出了那句精心编织的的谎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