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地上正佛
“疯魔疯魔，不疯魔不成活，当真是好沉的意境。”
喃喃自语声中，陈元恢复些许的本我意识逐渐被疯魔意侵蚀。
正要如此前轮回时那般，入疯魔弑杀之时，他忽地被弹出了问心路。
他手持魔刀略有恍惚的看着眼前的白玉殿堂，耳边传来天妖殿殿灵的声音：
“日光菩萨飞升已有半年，你该去赴约了。”
随着天妖殿殿灵的声音，一道仙灵力落在他身上，助他解开自封的灵觉。
眨了眨眼，陈元低头看向手中的魔刀。
不说骨肉相连，但一种强烈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幻世轮回无数次，他与这魔刀建立起了某种异样的联系。
“办完事再回来继续。”
他轻声道了句，将魔刀收回须弥珠，面部五官蠕动，身体骨骼移位，整体变矮变壮不少。
而他的气息亦是在幻灵根的影响下，将大日神体的气息彻底掩去，仅以甲木真身示人。
往偏殿看了眼，却见偏殿中已种满了各色灵。
伍青儿与施晗穿着清凉，四掌相合正在阵中修行。
两年多过去，伍青儿身上的灵韵经过大阵与那木行秘术的温养，如今已恢复得七七八八。
修为也在施晗的有意压制下，如今还只是化神中期，不过距离化神后期已不远。
看来她也还记得青儿身上的灵韵要养足三年。
心中微定，他悄然遁出天妖殿。
借着沿途的植被一路挪移向南，不多时便到了当年他以山神印镇死天梵的南海海眼。
神识一扫，却见济颠盘膝端坐在海眼中，磅礴的水汽形成漩涡在他周身极速旋转，引得他僧袍措措。
看了眼周遭，未见传闻中跟在他身旁的金风和那蛊魔头陀。
略一沉吟，陈元迈步来到盘膝而坐的济颠身旁传音道：
“菩萨让在下来寻大师，不知大师有何教我？”
济颠睁开眼，眼中闪烁着两个金色的‘卍’字符印，语气放荡不羁的道：
“小僧可没这能耐教施主，反倒是要烦请施主配合小僧打一拳，让小僧能得圆满，好接替定光罗汉的位子掩人耳目。”
陈元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反应过来。
当年他点化济颠的同时，也让济颠得了一个佛门护法的舍利。
那舍利的前主对陈元有怨，如今这怨念随着舍利落到了济颠身上，令他难得圆满。
想到这，陈元不禁有些好奇的道：
“在下也曾听闻过大师的宏誓，莫非如今的地仙界已无不平之事？”
“受魔劫荼毒，如今地仙界的修行界算得上是地广人稀，无压迫也无摩擦。”
“凡俗之人自寻活计，与修行之人交易亦合天数，暂无不平之事。”
济颠双手合十的说到这，神色变得肃穆：
“如今小僧为地上正佛只差此一着，还望施主不吝相助，此后小僧定护地仙界千载太平。”
陈元嘴角微勾：“大师此托是为地仙界千载太平，还是为自身成佛？”
济颠脸色一垮，颇为无奈的抽出斜插在腰间的蒲扇挥道：
“施主如此高人还要计较这般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嘛。”
“大师若为此界正佛，这成道之恩在下可不能不计较。”
济颠略显纠结的抓了抓腮帮子，抓下一手油污后才叹气道：
“小僧即是为地仙界千载太平，也是为自身成佛，不知施主要如何才肯成全小僧？”
“护御兽宗三次，且这三次之危皆不可是你佛门引起的。”陈元竖起三根手指道。
济颠的脸色越发惆怅：
“若御兽宗一直平安无事，那小僧岂不是永无飞升之日？”
“那便万载内吧，大师为地上正佛，寿元远超一般返虚，想必活个万载光阴也不是难事。”
是不难，但万载后自己的寿元也不多了。
济颠无奈苦笑，但见陈元脸色淡然的看着他，最终还是咬着牙道：
“小僧应下了。”
“好。”陈元点点头，挺了挺胸膛道：“大师请出手罢。”
济颠闻言当即便将蒲扇插回腰间，并往手中吐了两口唾沫。
紧了紧拳头，他摆了个罗汉拳的起手势，双拳同出，一拳捣在陈元额头，一头打在陈元心口。
“啪！”
不做丝毫抵抗的陈元脑袋和心口被打爆，血肉横飞之际，济颠脑后升起一颗青金色的舍利子。
这舍利子像是得偿所愿，化作青金流水融在济颠身上，替他浇筑上一层青金色的鎏金。
鎏金似凝非凝，化作罗汉金身。
而济颠当年所立的管尽天下不平事宏愿引发天地共鸣，有梵音佛唱四起，天边的云彩化作佛陀之相。
海眼中的水雾变温柔，在佛光中散发出七彩色的光晕，化作彩色劫云。
“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轻宣，济颠对着陈元的尸体挥了挥手，将这尸体推入旋转的漩涡中。
海波乱流搅动，瞬息便将陈元的尸体推到了海眼之外。
而离开海眼的区域，陈元爆裂的脑袋和心口开始迅速恢复，眨眼的功夫便已恢复正常。
他神识探去，却见天边的云彩依旧是那般，似乎离开了那海眼，便无法看到那佛陀之相。
而海眼中水雾濛濛，完全看不到有劫云凝聚的迹象。
“难怪要来此地渡劫，渡劫的异象全被隐藏起来了。”
陈元心中暗道，继而便发现在海眼边缘的高空上，有只浑身金色羽发的海鹰盘旋。
他怔了怔，认出这是金风所化后，正想传音给他时，一条海鱼忽地游到他身旁传音道：
“陈居士在此间之事已了，何不早日归去？”
陈元心头一惊，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海鱼。
细细打量后，他忽地点点头道：“原来是你。”
“洒家本便是天下生灵所汇，如今也不过是复归本相之一。”
海鱼说罢，率先朝着南境的岸边游去。
陈元抿了抿嘴，化作暗青色遁光与这游鱼一同掠向岸边。
不多时，速度极快的一人一鱼便到了岸边，那海鱼身上分化出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正是浑身恶臭模样的济颠，另一道则是眉眼生冷的金风，而这游鱼自身，则是恢复那蛊魔头陀的模样。
三人行出海面，看了眼跟着来的陈元后，结伴走向远处的渔村。
看到此幕，陈元当即反应过来。
日光菩萨假扮陈元飞升，而定光罗汉七情相合一化作日光菩萨的模样，让人以为日光菩萨仍在地仙界。
但定光罗汉久未出现，定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此时济颠成就地上正佛，便可化作定光罗汉的模样在人前掩人耳目。而济颠本就行踪不定，如今又有这万灵汇聚而成的蛊魔头陀一分为三，当能让人员缺失一事形成闭环。
来日那夜鬼纵是心有疑惑，也寻不到济颠渡劫异象，无从考证之下，纵有疑心也不会太大。
日光菩萨此策当真称得上一个妙字。
陈元心中暗念，回首看了眼济颠渡劫的位置。
可惜他现在才想明白此事，否则方才便将雷行灵鬼交给济颠了。
不过这雷行灵鬼此前是在元婴劫下形成的，是否能直接承纳返虚劫的劫雷也不一定。
也罢，机会还多，不急。
想着，陈元隐匿气息借着地面上的植被挪移而去。
不多时，他便从南境回到中境，并取出传讯符给木承传音道：
“宗内若有弟子要渡化神劫，知会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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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木承几个是知道陈元假意飞升计划的，故而有些惊异陈元此时联系他。
“我有一物，需借劫雷滋养提升。”
“原来如此，我会留意的，但你在天妖殿内，传讯符无法联系上你。”
“无事，我来安排，如有合适的，你直接联系便是。”
“好。”
收起传讯符，陈元心念一动，身形已回到天妖殿中。
见他回来，天妖殿殿灵当即好奇的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济颠成就地上正佛了。”
陈元简单的应了句，并取出魔刀道：“打开问心路。”
“他啊，他也就运道好碰上魔劫和你们清算珍宝阁了，换了其他时候其他界域，他那宏愿都不可能完成。”
天妖殿殿灵说着，将问心路打开道：
“不过成了地上正佛，他日后便是地仙界第一人了，而且寿元又长，说不准会将整个地仙界变作佛国。”
“天剑山没倒，此事不可能。”
陈元应了声，封了自身灵觉后，将传讯符抛给天妖殿殿灵：
“你来感应此符的动静，若有人寻便唤醒我。”
“万妖国中若有人要渡化神劫，唤醒我。”
顿了顿后，他再次开口：
“除此之外，青儿灵韵完全恢复之日，也唤醒我。”
说罢，他提着魔刀消失在问心路中。
“唤唤唤！就会使唤人！”天妖殿殿灵颇为不忿的嘀咕。
又是无数次幻世轮回后，陈元逐渐能够承受疯魔意，不会在每次得到魔刀传承后难以自控。
而在他能完全驾驭疯魔意后，魔刀开始展露刀意，不再是单纯的疯魔。
所经历的幻世轮回，也大多与刀道传承相关。
然而不等他将这两者相融吃透，天妖殿便将他唤醒，并助他解开自封的灵觉：
“你那传讯符有人寻。”
灵觉恢复的陈元定了定神，接过传讯符后听到木承的声音：
“三日后，你带回来的叶青要渡化神劫了。”
陈元怔了下，没想到等个劫雷竟然等到她的。
收起传讯符，他将魔刀收起道：
“看好家，若万妖国中有人要渡返虚劫，通知我。”
“我就是个传话的是吧？”天妖殿殿灵不满的叫嚷。
“你做传话一事确实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陈元赞了句，继而气息再度变作那甲木真身，容貌和身躯也大变样。
心念一动，他消失在白玉殿堂内，借着大地上的植被一路挪移而去。
不多时，他回到御兽宗的山门，来到木承的青木阁内，并将苍木龙也从九宫阳神通天阵中唤出。
三人都修木行之道，一番论道之下，三日转瞬即过。
第四日清晨，有劫云在兰心的兰汐崖上空汇聚。
感应到天劫汇聚的气息，陈元停下话语道：
“先办正事，下次再来一同论道。”
“你可一定要来啊，就算你不来，让苍木龙道友来也可。”木承颇为不舍的道。
“与木承道友论道，老夫亦是收获匪浅。”
苍木龙笑呵呵的应了句，而后化作青光投入陈元体内。
“放心，时间还多。”
陈元道了句，身形挪移到兰汐崖旁侧的灵草上。
兰心本是在护法，看到他突然出现顿时眉头一皱，继而便听到陈元的传音。
听完传音后，她松了口气传音回应道：
“我还以为山门能被人随意出入了，不过这丫头总是念着你，你不以真面目见她一面？”
“算了，夜鬼未死之前，还是小心点好。”
兰心点点头，沉默片刻还是心疼自家弟子，忍不住又传音道：
“她当日知你要带不少人飞升，便总想着你能来寻她，等了许久未见你来，这些日子越发勤勉了。”
“叶青是个好孩子，灵体亦是千百年难得一见，你不打算带她一同飞升？”
陈元沉默片刻道：“她灵体好，自身有希望推开天仙门，带她飞升会坏了她机缘。”
兰心摇头传音道：“灵体再好，机缘不足也难推天仙门，她这灵体对你亦是颇有益处，你不如考虑考虑。”
“行，待夜鬼之事结束后，我再与她谈谈。”
说罢，他收摄自身气息，将雷行灵鬼抛至劫云边缘。
同一时间，劫云中劈下一道璀璨明亮的雷光。
刚至半空，便被叶青布置的雷殛阵分流出八十一道雷光，窜向各处阵旗，形成雷暴。
而雷行灵鬼在陈元的操控下，化作雷影掠过那八十一处雷暴所在，将被雷殛阵分散后的雷暴吸收。
叶青虽不知这雷行灵鬼从何而来，但感应到师尊就在旁侧，她便不做理会，只顾安心渡劫。
而雷行灵鬼吸收了近十次雷暴后，身上跳动的雷光变得越发明亮。
阴气被进一步的洗净，好似要褪去鬼体，化作一尊雷灵。
可惜，直到叶青的四九天劫结束，这灵鬼也未能彻底褪去鬼体。
陈元略有惋惜的收起这灵鬼，对着兰心略略颔首后，化作青光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