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海底的门户
水下。
余准感觉自己的双眼正在被强烈的刺痛侵蚀。
眼睛通常是一个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即便对于进化者而言，也是如此。
余准的眼睛在之前的岩浆之行中已经经历了蜕变，但在岩浆之中，他依旧不敢睁开眼睛。
而此刻，他的眼睛同样在经受异变后的海水的侵蚀。
他只感觉强烈的刺痛感不断袭来，让他忍不住想要流泪，并且这种刺痛感随着下潜，还在继续提升。
他不得不暂时停止下潜的动作，让自己保持在二十米左右的深度，而后努力瞪大眼睛。
异变诱导剂再一次发挥了关键的效果，在一次次蜕变和新生之中，余准感觉刺痛明显得到了缓解。
与此同时，他的实力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原本几乎无法看清的水下世界，此刻已经能够隐约看到一些东西了，并且视线中的一切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变清晰。
最终，刺痛感彻底消失，而余准也拥有了能够在这片海域之中水下视物的能力。
他用力划动双臂，毫不迟疑地朝下方游去。
三十米…
五十米…
八十米！
位于水下一百米深度的一切，在他的视线之中变得清晰起来，而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浓浓的惊愕之色。
和一百米之上的海水不同，一百米之下，海水清澈无比，和灾变之前的海水别无二致。
两种海水之间泾渭分明，好似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将它们分隔开来，让被污染和异变的海水无法渗透一般。
那是什么力量？
过去这么长时间，居然没人发现？
余准小心翼翼地靠近，而后将一只手探入其中。
没有丝毫阻碍，他的手就这样穿过两者的边界，和所在这一侧粘稠的海水不同，另一侧的海水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确定没有问题，余准果断继续下潜，让自己整个没入到干净的海水之中，一阵强烈的舒适感瞬间涌了上来。
紧接着，熟悉的窥探感再一次涌现。
余准猛地扭头望去，一道银色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逝。
是它！
一瞬间，余准就确定了这道银色的身影便是之前在水下窥探自己的存在。
他双手用力划动，努力想要追上对方。
只可惜，即便有准五阶的实力，他在水下的移动速度也不可能与水下的生灵相媲美，只能够看到那一抹银色逐渐远去，最后无奈地停下游动的动作。
“那是究竟什么东西？”余准眉头紧皱，眼中浮现出思索的神色，“看外形轮廓，好像是一条鱼。”
“但又不那么像…”
“最重要的是，对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如果是要和我接触，对方应该大大方方找上来。”
“如果是要与我为敌，也不应该直接跑才对…”
思索许久无果，余准摇了摇头。
他所在的这片海域因为是近海区，深度并不算深，总共也不过一百二十米左右，下方的清水区只有二十余米深度。
一番探寻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之后，余准将目光重新投向刚才那道银色身影离去的方向。
那是深度更深的海域。
他打算去看看。
——
“呜——”
伴随着悠扬的汽笛声响彻，载满客人的邮轮驶离码头，朝着远处废墟孤岛的方向缓缓行驶。
邮轮的甲板上，顺利登船的黑鹰四人倚靠着护栏，小声交流起来。
“刚才那声音是什么？”狼牙忍不住开口询问。
“汽笛声啊！”老鼠自然地回答道，“虽然现在的邮轮早就已经不用那种老旧的动力技术了，但播放汽笛声代表邮轮起航，还是成为了一项老传统。”
说到这里，他有些揶揄地看着狼牙，“你这土包子，还是第一次坐船吧？”
“你坐过？”狼牙挑眉反问道。
“也没有。”老鼠摊了摊手，紧接着哈哈一笑，“所以咱们都是土包子。”
“那个…”一旁的铁塔沉默了一下，而后忽然开口，“其实我坐过一次…”
“…哈？”老鼠和狼牙齐齐投去错愕目光。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背叛了我们。
“行了，换个话题吧。”黑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另外，老鼠你这张嘴要是不管住，迟早会被打。”
同样没有坐过船的他刚才险些忍不住动手。
“从这里到废墟孤岛，航程有足足三天。”黑鹰话音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个时间，刚好够我使用四阶基因药。”
“我突破四阶，我们进入废墟孤岛也能够更有底气。”
听到这话，老鼠三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队长，会不会太草率了？”狼牙忍不住道，“这可是四阶基因药，突破的难度一定不小，多准备一段时间吧？”
“是啊是啊。”老鼠难得和狼牙站在了同一边，“余准已经到了准五阶，咱们的实力已经很强了。”
“安全起见，要不还是晚点。”
黑鹰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意已决。”
“而且，我的准备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充分。”
看到三人沉默的样子，他笑了笑，“放心吧，和我认识这么久，你们觉得我是会用生命开玩笑的人么？”
说完，他逐一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我先去准备了。”
说完，黑鹰转身朝客舱里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去护法。”铁塔站起身，紧跟了上去。
“船上人多眼杂，我也去盯着。”狼牙同样站起身来。
“那我…”老鼠也想跟上去，却被狼牙拦住。
“你就别去了。”狼牙话音停顿了一下，“我们俩离不开，你得接应余准，还得给我们送饭什么的。”
“跑腿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行吧。”老鼠撇了撇嘴，回到原位，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海面，“余准啊余准，你小子啥时候回来啊…”
——
“站住！”
在水下低喝一声，余准快速冲向再一次出现的银色身影，但却因为双方速度的差距，再一次被对方甩开。
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难看了起来。
那道三番五次窥探自己的身影，究竟是什么？
每一次对方都会在他不确定接下来要去往何处的时候适时出现，但他想要追上去，对方却又飞快地逃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对方似乎想要领着他前往某处，但却不愿意在这个过程中与他见面。
在对方的一次次指引下，他已经距离海岸很远了。
就在此刻，余准神色微微一动。
他感受到，自己留在黑鹰那里的东西开始移动，并且已经离开了码头的范围。
队长他们上船了？
邮轮启航了？
算算时间，也的确差不多。
静心感受一番后，余准的神色多了一丝诧异。
处于深海之中，他分不清自己此刻的位置，但标记的位置，却分明是在朝着他这边而来。
邮轮的目标是废墟孤岛，这也就意味着…
那道银色的身影，领着他去的方向，也是废墟孤岛！
沉吟一瞬后，余准决定不再纠结对方的目的。
既然目的地本就是他要去的地方，那就去看看。
奋力往前游动，余准朝银色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期间银色身影数次出现，每次都是余准方向即将偏离的时候，这也更让余准笃定，对方的确有着领路的意图。
不过与此同时，另一个疑惑也逐渐在余准的心中浮现。
海洋中有着比陆地上更多的变异兽和污染兽，他第一次看向海洋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莫大危机。
但一路上，除了那道银色身影，他没有看到任何生物。
这些变异兽，去哪儿了？
抱着这样的疑惑，余准的身形最终停在了水下某处。
银色身影再一次出现，而这一次，它却没有因为余准的靠近而逃离，余准也终于得以看清那是什么。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人形的生命。
只不过和寻常的人类不同，它的身体各处覆盖着银色的鳞片，双手有着类似鱼鳍的结构，双腿则变成了一条大尾巴，使其能够像鱼一样在水下快速游曳。
这样的外形，倒是和余准认知中的美人鱼有几分相似。
但它的外表要更加狰狞和丑陋一些。
“你…”余准缓缓开口，“能听懂我说话么？”
银色人鱼没有开口，那双和人类并不相同的眼睛之中展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复杂情绪。
紧接着，它迅速朝更深处的海域游去。
这一次，它的速度放得很慢，仿佛是刻意等待余准一般，所以以余准的游动速度也能够轻易地跟上。
跟着下潜一段距离之后，余准忽然意识到，此地的下方是一条巨大的海沟，它的长度难以估计，深度更是惊人。
因为跟着银色人鱼下潜了十几分钟，余准依旧没有看到它的尽头在何处。
最终，银色人鱼停了下来。
它指了指更下方，而后露出期待和哀求的神色。
“你是说，想让我下去？”
银色人鱼微微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余准挑了挑眉，看向更深处的海沟。
下方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水，如同海底的一道伤疤，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其中又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那你为什么不下去？”没有直接行动，余准沉声开口，“你应该比我更擅长游泳吧？”
听到这话，银色人鱼有些焦急地比划起来，只是并不足够灵活的身体让它的动作显得晦涩难懂。
最终，银色人鱼放弃了比划。
它小心翼翼地继续下潜少许，而后倒悬着身体，将一只手缓缓朝更下方伸去。
在余准惊愕的目光中，它的手指尖在触碰到某个无形的界限之后，血肉瞬间消失，只剩下白骨。
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银色人鱼猛地收回手，紧接着再一次用恳求的目光看向余准。
“你下不去…”余准眉头紧皱，“难道我就能下去？”
听到这话，银色人鱼飞快地点头。
这让余准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尝试的想法。
反正他能够快速自愈，这种程度只能算皮外伤。
游到银色人鱼刚才的位置，余准学着它的样子，小心地将手探入那片区域之中。
入手没有任何的异常，他甚至没有感觉两片区域有什么分别，半个身体就这样轻易地跨了过去。
确认自己能够通过之后，余准再一次看向银色人鱼，“所以，你要我下去做什么？”
人鱼飞快地做了一个动作，见余准没有看懂，紧接着又重复了两次。
余准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那个动作，赫然是一个开门的动作。
开门…钥匙！
余准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拿出自己从岩浆中找到的那一把钥匙，看向银色人鱼。
“你是因为它，才找上我的？”
银色人鱼兴奋点头。
“这下面，有对应的门？”
银色人鱼再一次点头。
“好，我下去看看。”确定了之后，余准不再犹豫。
得到钥匙之后，他本就想要想办法弄清楚钥匙的用途，在看过弗列德的日记之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此刻，和钥匙相关的“门”就在下方，他怎么能不去看看？
继续往下方下潜一段距离之后，余准抬起头，看向刚才的位置，却见银色人鱼没有离开，而是悬停在原地。
看那架势，它似乎想要等待自己出来一般。
收回目光，余准继续往下方下潜。
越靠近底部，海沟就越狭窄，原本数千米的宽度随着余准的下潜，已经只剩下数十米的程度。
这也让余准清楚地意识到，距离海沟底部不远了。
他继续下潜，最终站在了一条只有数米宽度的走道上，这边是海沟的底部区域，和正常的地质结构不同，它看上去平整地就像是人工开凿而成的一般。
在余准站在此地的瞬间，一阵隐隐的吸引力朝着他的方向传了过来，似乎和他的钥匙遥相呼应。
捏紧钥匙，余准深吸一口气，朝着吸引的方向而去。
十米…
五十米…
一百米…
吸引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余准手中的钥匙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如果不是余准用力捏紧，它似乎要直接飞出去。
最终，余准在一处门户前站定。
那是一座涌动着古老气息的门户，并且实际存在，而是完全由一种特殊的能量汇聚而成，通往未知之处。
门户的内部，被无数锁链层层封锁，在锁链的交汇处，有一个锁造型的事物，正是它在不断吸引着余准的钥匙。
死死捏着钥匙，余准眼中浮现出思索的神色。
眼前这个门户的轮廓，看着很像是通往副本或者其他世界的门，所以…
他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将这道门打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