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贾利德和莫甘娜之所以迅速倒戈、背叛阿妮卡，是因为高庭城光明教会的主教范伦丁，做事远比两人预想的恢弘大气。
范伦丁之所以这么秀，也不是贾利德和莫甘娜平时有眼无珠，没能看出范伦丁的真正秉性，而是范伦丁乃是帕尔乌斯的一枚棋子。
帕尔乌斯，因意外而远比诡皇一系的外神更早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名元神。
自然之神殞落时，他是诸神联军的最高统师。
精灵大公爵维拉利安关键时刻背刺自然之神，可以说就是他的手笔，具体是通过维拉利安十分信赖的副官完成助推的。
由於黑罗博的乱入，诸神联军的最终討伐战，可以说虽胜犹败。
毕竟最想要的胜利果实天道体系的海量信息，被自然之神施加了诅咒，
想要解除，千难万难。
虽然戏剧性的收场，让诸神联军的损失，比预期的要少许多。
但诸神不在意爪牙乃至炮灰的死活。
而在意这个的诸神教会，则以表现平平、辜负期待为由，抹消了帕尔乌斯的功绩。
背后的真实原因也简单，诸神没能拿到自己最想要的，相应的，事先画饼的分赃方案也严重缩水，升为从神，乃至圣灵的名额，缩水了將近三分之二，只有当初许诺的四成。
这么点坑位，一大票教会的高层分，典型狼多肉少，自然是能拉下去一个是一个。
帕尔乌斯確实一度期待通过这条途径，成为神灵。
倒不是稀罕从神之座，而是希望通过这个坑位，进行诸多运作。为真正的目標铺路。
结果鸡飞蛋打，他气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也就基本消气了。毕竟他是个典型的计划通，他的备用方案，可远不止一个plan b。还有希望、还有机会，需要他振作。
之后七千多年的岁月，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探知和解析黑暗地狱。
不仅因为黑暗地狱的出现让他倍感突兀，还因为该设定足够新奇。
帕尔乌斯很肯定，这不是自然之神的手笔。
他伴隨这个世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某种程度讲，他对这个世界，乃至自然之神的了解，就像人过中年的子女对父母的了解一样。
他甚至基本能够確定，这套体系被落实的时间很晚，否则以其精妙的思路，以自然之神被逼至山穷水尽很长时间的窘困，早就落地这种以夷制夷的方案了，这可比指靠精灵强太多了。
倒不是说精灵不好。
巨龙好不好？好啊，起步就是精英超凡，成年就相当於传奇阶位，古龙更是能直接跟战斗型的圣灵撕，龙语言言出法隨，堪比圣言-—·.
可巨龙为什么被淘汰了？
很简单，跟不上时代了唄。
精灵也一样。
从超凡战爭角度讲，你可以说人类vs精灵，是劣幣驱逐良幣。
但它成为事实，不光是因为人类战力综合成本更低廉，还因为自然之神已然支撑不起高级战兵的大规模量產。
而黑暗地狱，则是跳出主物质位面爭霸的大战场，將战火重新引入高维战场。
恶魔也属於高维，因为它的根源存在环境是灵界。
如果说神灵所在的外层位面，是灵界+清升，恶魔所在的內层位面，就是灵界+浊降。
清升浊降，是主物质位面诞生过程中而產生的概念，对对立而又统一的，同属一级，因此神魔就微格而言，也处於同级。
只不过，以人类为代表智慧生命，有著相对正向的基本生命诉求。
同时在漫长的生存发展过程中，品尝到了包括道德在內的正向概念所带来的甜头。因此本能的偏好正向。
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点，就在於正向对弱者更友好。
强时桀驁不驯，弱时能歌善舞，小到个人，大到国家，皆如此。
帕尔修斯佩服黑暗地狱体系的点，就在於，明明是强者才能玩的赛道，
却以无数弱者为供养。主打一个反差萌，匠心独到。
同样以人类举例，匆匆数十年人生，苦多乐少，黑暗世界尤为如此。而苦难製造负面情绪，负面情绪又成了黑暗地狱的养料。
当然，帕尔修斯如果看过资本论，就会豁然开朗，收割穷苦人，黑罗博这套设定，老资本家玩法。
帕尔修斯虽然对黑暗地狱已经有不低的了解，却很难將多年来一直习惯的使俩运用其中。
不是地狱门槛高，攀爬太艰难。
而是地狱的入伙机制，决定了他的固有套路缺乏优势。
地狱不讲忠义，只讲利益。
地狱不讲恩德，只讲胁迫。
这就好比另类的只要我不尷尬，那么尷尬的就是別人。
任何棋子，只要入伙地狱，那么其可信度就划了问號。这是帕尔修斯无法接受的。
说的再直白点，帕尔修斯的那套，可以说就是用枪指著好人，欺负弱者，而地狱成员又凶又恶。
这样的赛道，帕尔修斯根本不敢下场，他自视为穿鞋的，赌不起。
於是，隨著对黑暗地狱了解的加深，他认为，该势力会笑到最后，
坏的纯粹，恶的彻底。与之相比，诸神联合平庸且结构鬆散-—“·
接下来，就是新一轮的忍耐和等待。
帕尔修斯是个善於等待的古老生命。
他也明白灵魂不堪承受岁月之重，因此他总是用沉眠来掠过那些无关紧要的岁月。
这算是另类的时光旅行，或许没有真正的时光旅行那么自由，但確实做到了从沧海到桑田，並且不止一次。
当然，闷头大睡不可取。他安排的诸多棋子，会代他监视岁月加持在敌我势力的变化，就像撰写史书一般，將他在意的进行记录。
除此之外，帕尔修斯还进行了一些其他类型的布置。
其中就包括一点发现疑似自然系命运之子的存在，唤醒他。
因为他知道，自然系的命运之子的出现，本就预示著世界环境已经开始利好自然之神的甦醒，命运之子的作用，就是为其甦醒打前站。
命运之子的最大作用就是搞事，而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当然，自翊以世界为棋盘、且耐心极佳的大旗党，他不会干杀鸡取卵、
又或焚琴煮鹤的事。
他这次封住河湾堡，主要是为了观察，或者说试探。
如果命运之子已然很强力，可堪一用，那他会將之引向『正途』，让其余诸神的主物质界代言人们撕嗶。
反之，若是命运之子才萌芽不久，他更多的会袖手旁观，若有需要，就主动介绍些『小活儿』给命运之子，让其步步生莲，每一步都能踩到合適的台阶，以免一脚踏空横生波折，又或过於冒险被嘎了。
黑罗博不知道帕尔修斯的心思这般微妙，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
他一直在按照自己的规划和节奏行事。
他认为对现在的阿妮卡而言，深思的意义高於作战，
所以，诸神教会对河湾堡的封印谁来破，怎么破，什么时候破，都不重要，如果有必要，他再次开门了，以地狱衍生的临时界域为中转，直接將阿妮卡送离这里都没问题。
而就在阿妮卡囚笼静思的同时，原本占据河湾堡、阿妮卡跟商队到来后，被黑罗博从其既定死亡的命运中抢出、继而改造成经典恶魔的屠夫戈隆，靠著敏锐的能量嗅觉，找到了製造死寒之雨，以及养操控伤寒鼠的邪魔塔格斯。
这傢伙並不是黑暗地狱在编的有情恶魔。
它是成功抗拒了黑暗地狱的拉引l，宛如另类的猛兽游荡在荒野中的邪灵。
漫长的岁月让它获得了必要的积累，而后隨著黑暗之潮的爆发，它迅速崛起。
但若只是这样，它不足以完成华丽的蜕变。
它之所以能成为实力堪比圣域的邪魔，跟帕尔修斯有一定的联繫。
帕尔修斯为了让她布置的棋子，能在诸神教会取得相对较高的权位，曾专门向几名棋子传艺授业。
范伦丁就是学徒中的一员。
范伦丁能够成为高庭城的主教，主要业绩就是在与黑暗地狱的长期斗爭中，表现良好。
儘管这种良好，很大程度靠同行衬托，甚至有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给他起了『聋哑石头』、『龟缩大师』等绰號。
但在范伦丁主政的辖区內，教会从未受过伤筋动骨的创伤，无论是財政、信民、战力，皆如此，却是最有力的证明。
在黑暗地狱逐渐强势，教会不断被放血，甚至损人失地的艰危时局下，
无过確实能称之为功，稳健立功，稳定有功。
有人说这是怂，是苟，是狗屎运。
可实际上，这里边蕴含著极少人知晓的技术。
这个技术，有些难以启齿。
简单说，就是跟黑暗地狱进行恶墮处理比赛。
具体分为两大部分，其一，有概率诞生魔魂的，我来超度。第二，大量的负面情绪，我定期清除。
魔魂怎么超度？当然是杀！负面情绪则怎么清除？让专人吸纳之后，再杀！
再往白了说：我觉得你不正常，有可能死后成为地狱魔魂，所以我先一步確保你魂飞魄散。
另外，检测寻找拥有相应天赋的，培养成类似超凡版心理医生的纳修土，这些修士可不是坐在教堂的告解室中聆听信徒的告诫，而是走街串巷，
像精神垃圾桶一般，用术法收纳负面情绪之力，然后被专门的术法挫骨扬灰。
一句话概括，心狼手黑，不拿人当人，这事就成了一半。
毕竟作为高庭地区的官方，教会其实是有著类似坐山虎+地头蛇的便利的。情报方面只要肯做，就能先知先觉。
唯三的困扰，就是一不知黑暗地狱的运转机制，二懒惰怠政，三是具体的落实有著这样那样的实际问题，
第一条范伦丁其实亲面枢机主教，匯报过工作，所以起码光明教会高层，是知晓怎么做的。
而以诸神及其教会之间的联繫，光明教会高层知晓的，其他教会的高层一般也知晓。
之所以没有推广，是因为这个做法有些可耻，还有些难度，一不小心，
容易动摇教会的信仰根基。
也就是只能做、不能说，而且一旦没做好，暴露了，是要提头以泄民（信徒）愤的。
反过来说，范伦丁还是有能力的。
同时，这也是为什么有屠夫戈隆这样的存在。
这种活儿又脏又累还危险，权贵都不愿意去做，就外包。
做的没那么好的，选个合適的时机，扣顶匪患的帽子，剿灭。
做的確实是好，才会像戈隆一般，奴隶出身，硬是被封爵，哪怕是最低等的勋爵，却也是贵族。
而苍天已死，人在做，还有诡在看。
塔格斯，就是学习借鑑，吞噬有成为魔魂可能的恶墮者之魂，同时比纳修士更勤快的到处吸纳负面情绪，以另类的方式，攒够了黑暗资粮，借著黑暗之潮撬动子地狱，又捞了一笔，这才一举成就圣域。
当然，它一套也並非没有代价。
甚至可以说，它从一开始就付出了个体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一一自我。
它以自己的灵魂为核心，打造了一个特殊的灵魂聚合体。
所有被它吞噬的灵魂，都有机会人格显性，主宰躯壳。
它称之为，运气大轮盘。
正是靠看这样的让利，构建了一种独特的內部平衡，因此它的代號，叫做军团。
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团，当需要时，类集体意识，可以释放磅礴的精神力，继而以之操控海量的超凡力。
而且，军团塔格斯，还在不断的开发新的玩法，
比如窥镜玩法，那些没能抽中轮盘赌的，也可以將视觉附在以伤寒鼠为代表的邪物上，藉助其视觉看大千世界，也算是一种望梅止渴、缓解疯躁之症的办法。
它这样的手段，对於黑罗博而言，多少有点班门弄斧，疏漏很明显，扫两眼就发现了，再稍一琢磨，就有了大概的猜想。
於是，黑罗博指点邪魔头目戈隆，让其顺著伤寒鼠留下的精神连结踪跡，去寻找元凶。
如此对症下药，自然没有不中的道理，就这样，戈隆找到了正將幕后流玩的很嗨的塔格斯。
虽然塔格斯是黑暗圣域，半神般的存在，而戈隆与之至少差了两个等级（传奇未满，即便算作是传奇，中间还隔著圣者，然后才是圣域，又或半神、圣灵）。
但是，真实战力，不是比数据，数据好看，未必能將数据有效发挥，而戈隆却不负屠夫之名，这傢伙是个真正的杀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