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天罚覿面
伏见鹿和源玉子赶到现场时，街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交番巡警正在疏散围观人群，消防员架起梯子，爬上路灯，把议员的尸体放下来。鉴识课员身穿蓝色制服，拎着个包，站在下边拍照。
“又是天罚……”
“这都第几起了……”
“巢鸭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
此时是工作日下午三点，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三五过客驻足围观，拍了几张照，议论一番，在巡警的指挥下，又纷纷散去，像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伏见鹿也穿着刚进警署的同款风衣，里边没穿衬衫，因为他本来打算在家偷懒。如果解开风衣扣子，外人就会看到他的条纹睡衣，绸缎材质的，睡起来很舒服。
他听到路人议论，有种不妙的预感，当即掏出手机，嘟嘟嘟拨号。
源玉子小嘴叼着个空烟斗，左顾右盼观察现场之余，还在偷瞄伏见鹿。她注意到伏见鹿在拨号，连忙靠过去想偷听，问道：“怎么了怎么了？给谁打电话？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伏见鹿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源玉子只好暂时闭嘴。她踮起脚尖，侧耳倾听，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另一边的声音有些耳熟。
“摩西摩西……”
对方还没来得及客套，伏见鹿打断道：“帮我查询今日巢鸭阳光公寓房价，谢谢。”
“啊，是伏见先生吗？最近又有几套新房待售……”
源玉子听出来了，是之前的房产中介。她一脸疑惑，看向伏见鹿，希望伏见鹿能解释几句。
可惜，伏见鹿懒得搭理她，继续用嘘嘘嘘的手势敷衍，催促房产中介道：“赶快！查！”
电话另一边传来敲键盘的噼啪声，能卖两千万豪宅的中介，已经是业内精英了，电脑什么的都是标配。
“呃，有个坏消息，一个小时前，巢鸭街区又发生了谋杀案……房价跌了五个点……怪了，怎么跌这么快……”房产中介来了兴趣：“稍等，我先去问问。”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伏见鹿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心里在跳脚骂娘。
他总算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蝴蝶效应。
上一世可没有什么巢鸭公寓屠杀案，也没有什么绿皮火车火并案，巢鸭街区顶多算是灰色地带，有稻川会管着，勉强算是乱中有序……但现在，巢鸭已经变成哥谭市了，甚至连米町都算不上。
死几个犯罪分子就算了，竟然还死了官老爷，这地方还有开发的可能吗？城市规划进度不会落后吧？
伏见鹿想起上一世某个黑恶势力跟官方作对的案例，结果就是国家当作恐袭处理，当地经济直接落后二十几年。
……那几套破公寓，该不会砸在手里吧？
伏见鹿已经预见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就是城市规划没有受影响，日后这里还是会拆迁，他的五千万投资直接翻倍，一下能拿到几个亿的拆迁款，从此以后吃穿不愁，能成为坐拥资本的狗大户；
第二种可能，就是城市规划因此受阻，再过二十年这里都不会拆迁，变成类似东京湾的烂尾楼，一下亏掉五千万，从此以后被钉上耻辱柱，每天要听源玉子念叨‘想当初你不听我的劝告，一下亏了五千万円’……
绝不能让自己的五千万打水漂！！
伏见鹿一拍源玉子的肩膀，认真说道：“我们绝对要破了这个案子。”
源玉子对于伏见君的态度十分欣慰。她感觉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推理小队重回巅峰，就是有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忍不住问道：“房价跟凶案有什么关系？”
伏见鹿当然不会说实话：“推理小说里不是经常出现类似的情节吗？连环杀人犯总喜欢回到现场，混在人群当中旁观。”
“犯罪心理学中的‘现场情结’认为，部分凶手将犯罪现场视为‘自我意志的延伸空间’，返回现场相当于重温自己的‘成果’，满足潜在的控制欲或自恋心理。”
说罢，他转身示意源玉子观察街道：“周围没有多少人吧？要是凶手长时间在这里停留，会非常显眼，而且拖着尸体过来也很不方便。所以我推测，凶手就住在附近，通过公寓的窗户偷偷观察现场。”
源玉子顿时一阵恶寒，连忙抬头左顾右盼，看着两侧居民楼一扇扇窗户，总感觉后面躲着一双双恶毒的眼睛。
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了，回头看向伏见鹿：“你只是单纯的怕房价下跌亏钱吧？”
伏见鹿感觉她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好忽悠了，换做是一年前的源玉子，肯定就傻乎乎的信了。
好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变了，”伏见鹿摇头叹息，“变得不纯粹了。你的心思没有放在破案侦察上，反而用来怀疑队友……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源玉子虚着眼，没说话。
伏见鹿干咳一声：“如果你质疑我的推理，还请用推理来反驳，不要恶意揣测和人身攻击。”
“哦。”
源玉子用小手托着烟斗，仔细观察，试图从凶案现场看出蛛丝马迹，驳倒伏见鹿‘凶手就住在附近’的论点。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消防员解开了尸体脖颈上的绳子，正要把尸体抬下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路灯的灯罩忽然整个脱落，连带着垂下条幅。
消防员吓了一跳，手一松，尸体砸在地上，发出骨肉撞击声。
众人仰头望去，白色条幅随风飘扬，上面涂着猩红的血字。源玉子认得，却不熟悉，只是稍微怔愣了一下。
上面赫然写着「天罚」二字。
但却是繁体字。
日本汉字大多是繁体字。
「天」字写得没有巢鸭公寓屠杀案那般戾气横生、大开大合；「罚」则是写成了「罚」，字迹也完全不同。
又一股秋风吹来，条幅翻了个面，源玉子才看到，背面还有两个字。
「覿面」
合在一起，就是「天罚覿面」，是日常俗语，形容“恶行立即招致恶果”、“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