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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 第399章 司马懿痛失街亭,仲达挥泪斩駙马
  第399章 司马懿痛失街亭,仲达挥泪斩駙马
  章武十年秋。
  大司马大將军李翊洛阳开府集议。
  堂前甲士肃立,烛火映得兵符生寒。
  李翊虽然不再从政,或者说不再主掌政事。
  但刘备把军队交给了他。
  为的並非是让他操劳於军务,而是方便他推行行政。
  毕竟只有掌握了军队,才能掌握话语权。
  不过,眼下陇右战事高级,作为全国的军马大元帅。
  李翊不能不引起重视,他正色对眾人说道:
  “今得边报,偽魏丞相司马懿率八万之眾出汉中,犯我陇右。”
  “雍凉都督诸葛孔明虽以五万兵镇关中,然敌眾我寡,当遣军驰援。”
  大汉只在关中西部地区布防了五万兵马。
  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之前忙於灭吴战事,主力都在南方,才刚刚回来不久。
  军士们需要休整,不能马上又派到西部去。
  第二个原因,就是陇西特殊的地理环境,不適合长期大规模的屯驻重兵。
  因为那个地区超补给上限了,养不起,只能靠中央来补贴。
  其实歷史上的曹魏,也没有在关中布防太多兵。
  都是等诸葛亮打过来后,再派人过去支援。
  因为这样成本最低。
  长期养重兵,再强大的帝国也养不起。
  而对於川蜀而言不同,
  不论是歷史上的诸葛亮北伐,还是本位面的司马懿北伐,他们都是从汉中出发。
  这就导致他们的补给线相对更短。
  但对於幅员辽阔的齐汉帝国而言,要救援关中,跨度非常大。
  补给线也更长,所以消耗也很大。
  除这两点外,其实还有第三点的原因。
  歷史上,
  曹魏在江南防线防备东吴的兵马,远比在西线防备蜀汉的兵马要多。
  这不仅仅是补给线长短的问题。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很多人寧愿去南方,也不愿意去西部。
  因为南方气候相对温暖,西部苦寒缺水,並不適宜人居住。
  只听说有人冷死,但没听说过有人热死的。
  当时军心问题也是影响曹魏战略方针的一个重要因素。
  兵部尚书太史慈出列,建议道:
  “灭吴方息,河北军正可调遣。”
  李翊頷首,大手一挥:
  “著河北调精兵两万,加封张郃为护左將军,领此部。”
  又取虎符掷於案:“河南调兵两万,迁魏延为护右將军统之。”
  “京师洛阳出兵一万……”
  言至此略顿,目光扫过阶下絳衣將领。
  “加封郭淮为冠军將军,率洛阳健儿同赴关中。”
  此言一出,令在场的一眾老將皆是一怔。
  郭淮乃是魏国降將。
  如此重要的京军,相爷居然交给一个降將来带?
  果不其然,此令一下,立马有老臣出来諫言:
  “降將掌兵,恐生变故。”
  李翊按剑而起,正色道:
  “昔光武用凉州三明,岂因出身弃良將?”
  “今更命陆伯言为镇西长史,参赞军机。”
  你不是质疑我用降將吗?
  我不仅要用魏国降將,还要用吴国降將。
  语毕,李翊解腰间玉玦予诸將:
  “诸葛都督乃是老夫亲自向陛下举荐之贤才。”
  “吾特地將之从交州调回中央,再委派到关中去都雍凉军务。”
  “此去,诸君当如臂使指,若生齟齬……”
  剑光乍现,案角应声而落:
  “犹如此案!”
  “喏!”
  眾將齐齐领命。
  ……
  时长安都督府內,诸葛亮正观山河舆图,忽见驛马踏月来报。
  急召眾將,素袍迎风猎猎,谓眾人道:
  “司马懿取道散关,陈仓乃必爭之地。”
  凉州刺史李严执笏出班:
  “某举荐狄道王双,字子全。”
  “此人使一口六十斤泼风刀,骑大宛千里驹。”
  “两石铁胎弓发则裂石,更藏流星三锤百发百中,真有万夫莫敌之勇也。”
  诸葛亮命召之。
  俄顷,壮士至。
  九尺身躯映得烛光晦暗,黄睛如虎视。
  孔明大喜,以羽扇指图,道:
  “陈仓道口新筑城垒,郝伯道率三千兵守之。”
  “予汝五千精锐,与郝昭成犄角之势。”
  “速速援之!”
  王双领命而去。
  王双去未久,又报说张郃率河北精锐先抵达长安。
  诸葛亮知张郃乃李翊心腹之人,急出入接见,第一时间与其商议军务。
  “儁乂將军至,吾心稍安。”
  孔明执羽扇指舆图,“秦岭西麓有街亭、列柳二城,乃汉中咽喉。”
  “司马仲达若得此道,则陇西如囊中物。”
  说著,他素手划过沙盘。
  “吾欲与將军共取街亭,断其粮道。”
  张郃在战场之外是个標准的职场人,上了战场就是一个职业將军。
  入军聊军,他也不多客套,专心谈军务。
  他按剑细观地势,见图中渭水支流蜿蜒如蛇,沉吟道:
  “都督欲效韩信潍水之计耶?然司马懿非龙且。”
  孔明轻笑,扇柄点向斜谷:
  “彼若退兵,吾伏兵於木门道。”
  “彼若不退……”
  他手指轻叩阳平关,“尽断小道,以火攻困之。”
  “陇西秋旱,一月无粮则八万魏军皆成枯骨矣。”
  张郃頷首,说道:
  “都督真神算也,此行定叫司马懿有来无回。”
  诸葛亮沉吟道:
  “虽然如此,司马懿也绝非等閒之辈。”
  “將军为先锋,不可轻进,当传与诸將。”
  “循山西路,远远哨探。”
  “如无伏兵,方可前进。”
  “若是怠忽,必中司马懿之计。”
  张郃受计引军而行。
  ……
  月色如铁,浸透祁山连营。
  司马懿正对沙盘推演陇西地势,忽闻帐外马蹄声碎。
  亲兵引新城探细人疾步入帐,那探子扑跪於地,喉间尚带风沙嘶哑:
  “稟丞相!诸葛亮已得洛阳援军,亲率五万兵马出长安。”
  “以张郃为先锋,直向街亭而来!”
  司马懿指间笔毫骤然折断,他背著手,皱眉道:
  “孔明用兵竟迅疾如电……真吾敌手也。”
  於是,回首问眾將道:
  “谁敢去守街亭?”
  话音未落,一人应声出列。
  但见金甲映烛火,玉带扣狼腰。
  眾视之,乃駙马夏侯楙也。
  夏侯楙字子休,其性最急,又最吝。
  自幼嗣与夏侯惇为子。
  后夏侯渊为黄忠所斩,曹操怜之。
  以女清河公主招楙为駙马,因此朝中钦敬。
  虽掌兵权,未尝临阵。
  夏侯楙面色赤红,神情激动。
  这还是他平生首次亲临战阵,抱拳说道:
  “吾父死於河北,切齿之恨,未尝得报。”
  “今出师北伐,既报国恨,也雪家仇。”
  “吾愿引本部猛將,更乞丞相赐南中之兵,前往破诸葛亮之军。”
  “上为国家效力,下报父仇,吾万死不恨!”
  司马懿默然不语,目光如炬审视夏侯楙。
  参军司马孚见状,忙进言道:
  “不可!夏侯駙马素不曾经战。”
  “今付以大任,非其所宜。”
  “更兼诸葛亮足智多谋,深通兵略,不可轻敌。”
  夏侯楙勃然变色,叱道:
  “参军莫非结连诸葛亮,欲为內应耶?”
  “吾自幼从父学习韜略,深通兵法,汝何欺我年幼?”
  “吾若不能生擒诸葛亮,誓不回见丞相!”
  司马孚愕然,面色青白交替,皱眉道:
  “我司马家背负血海深仇,怎可能私通诸葛亮?”
  “駙马不可血口喷人。”
  帐中诸將皆知夏侯楙在朝中权势熏天,皆低头不敢进言。
  司马懿沉吟良久,方道:
  “街亭虽小,干係甚重。”
  “倘街亭有失,吾大军皆休矣。”
  “汝虽深通谋略,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
  夏侯楙昂首道:
  “某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
  “岂一街亭不能守耶?”
  “……诸葛亮非等閒之辈,更有河北名將张郃为先锋,恐汝不能敌之。”
  司马懿又道。
  “休道诸葛亮、张郃,便是李翊亲来,有何惧哉!若有差失,乞斩全家!”
  夏侯楙拍胸立誓。
  司马懿目光微动:
  “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
  夏侯楙慨然应道。
  司马懿遂令取纸笔来,夏侯楙当场写下军令状呈上。
  司马懿接过,缓缓道:
  “吾与汝一万五千精兵,再拨一员上將,相助你去。”
  隨即唤道:“王平听令!”
  偏將军王平应声出列。
  司马懿吩咐道:
  “吾素知汝平生谨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
  “汝可小心谨守此地,下寨必当要道之处,使贼兵急切不能偷过。”
  “安营既毕,便画四至八道地理形状图本来我看。”
  “凡事商议停当而行,不可轻易。”
  “如所守无危,则是取长安第一功也。”
  “戒之!戒之!”
  二人拜辞,引兵而出。
  待大军远去,司马孚方近前低问:
  “夏侯楙乃膏粱子弟,骄矜自用,丞相何以委以重任?”
  司马懿远眺旌旗远去,淡淡道:
  “夏侯楙贵为駙马,在朝中势力极大。”
  “今来前线,名为助战,实为监军。”
  “我亦受其制衡。”
  司马孚恍然:
  “丞相莫非是故意为之?”
  司马懿嘴角微扬:
  “不管夏侯楙能否守住街亭,於我等皆有利。”
  “若胜,则挫诸葛亮锐气。”
  “若败……”
  他顿了顿,续道:
  “然为大局计,吾仍望其能守住。”
  司马孚眼中闪过锐光:
  “若夏侯楙失街亭,我军虽受挫,却可藉此除去夏侯家在朝中之势力。”
  “岂非一举两得?”
  司马懿骤然转身,面色凝重:
  “……此代价太过巨大!”
  “街亭若失,我军咽喉被扼,八万將士性命危矣。”
  “且別忘了……”
  他声音压得更低,“我等还背负著灭族之仇,此时內斗,徒令诸葛亮得利。”
  司马孚赧然垂首:
  “二哥深谋远虑,小弟不及。”
  司马懿遥指远方:
  “速派细作密切关注街亭战况。”
  “再令邓艾引轻骑三千,暗中尾隨夏侯楙部队。”
  “若见形势不妙,可相机接应。”
  “丞相既疑夏侯楙之能,何又遣兵接应?”
  司马孚不解。
  司马懿喟然嘆道:
  “……公私须要分明吶。”
  “夏侯楙虽可能成为政敌,然今同为魏臣,当共御外侮。”
  “若因私废公,岂不与国贼无异?”
  “三弟你要知道,齐强魏弱。”
  “我魏国比之齐国弱小太多,若不为大局计。”
  “灭族之仇,便真的遥遥无望了。”
  言毕,挥手令司马孚速去安排。
  另一边,夏侯楙与王平引兵至街亭。
  但见四野开阔,山峦起伏。
  夏侯楙纵马环视,仰头大笑:
  “丞相何故多心也!量此山僻之处,齐贼如何敢来?”
  王平蹙眉諫道:
  “駙马虽言齐兵不敢来,然用兵之道,贵在谨慎。”
  “可就此五路总口下寨,令军士伐木为柵,以图久计。”
  夏侯楙扬鞭指道:
  “当道岂是下寨之地?”
  “汝且看,此处侧边一山,四面皆不相连。”
  “且树木极广,此乃天赐之险也,正可就山上屯军。”
  王平神色凝重,再諫:
  “……駙马此言差矣。”
  “若屯兵当道,筑起城垣,贼兵纵有十万,不能偷过。”
  “今若弃此要路,屯兵於山上。”
  “倘贼兵骤至,四面围定,將何策保之?”
  夏侯楙仰面大笑,声震山谷:
  “汝真女子之见!岂不闻兵法云:”
  “凭高视下,势如劈竹。”
  “若贼兵到来,吾教他片甲不回!”
  王平耐著性子解释:
  “末將累隨丞相经阵,每到之处,丞相尽意指教。”
  “今观此山,乃绝地也。”
  “若贼兵断我汲水之道,军士不战自乱矣。”
  夏侯楙面露不屑:
  “汝莫乱道!”
  “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贼兵绝我汲水之道,我军將士岂不死战?”
  “以一可当百也。”
  “吾素读兵书,父亲在世时常说我兵法韜略远胜於他,汝奈何相阻耶!”
  二人爭执间,忽见山中居民成群结队,飞奔而来。
  惊慌报说汉兵已至。
  王平见情势紧急,再次请命:
  “若参军执意在山上下寨,请分兵与我。”
  “自於山西下一小寨,成掎角之势。”
  “倘齐兵至,可以相应。”
  夏侯楙冷哼一声:
  “汝既不听吾令,与汝五千兵自去下寨。”
  “待吾破了贼兵,到丞相面前须分不得功!”
  言毕,再不理会王平,自顾传令军士在山上筑寨。
  王平只得引五千兵离山十里下寨,连夜画成地理图本,差心腹星夜驰往祁山大寨稟报司马懿。
  却说夏侯楙在山上督促筑寨,副將张韜进諫:
  “……駙马,山上虽地势高峻,然水源甚远。”
  “若被齐军切断水道,恐生不测。”
  “不若分兵守山下要道,乃为上策也。”
  夏侯楙不待他说完,便叱道:
  “汝亦欲效王平怯战耶?”
  “吾熟读兵书,深知『居高临下,势如破竹』之理。”
  “诸葛亮若来,正可一举破之,汝等何必多言!”
  张韜不敢再諫,唯唯而退。
  夏侯楙自得地巡视山势,对左右道:
  “昔年父亲战死於河北,今日我便要在此山雪耻。”
  “教齐贼知我夏侯家厉害!”
  寨柵初成,夏侯楙便命军士多竖旌旗,虚张声势。
  然后期待诸葛亮的到来,好一雪夏侯家的耻辱。
  时诸葛亮在大寨中,召李严至帐前,吩咐道:
  “汝可引精兵三千,前往街亭探路。”
  “若街亭有兵守御,即当按兵不行,先回来报我。”
  李严领命而去,不一日回营復命,稟道:
  “都督,街亭果有魏兵守把。”
  “旌旗严整,营寨连绵。”
  诸葛亮轻摇羽扇,神色凝重:
  “司马懿亦知街亭乃咽喉之地,遣重兵把守。”
  “看来吾要与他在街亭一较高下了。”
  遂传令各营整军备战,准备强攻街亭险要。
  见诸葛亮已经做好在街亭与司马懿一较高下的准备。
  李严却笑道:
  “都督何故自墮志气耶?我料街亭十分易取。”
  诸葛亮闻言诧异,目视李严:
  “街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汝安敢出此大言?”
  李严近前一步,详细稟报:
  “严亲自哨见,魏军当道並无寨柵,军皆屯於山上。”
  “虽据高临下,然孤悬山巔,水源遥远。”
  “若断其汲道,不战自乱也。”
  诸葛亮闻言大喜,羽扇轻拍掌心:
  “妙哉!吾高估司马懿矣,竟犯此兵家大忌。”
  隨即召眾將议事。
  张郃闻讯,慨然请战:
  “机会不可失,郃愿为先锋,先破山上之敌!”
  诸葛亮暗赞张郃善抓战机,当即准允:
  “將军勇猛,正可当此任。”
  “然须谨慎,先探虚实。”
  是夜,天晴月朗。
  汉军直至山下。
  张郃引精骑巡哨一周,果见魏军尽屯山上。
  寨柵虽严,却孤悬山巔,不由暗笑魏將无知。
  巡毕回营,稟报诸葛亮:
  “魏將確屯兵山上,自陷绝地。”
  “然其布防严密,不可急攻。”
  诸葛亮頷首,谓眾將道:
  “彼据高地,若强攻必损兵折將。”
  “不若围而不攻,待其自溃。”
  遂使人打听守將姓名。
  不多时,探马回报:
  “守街亭者,乃魏国駙马夏侯楙也。”
  诸葛亮莞尔:
  “原是此徒有虚名之辈,乃庸才野鸭耳!”
  “司马懿用如此人物,岂不误事乎?”
  又问:“街亭左右,別有军否?”
  探马答说:
  “离山十里,有王平引五千军安营。”
  诸葛亮羽扇轻指地图:
  “王平乃宿將,知兵善战。”
  “若我军攻山,彼必来救。”
  遂传令:
  “庞德引一军,伏於要道,挡住王平来路。”
  “马岱、张郃各引兵围山,先断其汲水道路。”
  “待魏兵自乱,乘势击之。”
  当夜,调度已定。
  次日天明,三路军马悄然而动。
  庞德先引兵绕道而去。
  张郃、马岱各率大军,漫山遍野围將上来。
  夏侯楙在山上望见汉兵旌旗严整,围得水泄不通。
  却不惊慌,反大笑谓左右:
  “彼若有命,不来围山!”
  遂传令诸將:
  “但见山顶红旗招动,即四面杀下,教齐军有来无回!”
  张郃在山下勒马耀武扬威,高声挑战:
  “夏侯駙马!汝既为名將之后,何敢龟缩山上?”
  “可敢下山与某一战!”
  魏兵皆久闻张郃威名,见其驍勇,尽皆丧胆,无人敢应。
  副將张韜諫曰:
  “將军,齐军断我水道,军士已渴。”
  “不若趁士气未墮,突围与王平將军会合。”
  夏侯楙大怒,叱道:
  “汝何怯也!吾已布下天罗地网。”
  “待齐军攻山,红旗为號。”
  “四面齐下,必获全胜!”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夏侯楙立於山巔,见汉军围而不攻,心下焦躁。
  乃挥动红旗,欲令將士衝杀下去。
  然军中將士面面相覷,无一人敢动。
  皆因畏惧张郃威名,又见汉军阵势严整。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夏侯楙见状大怒,厉声喝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竟敢违令?”
  当即拔剑,斩杀二將。
  血溅帅旗,眾军惊惧。
  副將张韜急諫:
  “將军息怒!將士非不敢战,实是……”
  话未说完,夏侯楙已瞪目叱道:
  “再有敢言退者,斩!”
  眾军只得勉强整顿,鼓譟下山。
  汉军阵中,张郃见魏兵衝下,笑道:
  “穷寇来矣!”
  於是,令旗一挥。
  汉军端然不动,弓弩齐备。
  魏兵冲至半山,见汉军阵势森严,竟又逡巡退去。
  夏侯楙在山顶看得分明,气得几乎吐血。
  然见事不谐,只得改令:
  “紧守寨门,以待外应!”
  心中已经暗盼著王平能够引兵来救。
  却说王平在十里外扎营,见街亭山上烽火连天。
  知夏侯楙被困得急,於是急引军来救。
  行至半路,忽见一军拦住去路,为首大將正是庞德。
  庞德横刀立马,喝道:
  “王平止步!”
  “诸葛都督有令,街亭已困。”
  “尔速退去,可保性命!”
  王平怒道:
  “吾是军人,岂有见死不救同袍之理!”
  话落,挺枪直取庞德。
  二將战在一处,刀枪相交,火星四溅。
  战约二十回合,王平力渐不支。
  又见汉军援兵渐至,只得虚晃一枪,引军退去。
  山上魏军自辰时困至戌时,烈日曝晒,滴水未进。
  军士唇裂舌燥,饥渴难耐。
  忽有军士发现山腰有细流,爭相取饮。
  不料饮后不久,纷纷腹痛呕吐,方知水源已被污染。
  原来张郃见久围不下,乃献计於诸葛亮:
  “可投腐草於水源,使魏军自乱。”
  诸葛亮蹙眉说:
  “此法有伤天和,恐殃及无辜。”
  张郃慨然道:
  “为大局计,当以破敌为先。”
  “若拖延日久,司马懿援军至,则大势去矣!”
  诸葛亮沉思良久,嘆道:
  “虽非仁者之道,然事急从权。”
  遂命军士採集腐草,投於上游溪流。
  魏军將士饮水中毒,上吐下泻,军心大乱。
  更有甚者,不得已以马尿止渴。
  哀嚎之声,遍传山野。
  副將张韜忍痛稟报:
  “駙马,军中疫病蔓延。”
  “士卒多有逃亡,请駙马速定夺!”
  夏侯楙此时已知自己铸成大错,然碍於顏面,不肯认错。
  只得强打精神,巡营抚慰:
  “將士们!援军不日即至,只要坚守,定会有希望。”
  话未说完,一老兵突然跪地哭诉:
  “駙马!吾等已三日无水,士卒相继病倒。”
  “若再困守,唯有死路一条啊!”
  夏侯楙勃然变色,却见四周將士皆面有菜色,目露怨愤,只得强压怒火:
  “本駙马已遣人求援,不日可至。”
  “届时內外夹击,必破齐军!”
  与此同时,
  诸葛亮立於高岗,远眺街亭山势。
  见魏军虽困犹斗,遂传令:
  “可於沿山放火,乱其军心。”
  汉军得令,即刻四面举火。
  时值秋风,草木乾燥。
  火借风势,顷刻间烈焰腾空,浓烟蔽日。
  山上魏兵本已饥渴交迫,忽见火起,愈加大乱。
  士卒奔走呼號,自相践踏。
  夏侯楙在帐中闻报,跌足长嘆:
  “此天亡我也!”
  副將张韜急入:
  “將军,火势已蔓延至中军,请速决断!”
  夏侯楙面色惨白,良久方道:
  “收拾残兵,从山西小道突围!”
  张韜諫曰:
  “山西险峻,恐有伏兵。”
  夏侯楙愁眉不展,嘆道:
  “纵有伏兵,亦胜於葬身火海!”
  於是聚集残兵千余,冒烟突火,杀下山西。
  汉军见魏兵突围,急报诸葛亮。
  诸將皆请追击,诸葛亮却羽扇轻摇:
  “夏侯楙庸才也,留之可为魏国之后患。”
  “放其逃生,於我有利。”
  遂传令:“放开西路,任其逃遁。”
  背后庞德引精兵五千,佯作追击。
  赶至三十余里,忽见前面鼓角齐鸣,一彪军马杀出。
  放过夏侯楙,直取庞德。
  来將大喝:
  “邓艾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庞德见邓艾军容整肃,暗赞:
  “真良將也!”
  两军混战廝杀至一处。
  庞德记诸葛亮嘱咐,虚战数合,回军便走。
  邓艾见状,驱兵追赶,直趋街亭。
  將至街亭,邓艾忽觉有异,急令止军。
  然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號响,两边伏兵齐出。
  左边张郃,右边马岱,抄断后路。
  庞德亦返身杀回,三路合围,將邓艾困在垓心。
  邓艾临危不乱,大呼:
  “將士们,隨我突围!”
  话落,率军左衝右突。
  然汉军围困如铁桶,魏兵虽拼死奋战,终难突破。
  战至黄昏,魏军已折损大半。
  正当危急,忽见一军从东北杀入,为首大將高呼:
  “邓將军勿忧,王平来也!”
  原来王平败於庞德后,收拢残兵,闻街亭有变,急来救援。
  邓艾大喜:
  “天助我也!”
  二將合兵一处,奋力衝杀。
  张郃见魏军困兽犹斗,恐伤亡过重,稍开围困。
  邓艾、王平趁势突围,往列柳城方向败退。
  行至半途,邓艾忽道:
  “列柳城恐已不保。”
  王平惊问其故。
  邓艾嘆道:
  “诸葛亮用兵如神,既设伏击我,必已分兵取城。”
  果然,將至列柳城,遥见城头已易汉帜。
  李严率军从城中杀出,大喝:
  “城池已破,尔等何不早降!”
  邓艾、王平不敢恋战,引残兵绕城而走。
  李严追击二十余里,方收兵回城。
  夜色苍茫,邓艾清点残兵,不足一千。
  遂仰天长嘆:
  “街亭既失,陇右战机失矣!”
  王平劝道:
  “將军不必过忧,司马丞相大军不日即至。”
  邓艾摇首,嘆气道:
  “诸葛亮得街亭,如虎添翼。恐陇右诸郡,皆难保全。”
  遂修书遣使,飞报司马懿。
  邓艾、王平领著残兵败將,狼狈回至祁山大寨。
  但见寨中旌旗肃杀,气氛凝重。
  司马懿先唤王平入帐。
  王平伏地请罪,司马懿面色阴沉,责问道:
  “吾令汝同守街亭,汝何不諫之,致使失事?”
  王平叩首稟道:
  “某再三相劝,要在当道筑土城,安营守把。”
  “然駙马大怒不从,斥某怯战。”
  “某不得已,自引五千军离山十里下寨。”
  “及贼兵骤至,將山四面围合,某引兵衝杀十余次,皆不能入。”
  “次日山上土崩瓦解,降者无数。”
  “某孤军难立,故投邓將军求救。”
  “半途又被困在山谷之中,奋死杀出。”
  “比及归寨,早被汉兵所占。”
  “投列柳城时,路逢李严,亦被所破。”
  “非某之不諫也。”
  “丞相不信,可问各部將校。”
  司马懿细察王平神色,又召数名败军將佐问询,皆证实王平所言非虚。
  正沉吟间,忽报夏侯楙到。
  夏侯楙昂然入帐,虽败军之將,犹带骄矜之色。
  司马懿见状,拍案怒叱:
  “汝自幼饱读兵书,熟諳战法。”
  “吾累次叮嚀告戒,街亭是吾根本。”
  “汝以全家之命,领此重任。”
  “若早听王平之言,岂有此祸?”
  “今败军折將,失地陷城,皆汝之过也!”
  夏侯楙昂然不惧,强辩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今虽小挫,来日必可雪耻。”
  “丞相又何必小题大做?”
  司马懿截断其言,厉声道:
  “军法如山!若不明正军律,何以服眾?”
  “汝今犯法,休得怨吾。”
  “汝死之后,汝之家小,吾按月给与禄粮,不必掛心。”
  夏侯楙闻言色变,高声道:
  “吾乃当朝駙马,大王姻亲!”
  “汝安敢斩我?”
  司马懿冷笑一声:
  “军中无贵贱,唯有军法!”
  “汝既立军令状,吾如何不斩?”
  话落,即喝令左右:
  “推出去,斩首!”
  武士应声上前。
  夏侯楙挣扎大呼:
  “司马懿!汝敢杀我,回朝必不得好死!”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駙马!駙马!”
  然武士如虎似狼,將其拖出帐外。
  不过片刻,献上头来,血犹淋漓。
  帐中眾將见状,皆屏息垂首。
  司马懿细观诸將神色,见不少人面露幸灾乐祸之意。
  心知这些人正等著看他如何向曹叡交代。
  忽而,
  司马懿抱案痛哭,声震营帐。
  眾將愕然,纷纷请问:
  “丞相何故如此悲伤?”
  “夏侯楙虽是駙马,但毕竟有违军令在先。”
  “丞相杀之,合情合理,有何悲哉?”
  司马懿拭泪道:
  “吾非是哭夏侯楙。”
  “街亭之失,罪在吾也!”
  “吾用人不明,致损兵折將,连累三军。”
  “更痛者,夏侯將军在时,与吾相交深厚。”
  “今杀其子,吾心何安?”
  言毕,泣不成声。
  眾將皆被感动,纷纷劝慰:
  “……丞相秉公执法,何罪之有?”
  “夏侯楙自取其祸,非丞相之过也!”
  司马孚在侧,亦进言道:
  “二哥不必过於自责。”
  “今当整军再战,以雪此耻。”
  司马懿徐徐止泣,正色道:
  “诸位既如此说,吾当戴罪立功。”
  “即日整军,誓与诸葛亮决一死战!”
  遂传令三军素服,为街亭阵亡將士举哀。
  暗中却唤司马孚至密室,低声道:
  “速修表章,具陈街亭失守原委及夏侯楙罪状。”
  “六百里加急送往成都。”
  “另备厚礼致清河公主,言吾不得已而执法,心实痛之。”
  司马孚心领神会:
  “二哥高明。”
  “如此既正军法,又安皇室。”
  “吾早闻清河公主与夏侯楙已经貌合神离,感情不和。”
  “今二哥杀之,公主未必怪罪。”
  於是,匆匆而去。
  司马懿独坐帐中,抚案沉思。
  斩夏侯楙虽险,却可立威於军,又除政敌。
  然与诸葛亮之战,方才开始。
  窗外秋风萧瑟,仿佛已有金戈铁马之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