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用我的东西买我的东西？
可怜的网道小恶魔。
它的死毫无价值。
哦不，还是有一丁点价值的。
它为李诺正在编纂的《网道生态学》增添了一页纸。
与魅魔发生的交流并未打乱作战计划，后续的三个夜晚在扫荡群魔中度过。
第四天晚上，帕鲁星球的地下船坞内。
具备成长性的特种巡洋舰新鲜出炉。
李诺附身巫祭小子，亲手将帕鲁军阀的第二台网道访问器安装到巡洋舰上。
同一天，被命名为扳手号的特种巡洋舰启航。
它通过网道节点星辰之桥-t63-01a18，抵达网道枢纽空间，与侦察舰成功汇合。
扳手号的指挥官来自钢铁勇士部落，名叫扎达。
他既是艾隆的亲卫，也是一名技师小子，非常擅长构筑阵地。
李诺以巫祭的身份命令扎达接手扫荡恶魔的工作。
扎达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根本就没考虑过身处现实宇宙的巫祭，为何能知晓网道里的状况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巫祭大大就是搞毛二哥手下的头号马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网道内的情况了如指掌实属正常。
就这样，扎达率领扳手号承接侦察舰的工作，先清理恶魔，再修建前哨站。
李诺将视角切回侦察舰，继续探索网道节点。
网道枢纽有5个可以用的节点。
其中1个被色孽腐化，节点大门上出现了紫色的能量流苏和一条1公里长的裂隙。
其余4个节点是健康的。
星辰之桥-t63-01a18是其中1个，另外3个节点分别通往亚空间生物坟场、网道城市，和编号为t42-03a54的网道枢纽。
李诺指挥侦察舰依次进入这3个节点，探明里面的情况。
亚空间生物坟场是个直径超过1亿公里的巨大空间，里面飘浮着许许多多亚空间生物标本。
标本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空间，标本与标本之间的间隔成为了舰船航行的道路，而这些道路又和标本一起组成了极其复杂的三维迷宫。
李诺在其中观测到许多恶魔的生命信号。
出于谨慎，他稍微观察一下坟场后就退了出来。
他的第二站是网道城市废墟。
数不尽的碎石块与尘埃悬停在真空当中，构成了一座蓬松的废墟。
废墟深处有恶魔的生命信号，而且比较强烈。
在更远的地方，灵能小子发现了被色孽腐化的网道节点。
同样出于谨慎，李诺没有深入其中，转而前往t42-03a54号网道枢纽。
这里的的情况比t63-01a18好上不少。
没有出现被腐化的节点，也不存在恶魔，被系统标记为“安全”的节点占多数。
探路的过程注定危险而又枯燥，李诺沉浸其中，偶尔激活菌能力-精神网络，隔空观察扳手号与走地鸡的战斗。
如此这般度过大半个晚上，侦察舰的点点图上出现了一份网道地图。
研究生阶段的学术经历，培养李诺对数字、字母和排序的敏感性。
通过对网道地图的分析，他敏锐地发现了一定的规律。
第一，t开头的节点，均通往网道枢纽。
n开头的对应网道城市，a对应古圣的军事堡垒，b是单晶体生产基地，p为古圣的科技资料库，v是亚空间生物坟场。
第二，网道枢纽和网道城市周围，存在与现实宇宙相连的网道节点。
第三，越靠近恐惧之眼，网道节点的腐化程度越严重。
李诺先后进出十几个连通现实宇宙的网道节点，确认这一现象普遍存在。
第四，网道编号有迹可循。
越靠近银河系中央，网道编号里的字母排序越靠前，数字也越小。
以网道枢纽节点t63-01a18举例说明。
以银河系中央为圆心，画一个半径为6.3万光年的球面。
位于这一球面附近的节点，其第一个字母后的两个数字均为“63”。
“t63”就是网道枢纽节点距离银河系中央6.3万光年的意思。
“63-”后面的“01”，代表网道枢纽空间的直径，“01”即直径1亿公里左右，小于1亿公里标记为“00”。
“a”是空间的环境模板，特指真空环境，暂时没有遇到其它类型的环境模板。
“18”是枢纽在球面上的编号，代表它是距离银河系中心6.3万光年的球面上的第18个网道枢纽。
按照这一规律进行推算，黄金马桶下面那个网道枢纽的编号应该是：
t19-00axx。
李诺带着一丝丝好奇，驾驶侦察舰在网道里穿梭，想要找到黄金马桶下方的枢纽，验证自己的猜测。
就这么在网道里晃悠了十天时间，终于，黄皮子不负有心人，李诺找到了通往太阳星域的网道节点。
t13-01a13节点的出口，位于艾皮迈特次星区，距离艾皮迈特的直线距离不到5光年。
t13-00a12节点的出口，与混沌兽人所在的星球相隔6亿公里，只需亚光速航行即可到达。
李诺兴致勃勃地加速勘探，在这一天的午夜时分，抵达黄金马桶下面那个窟窿眼儿。
灵族打造的枢纽城市飘浮在枢纽空间中央，城市散发的光芒照亮四方。
德拉科尼恩，无分混沌邪神，诞生自人类文明的第一次谋杀。
祂麾下的谋杀魔在光芒黯淡的真空地带徘徊，侵扰到访的舰船，折磨灵能小子的脑袋。
“开启烂玩意护罩，别靠近那座亮晶晶的城市。巫祭大大和俺说了，那座城市里有尖耳朵的硬邦邦机甲，还有不少虾米的金玉米和齿轮小子。俺们只要别离得太近，它们就打不到俺们。”
随着李诺发号施令，绿油油的烂玩意护罩笼罩舰船，将鬼鬼祟祟的谋杀魔排挤出去。
吵闹小子仰头叫道：
“老大，有个虾米的信号想接进来，它说自己是金玉米，要和你通话。”
通话？
通个屁！
金玉米和绿皮交流的时候是什么嘴脸，李诺记忆犹新。
可怜大黑牙一世英名，到头来竟被金玉米忽悠，连人带船栽在恒星上。
李诺才不会上金玉米的当。
“别理虾米，尤其别理金玉米，它们的坏脑筋比最臭最脏的屁精还要多。”
“昂！”
吵闹小子掐掉通讯信号。
侦察舰贴着光照范围的边缘航行，寻找没有被谋杀魔遮住的网道节点。
“滴答，滴答，滴答。”
通讯信号接二连三打进来，吵闹小子动动手指，掐灭信号。
这番举动似乎触怒了城市里的金玉米和机油佬。
一艘月级巡洋舰起飞，四艘剑级护卫舰护航，五艘舰船沿着直线逼近侦察舰。
如无必要，李诺不想发生武力冲突。
他思索一下，想到了一个对策。
出于对人类身份的归属感，他之前不是决定要帮帝皇修理网道入口吗？
这需要他提供3140万吨亚空间能量单晶体。
把这么多单晶体白白送给黄皮子，约等于承认自己是个傻逼。
李诺决定了。
他要把单晶体卖个好价钱。
他伸手摸进衣兜，从真菌仓库里取出一罐单晶体，随意地放在指挥台上，又拿一些废料、枪械什么的堆在旁边，把桌面弄得乱糟糟的。
从全息通讯镜头的视角看过来，金玉米刚好能在通讯画面边缘看到这罐单晶体。
接下来就看金玉米识不识货了。
李诺把身上的陶钢盔甲脱掉，换上一套废料搓成的破烂护具。
他刻意将下颚往前伸，这样下嘴唇就变成了地包天。
金玉米的眼光毒辣得很，最好别被他瞧出自己这群兽人的独特之处。
确认自己的形象与寻常的兽人没什么两样后，李诺吩咐道：
“把金玉米的信号接进来。”
“昂。”
吵闹小子拍了下机械按钮，全息通讯画面弹出。
金光闪闪的盔甲，带有亮红色鬃毛的头盔，魁梧的身材和禁军专用的长戟。
画面中的金玉米语气森然，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兽人，你给我听好了。你船首6点钟方向，有一个安全的网道出口。离开这里，别让我重复这些话，你只有一次机会。”
对对对，那里确实有一个安全的网道出口。
但出口外面是一个恒星好不好。
而且出口就在恒星上空1000多公里的地方。
从那里出去，不是在找死吗？
李诺心里一阵吐槽，表面却维持粗鲁又野蛮的样子，吐着唾沫星子叫嚷起来：
“金玉米，俺可不是傻瓜！俺不会上你的当！”
“兽人，你在找死。”禁军双目冰冷，却忽地一怔，微微低下头颅，看向兽人身前的罐子。
禁军的脑袋被金色头盔遮住，李诺却依旧能明显察觉到对方的神情变化。
最开始是疑惑。
过了0.1秒后，疑惑变成震惊。
又过去0.1秒，震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禁军侧首看向画面之外的地方，用内部通讯频道和旁边的人交流一下，又再度目视通讯镜头。
他抬起手，朝桌上的罐子指了指：
“这东西从何而来？”
“啥？”李诺装作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是说，你从哪里获得了这罐晶体？”
“这是俺拾嘞。”
“在哪捡的？”禁军发问。
与此同时，围猎侦察舰的人类舰队放缓船速，在双方的交火距离之外游弋，避免发生擦枪走火。
“俺在网道里拾嘞。”
“说具体一些。”禁军耐着性子询问，攥在长戟上的手套与长戟摩擦，发出咔咔咔的脆响，预示着他的耐心即将被消磨干净。
李诺咧嘴一笑，拿起罐头：
“你是不是想要这罐闪亮亮的粉末啊？俺可以卖给你。”
禁军意识到面前的兽人只是看上去脑子不聪明，其实思维速度并不慢，干脆把话挑明：
“我不但要买你的粉末，还要知道你从那里捡到它。你们是刚踏入私掠者行当的兽人海盗，对吧？你们这样的兽人，我认识不少。比如，朦胧星域赫赫有名的兽人海盗舰长大黑牙。我和它的关系不错，经常做交易。”
你和大黑牙关系好？
放泥马的屁！
我看你是和大黑牙的骨灰关系好。
禁军的脸皮太特喵厚了，李诺差点没绷住。
“俺不认识什么大黑牙。俺在网道里找到了好多好多闪亮亮的粉末。你要用什么来买？”
“你等等，我们讨论一下。”
禁军关闭语音频道，在通讯画面中与旁边的同伴商量起来。
负责寻找出口的灵能小子有了结果。
全息地图上出现一条航线，终点是一个没有被谋杀魔占据的网道枢纽节点，节点大门是健康的，没有腐化痕迹。
以李诺过去十几天积累的经验来看，网道枢纽空间内一般是安全的，顶多存在一些恶魔走地鸡。
李诺不动声色地比划手势，命令舵手小子调转方向，前往节点大门。
人类帝国的五艘舰船亦步亦趋地跟着。
禁军注意到绿皮舰船的航行方向，短暂沉思后并未阻拦。
过了一小会儿，禁军打开语音频道。
“兽人，你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李诺基本确定即将抵达的节点大门是安全的。
如果节点大门不安全，自己连人带船都会嗝屁，禁军没必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现在，禁军有此一问，就是默认兽人会安全离开，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范围内，双方之间还会有交易产生。
“俺叫血手。”李诺展示一下自己的红色手套。
禁军颔首道：
“很好，血手，我记住你了。像你们这样的兽人海盗，最缺的应该是食物。这样吧，我给你一套制造合成淀粉的设备。你可以用它把钷素精炼残渣转化成合成淀粉，转化效率是寻常设备的三倍。怎么样？我够有诚意了吧。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里捡到了闪亮亮的粉末。”
李诺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把钷素精炼残渣转化成合成淀粉的设备？
你没搞错吧大哥。
这好像是我发明的东西啊！
你拿我的东西，来买我的东西，还要脸吗？
李诺过于无语，以至于哈哈大笑起来：
“俺不缺吃的！俺想要绿光泥巴！”
“绿光泥巴？”禁军对兽人黑话一头雾水。
画面外传来电子合成音，应该是一旁的机械神甫在说话：
“绿光泥巴指的应该是轻水辐射物。”
禁军懂了。
面前的兽人具有非同寻常的爱好，喜欢收集轻水辐射物。
人类帝国目前最不缺的东西有两个，第一是死亡，其次就是辐射废料。
“可以，没问题，你要多少绿光泥巴？”
“你给俺1吨绿光泥巴，俺给你1克闪亮亮的粉末。”
“不，我需要的是粉末出现的地点。”
“俺不告诉你。”
“你必须告诉我。别逼我击毁你的舰船。”
“俺死了，你别想知道粉末在哪！”
禁军默然，金属手套与长戟剧烈摩擦，咔咔咔的脆响愈发高亢。
机械神甫的声音插入进来：
“大人，我建议击毁血手的舰船。我可以捕捉舰船的信息素，在网道里追踪它的过往痕迹，找到粉末的出处。这套方案的成功率为99.9%。”
这机械神甫就像是个捧哏，禁军语塞的时候，他就会发出声音。
“听到了吗，血手？”禁军压下心头的不耐，劝说道：
“我的手下告诉我，摧毁你的舰船，我们一样可以知道你从那里拿到粉末。现在，告诉我粉末的出处。”
李诺对机械神甫的说法嗤之以鼻。
是，没错，机械教点亮了分子级别的科技树，可以精准捕捉事物的信息素，定向追踪分子的痕迹。
但俺们这艘船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击毁啊。
要不是想从黄皮子手里挣点闲银，李诺早就让舰船进入亚光速航行，一口气冲进节点大门了。
“俺不告诉你闪亮亮粉末在哪。俺说了，1吨绿光泥巴换1克粉末！等你们考虑好了，俺再过来！”
李诺拿起桌上的罐子扔给屁精。
屁精接住罐头，塞进胶囊仓，从舰桥发射出去。
胶囊仓吸引了人类舰队的注意。
禁军通过通讯画面注意到了兽人的举动，立马命令舰队回收胶囊仓。
李诺啪的一声拍下按钮，关闭通讯频道，随即朝前一指：
“走咯！小子们！让金玉米抓瞎去吧！”
“芜湖~虾米吃瘪咯！”
“金玉米是大傻蛋~”
屁精瞎起哄。
舵手小子拉动拉杆，舰船进入亚光速航行，咻的一下爆射出去，冲进刚刚打开的节点大门。
尾随侦察舰的人类舰队匆匆忙忙地完成回收工作。
它们顾不上追赶兽人，当即原路返航，将罐头送到禁军面前。
另一边。
灵族建造的网道城市内。
拉·恩底弥翁收到罐头，交由机械神甫进行检验。
很快，针对晶体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其中的各项参数与网道材料高度吻合。
拉彻底不淡定了，身体激动得有些发抖。
他手持长戟，屹立在音阵装置前，从头盔底下传出轻微颤抖的声音：
“该死的兽人，它竟如此狡猾。直觉告诉我，这个自称为血手的兽人，并非私掠者头目那么简单。它对网道熟悉程度，似乎不在我们之下。”
“我赞同您的观点，大人。”机械神甫用金属手指点触按键，从沉思者阵列中调出刚才的通讯录像。
机械神甫对录像进行切片，从中提取几幅画面呈现出来，再用机械教的图像分析模块对画面进行深入研究。
“恩底弥翁大人，请看这里。”机械神甫从指尖射出一根纤细的光束，指向其中一幅画面的角落位置：
“您注意到了吗？这是舰桥指挥台后方的墙角。”
“是的，我看到了。”恩底弥翁凑近一些，疑惑问道：
“这个墙角怎么了？那里好像没东西吧？”
“大人。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墙角没有东西是正常现象，但兽人不同。它们的生态环境依赖于史古格和屁精。此二者随地排泄的概率无比接近100%。”
机械神甫切换画面，让恩底弥翁查看不同的墙角，这些犄角旮旯全都空无一物。
不，应该说是一尘不染。
“太干净了。”恩底弥翁呢喃低语。
机械神甫点点头：
“是的，大人，太干净了。我们居然没有看到一丁点排泄物、血迹、固体废料和液体污染物。要不是俄歇矩阵的扫描结果显示，船上的生命体100%是兽人，我都差点以为我们遇见了一群伪装成兽人的文明人。”
恩底弥翁丢下一句话，携带晶体和检验报告转身离开：
“我去向元帅禀报刚才的情况。保持警戒。”
“如您所愿，大人。”
刚走出几步，恩底弥翁停下来转身问道：
“对了，那艘兽人舰船进入的节点大门背后是什么来着？”
“那里是黑暗灵族的地盘。血手遇到阴谋团的概率是22.9%。”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