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伍德种姓的威廉
王权阴影號驶向曼德维尔点途中，寧录在私人办公室接见导航者领袖埃登·维舍尔。
额头上佩戴华丽珠宝，遮蔽第三只眼睛的埃登。
基因原体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身躯已经有了些许明显的变异跡象。
他的皮肤略显苍白，手腕处有鳞状甲片，隱藏在袖口中。
“埃登，你有何事？”
“寧录大人，维舍尔家族同军团订立的盟约，让诸多其他导航者羡慕，他们希望与军团建立不同程度的合作关係。”
“我將他们的诉求转达给您，邀请您前往天王星做客。”
太阳系內，有两座大型的星门，天王星的极乐之门和冥王星的冥府之门。
“大远征”开始后，將天王星定居点和卫星纳入新兴的帝国后，虚空舰船经常通过极乐之门进出亚空间。
导航者诸家族在天王星的二十七颗卫星上建立了他们的新领地，相较寸土寸金的泰拉，新领地空间更广阔，也更方便隱藏他们光辉之下，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寧录原本也有前往太阳系，让部分盗宝小队成员加入军团，在未来的加迪纳尔战役中发挥作用。
於是思量片刻后，他答应埃登的请求。
“我很乐意前往导航者家族做客。”
“我立刻规划路线，为王权阴影號引路，前往太阳系。”埃登微微躬身，行礼后，快步离去。
王权阴影號驶往太阳系途中，加迪纳尔星系，加迪纳尔主星。
威廉·伍德大步在荒野中奔驰，九岁的他，他衣衫破烂，手中只有一把锈蚀的匕首。
加迪纳尔的每一个人，自出生之时，命运就已经確定。
他们出身的种姓，决定他们的命运，他们的阶层，他们的职业，他们的食物，他们的一切……
自数千年前，伍德就是工人种姓。
成千上万个伍德，都是工人，无一例外。
但威廉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眼前不时闪过的图景，驱使他成为叛逃者。
他知道，自他离开破烂的棚户那一刻，他就只有自己。
他的种姓，更高种姓的老爷们，都容不下他。
一旦被抓到，他的父母，他的亲族，没有人会容忍他离经叛道之举，死亡是他最好的结果。
药液浸泡后蚂蚁噬身、剥皮酷刑等刑罚，在他刚学会说话时，就被告知的惩罚手段，都是对敢於挑战世袭制度的挑衅惩罚。
威廉紧咬嘴唇，他心中告诫自己。
[化工厂b-12和b-13工厂之间的数十公里，被废料填满，我必须找到一个藏身点。
不，一个藏身点不够安全，至少要有三个，狡兔三窟。
等等，我是怎么知道狡兔三窟这个词的……]
伍德种姓是工人种姓，他们没有教育的资格，每个伍德只需要掌握数字和操作手册上的那些加粗文字。
狡兔三窟这样的词，一听就不是伍德会使用的词语。
威廉边跑，边大口呼吸。
他呼吸沉重，却又不敢停下，只能通过想其它事情，转移注意力。
威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一道灰色身影，身上滴答掉落泥浆，飞速冲了过来。
威廉隨后感到，背后的劲风猎猎作响，怪异的化工药剂味道袭来。
自小在化工厂长大的威廉，早已习惯化工药剂的味道，但他能確定，突然侵入鼻中的味道，绝不是任何一种单独的化工药剂味道。
那是许多化工药剂、残渣混合的味道，是他这样身体尚未长成的童工，负责清洗的排污通道內相似的味道。
威廉的衣服紧贴后背，冷汗打湿了身体。
他来不及细想，身体本能地翻滚。
衣服的撕裂声，隨后某种黏黏的东西，拍在他的后背上。
威廉感到背后皮肤被扯掉一块，他翻滚著狼狈地砸在化学染料堆迭的山上。
嘶吼不再压抑，灰色的身影一次次扑击，掀起阵阵垃圾混合物。
威廉身躯连续翻滚，他身体磕碰在杂乱的不规则垃圾山上，浑身疼痛。
但威廉顾不上疼痛，他一边翻滚，一边脑海中飞速思考自救之法。
突然，周围的一切慢了下来。
威廉背部著地同时，看清灰色身影的样子。
他总体而言，像是荒野的鬣狗，但浑身被泥浆包裹，像是刚从化学药剂坑中捞出来一样。
他张开的恶臭大口中，散溢出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威廉眸中冷芒一闪，他双臂用力一撑，猛地弹起，冲向鬣狗。
他猜测逃跑时顺路拿走的锈蚀匕首，无法刺穿鬣狗身上的“化学泥浆鎧甲”，只能冒险尝试攻击脆弱的眼睛。
威廉將匕首狠狠地刺入鬣狗的左眼，破碎的黄色眼睛，噁心的液体混杂鲜血，洒满他的右手。
但威廉惊愕地发现，鬣狗的动作不停，他的爪子抓向自己。
[这狗东西，还真是命硬，居然没死。]
威廉想要躲闪，但鬣狗动作更快。
[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难道工人种姓，就不永远无法摆脱宿命！]
鬣狗的爪子即將触及威廉身体时，他的体內涌起无形力量。
砰的一声，爪子撞上灵能力场，隨即被弹开。
威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劫后余生的他反应迅捷，用力抽出匕首，狠狠地刺入鬣狗另一只眼睛。
一下，两下……
直到他浑身无力，同鬣狗一起倒在垃圾山上，泥浆洒满他的全身。
威廉无力地躺在垃圾山上，大口喘息。
良久后，肚子响起叫声，他才摇晃著爬起，从鬣狗尸身中，找到匕首。
威廉手和匕首並用，扒掉泥浆，寻找鬣狗的肉体。
……
852年10月，太阳系，王权阴影號自极乐之门跃出。
尘云填满极乐之门的空间，在约三千公里的开放宙域中，一排排细小的颗粒正在闪烁不定。
寧录站在打开防护罩的观景舷窗处，望著虚空中游移的灰色物质，同它们外表不同，其上泛著闪耀的灵性光彩，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名词。
[海妖之尘。]
寧录知道，成百上千年，於此地进入亚空间的星船在脱离现世时都会產生並洒下一片游移而柔软的灰色物质。
导航者家族和木星氏族对其有专属的称呼：海妖之尘。
在他们中间还流传著这样的故事：曾有淘金者试图去收集这些灰尘，待到他们真的触碰到这些东西之后，便对其他的任何物质都失去了兴趣。
无论真假，这些灰尘始终盘绕於此，缓慢地绕行於极乐之门的宙域之中，仿佛玻璃球里包裹的浮烟。
但与之类似的冥府之门周围宙域，却没有相似的物质，海妖之尘是极乐之门特有的物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