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昨日重现
“嘟嘟嘟！！！”
身后传来的喇叭声让罗兰后知后觉得后退了一步，随后一辆汽车便从自己的面前飞快地冲过。
而后，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罗兰感受到了一股亲切又陌生的气氛。
高楼大厦，拥挤的人群，飞驰的汽车和红绿灯……
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已经对这些东西这么陌生了吗？
他走到身后的店铺前，用店铺的玻璃看起了自己的样子。
灰发，湖绿色的眼睛……甚至连穿着都没发生变化。
往兜里一摸摸到的也不是手机，而是自己放在口袋里的几发刻印了术式干涉和咒术反制的刻印子弹——当罗兰发现这东西直接用手丢出去之后也能用，只是需要额外用魔力触发之后，他就时常备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低头再一看，就连阿斯兰制作的双枪都在他腿上的武装带上别的好好的。
随后罗兰有些怅然地轻笑起来。
他当然怀念过这个世界，怀念过故乡。
但如今真的回来了……哪怕目前来看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一个幻境或者利用自己的记忆制造出来的独立空间……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并非那么想回到这里。
一切只是叶公好龙般的怀念罢了。
不过……哪怕只是幻象，能够再看一眼过往的风景也不错。
尤其是在找不到出去的办法的时候。
虽然东西和装备齐全，但罗兰却无法使用任何形式的力量。哪怕是精神力。
他重新回到了普通人的状态，而且因为特殊的发色和过于吸睛的长相，街上的行人也不时朝着投来好奇和打量的目光。
还真是真实的幻觉……
罗兰笑了笑，随后朝着自己记忆里，那很喜欢在工作结束，或者饭后进行散步散心的地方。
如果这个空间足够大的话，应该能让他走到那里吧？
毕竟那里距离自己所处的街道相距并不远。
久违的将双手插进上身风衣的口袋里，罗兰试图还原曾经在街上漫步时的习惯。
别扭的感觉果然传了过来……这让罗兰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但他还是这样朝着远处走去。
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江，跨过江上的桥，就是城市最繁华的市中心，而在这样的地方，却有一个江边的角落看不到什么人。
在那儿，江水翻滚的声音甚至可以压过交通工具的嗡鸣。
住在这座城市的每个居民几乎都知道这个地方，但却没什么人在这里行走。
倒是偶尔可以看到几个钓鱼的家伙，在这架着鱼竿钓鱼。
但大多数时候，宁静才是这里的主基调。
在整个城市人流最多，交通最拥堵的地段，却拥有一个安静的小角落……当罗兰第一次意识到这点时，他是十分惊喜的。
哪怕是现在，罗兰依旧能感受到多年之前的那股心底的悸动。
果不其然，哪怕是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这里也没有什么人。
哪怕是偶尔路过这里的人，也很默契地保持了安静，随后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而罗兰则是在这条小小的江边步道旁的长椅上坐下，静静地吹着江上拂来的风，看着江水在其中翻涌，就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形成的河流。
长椅上边的樟树遮住了阳光，只有些许的光斑从叶片的缝隙里撒到他的手上，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的鸟叫。
耳边依旧能听到一两声的汽车嗡鸣的声音，不远处的大桥上，车子依旧拥堵，人流依旧密集。
这似乎在提醒着罗兰，他依旧身处城市之中。
“这就是你的故乡？”
陌生的声音在罗兰的耳边响起，罗兰并未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出现。”
“无论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相差多少……但我思索方法，并且难得身临其境地缅怀过去的过去的时间一定不会少。”
来者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罗兰身边，和他挤在了一张长椅上。
罗兰这才侧头看向这个冒昧的客人。
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以及一身十分现代的打扮。
“这里的人都喜欢这么穿衣服吗？”小灰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而后看向罗兰说道：“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不是自愿现身，只是和你一起被关起来了而已。”
“换言之，我们两个是狱友。”
“关起来？”罗兰挑了挑眉，随后收回视线，身子前倾，继续看向眼前故乡的景色。
如果可以，他很想用留影魔法把眼前的一切给记录下来。
留个念想也不错。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灰，罗兰也依旧没有什么想要出去的想法。
他并不认为此刻的卡神状态的卡莉娅会轻易落败，别说落败了，罗兰感觉卡莉娅单杀的成功率应该都挺高的。
毕竟无论怎么说，卡莉娅的状态也肯定比被关在封印里不知道多少年的小灰本体要强。
而且罗兰相信，如果卡莉娅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的话，应该会支持自己多待一会儿的。
这段散步的路程也不长，一个半小时就可以悠闲地沿着江边逛完这座不算大的城市的，最繁华的市中心。
而且既然被关起来了，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锁”，然后打开“锁”或者干脆把它砸掉，就可以出去了。
小灰也是解释了起来：“你被关到了自己的记忆里，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你还是自愿被关进来的。”
“否则这种手段不可能这么顺利，你也不可能保留这么多的随身物品和穿着打扮。”
“按照我的记忆，这种手段会让人在牢笼里看到对应时期的自己，并且当事人意识不到自己被关起来了，甚至会逐渐认为自己就应该是这样。”
说完，小灰有些意外的看向罗兰：“没想到你这家伙也会中招。”
罗兰笑了笑：“只要是人，都会有无法割舍的美好回忆。”
“哪怕对我而言，故乡的美好记忆并不多。但……能多看上一眼，哪怕只是根据我的记忆复原出来的幻境，也是求之不得的体验。”
小灰歪了歪头：“你不能回去吗？”
罗兰点头。
“故乡已经毁灭了？”小灰继续问道。
“没有……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回去？”
罗兰沉默了半晌，然后苦笑起来：“因为太远了……远到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过，只是看到故乡的风景会让我感到怀念，但让我真的回去，那还是算了。”
“比起那里，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罗兰没有继续解释，只是从长椅上站了起来，随后沿着江边的步道继续前行：“走吧狱友，希望你知道些越狱的办法。”
“边走边说吧。”
小灰连忙跟上了罗兰，然后说道：“我可不知道什么越狱的办法，另一个我可没傻到会把逃出去的办法告诉我。”
罗兰没有接话，这答案他并不意外，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在你消失之前，最后时刻说话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吗？”
小灰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和你在草原上吃完东西后我就有些意识不清了。”
“等反应过来已经就已经在这里了。不过在你来之前，这里只是一片漆黑的空间而已，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罗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小灰：“机会难得，我带你逛逛吧。”
“说不定逛着逛着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呢。”
小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就不怕外面出什么意外吗？”
罗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但我相信莉娅。”
“而且就算无能狂怒地发火和着急，也不代表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和莉娅不一样，我的力量没有那么明显的破坏性，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什么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没有强硬破局的办法，就只有找线索了。”
“既然是以我的记忆编织出来的牢笼，那出去的道路也肯定在我的记忆里。”
小灰没有继续接话，只是走到了罗兰身边，然后侧头看向了身边的江水：“你很喜欢这种风景吗？感觉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你带我去那些奇怪的建筑里走走吧。”
“单论风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罗兰笑了起来：“只是走在这里，我会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罗兰边说边扶住了江边步道的栏杆：“重复某些旧时的习惯，走一些过去走过的路，会让我回想起更多的记忆。”
“美好的，难过的，兴奋的，无聊的……好与坏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那都是我曾经历的人生，我曾活过的证明，我还活着的痕迹。”
接着，罗兰似乎想到了一个奇怪的点，她看向小灰：“为什么她会把你和我关在一个地方？”
“真要保险的话，分开关押才保险吧？”
“还是说，她觉得把你和我关在一起会引起我们之间的内耗？”
“毕竟你的存在对于本体而言，已经是一种棘手的情况了。”
“一块具有自我意识的灵魂残片，甚至还是她主动分裂出去的。”
“她还不能主动将你清除，清除你就是清除她自己的灵魂，到时候她自己的实力也会受到削弱，而且灵魂不完整，失忆还是小事，没有特殊手段，精神状况陷入癫狂才是最麻烦的不是吗？”
“甚至……”
罗兰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原本阳光明媚的江边步道，在瞬间被切换成了夜景。
猩红的月亮悬在半空，往下滴着宛如血浆的浓稠而诡异的光芒。
小灰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惊奇地问道：“哇~~~罗兰，你老家还有这么特殊的景色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