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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我修的老物件成精了 > 第772章 区区县尉?谁稀罕,沈家要转向了!
  第772章 区区县尉?谁稀罕,沈家要转向了!(求双倍月票)
  “沈家真是……气数不绝啊。”
  沈家少主墨绖而出,率族人家丁斩杀海盗,夺回人丁与船货。这个事件,在平民百姓,或者县令听来,只是“哦”了一下,赞叹沈乐个人的强悍;
  但是,对于有家族传承,特别是有比较长时间家族传承的郡中世家来说,他们赞叹的,就是沈家本身。
  这个家族,原先默默无闻,甚至只是从北方迁来的一家农户,然而,在家族遇到危机的时候,总是会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甚至带着家族上一层楼:
  这是每一个世家,都梦寐以求的气运!在家主倒下之后,在人才看似要断档之后,能有人及时站出来,及时扛起家族的大旗!
  而且,还是用如此暴力的方法破局——在家族核心武力被干掉一批以后,拉扯着新兵,残兵,老的小的,堂堂正正,拔剑而起!
  这种法子是最让人头疼的……你敢动手对付他们,他们真打啊!
  “幸好那个小儿还要守孝三年……”
  吴兴周氏的家主,手里捻着一张字迹黯淡的薄纸,啧啧叹息。守孝三年,意味着三年不能出来做官,不能参与中正官的品评,甚至,不能出现在正式场合——
  带兵出去打这一仗倒也罢了,墨绖从戎,以报父仇,到哪里都是值得上史书、值得旌表的孝行。
  但是,官场上面,一步慢,步步慢,等那个少年守完了孝,可以谋求官位的时候,郡县当中,该占的位置,差不多已经占住了……
  “派人活动活动,把那个县尉的空缺快点填上。”他端起那碗加了米浆、紫苏、姜、桂皮、橘皮、枣肉的浓茶,小心啜了一口,把茶碗放到桌上:
  “能拖一拖,就拖一拖。这等人家,要让他们起了势,嘿!”
  上一次,一个寂寂无名的人家,一跃成了县级的豪门;这次不按着点儿,天晓得什么时候,沈家的官就做到了郡里,和他们平起平坐了!
  好在县尉是要郡守才能任命的……三年守孝,再等中正官过来,再求官,再一步一步往上爬,怎样也要耽搁五六年的。
  五六年时间,足够郡里大族从容布局,密密织牢一张罗网了!
  他们的行动,很快影响到了沈家。三艘货船返回沈家,安抚水手、救治伤患、向县内表功、大办丧事,一个月之后,沈乐就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三郎,我族的官职,恐怕补不上了。”
  “哦?怎么?”
  沈乐放下手里的清茶,搓搓手,搓开手掌上被烫红的那一片。凯旋之后,虽然他年少、辈分低、还在守孝,却已经是实质意义上的家主:
  家中事务,无分大小,悉决于他。包括这个身体的父亲死后,赶紧再推出一个人,去补上县尉的位置,这个人选到底是谁,也需要他点了头才作数。
  “我们回来以后,把抓来的海盗,人头,以及表功的文书一起送到县里,求让阿昭补县尉之职。县令本来答应得好好的,也愿意为我们说话……”
  沈乐全神贯注地听着。国朝发令,县令,县尉这几个职务,例由郡守任命,而不是让县里自行拍板,以便形成中枢对地方的控制。
  但是实际上,县里的大户,基本已经默契地瓜分了县令以下的官职,或者说,这些官职不经县里大户认可,根本没法干活。
  沈家损失了一个县尉,按理说,只要他家能证明家族的武力还在,再推一个人来补上官职,应该不难……
  “但是,郡守这里,迟迟不下来。我们托人打听了几家,听说,是郡里有世家插手,想要这个官职……”
  向他汇报的族老有点忐忑地觑看他脸色。钱,沈乐批了,资源,沈乐也批了,军功,全都集中在可能性最高的那一位身上。
  人再推不上去,到时候,结果是他们办事不力?
  “没事。”沈乐微微一笑。他起身转了两圈,手按桌面,看向北方:
  “补不上就补不上吧。世道要乱了,接下来,不是一个县尉,一个县令,或者一个郡司马什么的,就能困住我们的时候了!”
  “这……”
  族老的脸“刷”地白了。世道要乱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句话……
  世道乱起来,黄巾起事,诸侯争雄,打得人头滚滚,千里无人。沈家也就是先祖有未卜先知之能,带着全家搬到东钱湖畔,才保住家族;
  甚至都不用大乱,一次征讨山越,征兵,征粮,就能压得家族感觉遭到灭顶之灾;
  一次远征夷州,从家里征走的船只和水手,让家族足足了十年,才勉强缓过气来……
  “三、三郎,你说的是……”
  “不可说、不可说。”沈乐笑眯眯地摇动手指。家族如果在中原,在洛阳那边,这会儿当然打包逃跑都来不及,再不跑,就要大难临头了;
  可是,现在大家在江南,甚至不在建邺这种地方,而是在偏僻的鄮县。怕啥?
  乱兵打不过来!
  抓住这一波机会,家里,正好实现跨越式发展!
  “再去和县令谈一谈,官位不能给,至少给点儿别的。”他敲敲桌案,扯了张纸过来,族老忙不迭地过来帮他磨墨:
  “杀了这么多海盗,不能白杀吧?赏赐要有,抚恤要有吧?给田,给粮,给钱帛,县尉没有,给点别的职官!
  先父带出去的那些子弟,为国捐躯,力战而亡的,让他们家里的人补上职位!”
  “这些都好说……”族老连连点头。县里的兵丁,衙役,吏员,这些都好补,县令大笔一挥的事儿:
  “县老爷办不下来县尉的事儿,本来就有些抱歉,他许诺了不少……”
  “还有,家族这几年,行事要变一变。”沈乐继续勾画未来的发展:
  原先打算以县尉这个官职作为依托,很多事情,都方便开展。现在官职丢了,有些做法,就要多少调整一下了:
  “首先,优抚子弟,厚结佃户。这次大难,沈家得他们大力相助,这是家族的根本,一定要培植好了!
  从今天起,家族开讲堂,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男丁,都要来习字、学书、学武!佃户免半成租金,抽丁跟着学武,凡抽一丁,免一亩租税!”
  “啊这,这要好多钱啊……”
  族老心疼的胡子乱抖。沈乐毫不犹豫,继续说下去:
  “其次,家族产业转向。烧瓷产业缩减三分之二,只保留最好的工匠,最好的那口窑,只出产精品;
  酿酒产业缩减,粮食全部省下来;购买耕牛,借给佃农,奖励拓荒,圈湖面养鸭子,建猪棚养猪!
  多开盐田,收购海货,多做咸鱼!总之,最近三年时间,把仓储给我填满了,把族人给我喂饱了!”
  看着沈乐显然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族老实在有些心惊胆战。沈乐叹了口气,拍拍手:
  “算了,把族老们都喊来,我亲自给大家说!”
  他滔滔不绝,从北方的局势,讲到上蹿下跳,走马灯一样换的一个个皇帝,再讲到司马家的种种拟人行为。讲完一遍,板着脸问: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世道,过去历朝历代,是什么时候才会这样?凡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后面,跟着的是什么?”
  这长长的一段,只把族老们讲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哆哆嗦嗦,几乎要顺着椅子出溜到地上:
  “这……这,世道真的要乱了啊……”
  “世道乱起来,最重要的,就是手里有刀子。”沈乐双目熠熠生辉,手臂扬起,一掌切下:
  “修整坞堡,收储积蓄,训练子弟!趁着还没乱起来,还有时间,我们得把我们自己的力量,牢牢捏成一只拳头!”
  说到这地步,一半的族老,已经被他讲得心悦诚服,老老实实听命。还有一半仍然心怀疑虑,特别是白发叔公,抖抖索索地起身,撑着拐杖挪到沈乐面前:
  “三郎,兵凶战危……咱们沈家人少,死不起,死不起啊!”
  “叔公放心。”沈乐展颜微笑:
  “一共就那么点男丁,连佃户也没有多少,小子当然不会贸贸然把他们投入战场。事实上,这些人是用来自保,却不是用来打仗的——
  您照我说的,安排下去,未来,我自有安排!”
  整个沈家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动了起来。安抚佃户,教导子弟,产业转型——
  沈乐亲自安排课程,安排家里的读书人和老兵,教导家族子弟、佃户子弟。安排完教材和上课进度,一头扎进作坊,亲手调整方向:
  从粗劣的灰黄色瓷器,调整到柔润的青瓷,再调整到明洁的白瓷。三口瓷窑,减少到一口,产出少了三分之二,利润何止增加三倍!
  养鸭子,养猪,仔细讲怎么打扫猪圈,怎么隔离病猪,避免一死一片,怎么阉割小猪;
  铁匠铺,改进灌钢法,改进淬火用的水、油,优化生产效率;
  最后,他把最多的时间,放在了船场当中。
  “之前对沙船的改造,只是紧急情况,稍微改一改。现在,我教你们,怎么造一条更大、更稳的船!加把劲,到年底之前,我要看到至少三条新船!”
  “开玩笑吗……这么大的船,之前一年只能造两条……”
  “没事!有我在,你们全都按我说的做,最后造不完,不怪你们!”
  无论如何,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在改元消息和丧信一起到来的时候——晋惠帝,那个著名的智力有问题,却知道“此嵇侍中血,勿去”的皇帝,终于驾崩的时候,三条沙船,一起北上!
  “沈家又要做生意去了。”
  “这次不知道能赚多少……唉,这次他们都不对外收货,搭不上他们的船了……”
  “没办法,上次家主要得实在太狠。要我说,大伙儿一起办的货,出了事情也该一起扛,不该都找沈家赔啊!”
  “而且还是趁着人家大丧的时候……这也太……”
  县里几家大户议论纷纷,至于郡里那几家,得到消息都晚了一步。三条沙船,从船场入永济渠,从永济渠入甬江,从甬江扬帆入海,直接北上。
  不走内河,不走陆路,绕过外海那些零零碎碎的岛屿,直奔山东!
  北方已经开始乱了。哪怕只是靠岸补充食水,也能感受到零星的紧张气氛,和硝烟烽火的味道。
  三条沈家沙船劈波斩浪,终于在连云港北边的一处僻静港湾下锚。沈乐亲自带队,却不出面,只是让族人由海路转向陆路,直插内陆:
  不到两百里,就是琅琊郡所在,琅琊王府治理的地盘!
  卖茶叶,卖细布,卖一些低端瓷器。商队首领沈跃,是沈乐的堂兄,为人沉稳干练。
  他做足寻常商贾本分的同时,也各种托关系,把一些珍品锦缎、珍品瓷器,送进琅琊王府属吏,琅琊王妃娘家亲戚的手里:
  “不敢求贵人青眼,只求能在这地界,安安稳稳做点小生意……”
  织锦也还罢了,内中有一套白瓷杯,却着实夺人眼目。釉色莹润,类银似雪,器型简约却气度不凡。
  哪怕完全不懂瓷器的人,看到这等成色的瓷器,也眼前一亮。都不用沈跃多说什么,他就被一层一层,拎到琅琊王妃娘家,得到一个低阶管事的召见:
  “这等品相的瓷器,可还有吗?王爷下个月过寿,咱们要寻两件好点的寿礼……”
  沈跃心领神会,脸上却满是愁苦:
  “这个,这等精品,也不是想造就能造出来的……小人回去,催催家里的作坊,看大匠能不能加把劲……”
  一个月后,沈家船队再次北上。这一次,他们带来了整整一套白瓷壶、杯、碗盏,以及沈家最好的织锦、茶叶,卑辞请托:
  “若能为王爷略尽孝心,那就是小人们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
  交接时,另一名身穿官袍的书佐悄然出现。验收货物时,他目光在清单上一掠而过,停留片刻,语气平淡,若不经意:
  “府中近来颇爱此瓷之清雅,奈何江东路远,运输维艰啊。”
  被家主说中了!
  沈跃心中剧震,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只躬身道:“能为王府效些微劳,是沈家的荣幸。江南物产,若蒙不弃,沈家舟楫,或可略尽绵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