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飞剑长河:墓室之茧
剑光织路,
死虫如潮。
时间的沙漏倒数,
唯有跃入墓室,
方能夺回一息生机。
——《无名墓碑铭》
“走!”
司命一声爆喝,声音在墓道轰鸣中炸响。
萧瑾言双手掐诀,秘诡之力轰然释放。
斩业剑域!
虚空震颤,无数飞剑从黑暗中浮现,仿佛从另一片维度同时倾泻而出。
剑刃森寒,映照出冷冽的光芒,在空气中呼啸震鸣。
眨眼之间,飞剑交织,构筑成一个前端锐利、尾部收拢的巨大剑阵。
锥形剑域护罩,将司命与萧瑾言牢牢包裹其中。
“嗡——”
剑阵旋转,万剑同时疾飞,剑光如同流星雨在他们周身掠过。
时之虫扑击而来,银甲闪烁着诡异的年轮纹理。
可一旦触碰剑域,瞬间被飞剑绞碎,甲壳崩裂,化作无数粉尘洒落。
轰!轰!轰!
剑阵宛如一台无情的绞肉机,把扑来的虫潮粉碎成片片残骸。
飞剑迸射的光辉照亮墓道黑暗,仿佛点燃了一条白色的星河。
萧瑾言咬牙大喝,剑诀变换,飞剑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
无数剑影往前延伸,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将虫群撕裂开一条狭长的甬道。
“开路——!”
剑域前推,甬道闪烁着剑光,像一条由万剑铺就的长河。
“快!”
司命紧跟其后,白色小丑面具在剑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怪诞。
他的眼神冷冽,脚步却快如奔雷,紧贴在剑阵之后。
两人的身影,在无数飞剑和虫群之间穿梭。
剑光轰鸣,虫潮怒吼,整个墓道像在崩塌,可在飞剑编织出的通道里,他们的脚步铿锵有力。
每一步,都是生死的搏杀。
每一剑,都是命运的裂痕。
“司命!”
萧瑾言低吼,额头汗水飞溅,剑诀一变,飞剑骤然暴涨十倍速度,通道的尽头被瞬间刺穿。
剑雨倾泻而下,剑域仿佛化作一条星河长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前狂奔!
——二人就奔跑在这条由剑光铺就的河流中。
身后,虫潮轰鸣如海;
身前,剑河照亮黑暗,直指远方的墓室。
生死一线。
“二十——”
司命冷声吐出倒计时,声音在墓道轰鸣中格外清晰。
剑阵轰鸣,斩业剑域疯狂运转,飞剑宛如潮水般在二人周围汇聚。
每一柄剑都带着森寒的冷光,疾射而出,斩碎一波又一波扑来的时之虫。
“十九——”
萧瑾言双手掐诀,额头青筋暴起。
剑域在他的意念驱动下疯狂延伸,前方的墓道被剑雨硬生生撕开一道甬道。
飞剑旋转,剑鸣如雷霆滚动,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十八——”
虫潮愈发汹涌,岔路与石壁裂开,更多的时之虫如洪流般涌出。
银色甲壳反射剑光,黑暗墓道在虫群爬动声中仿佛变成一片流沙之海。
“十七——十六——”
剑鸣与虫潮的轰击声交织,形成一曲惊心动魄的交响。
飞剑依然凶猛,但虫群数量几乎无穷无尽。
斩杀一片,下一片更为庞大的潮水扑来。
司命目光冷冽,面具下的眼神死死锁定前方。
他很清楚:
时间行者的谎言,只能抵御那张命运秘诡造成的时间停滞。
——而这些吞噬岁月的时之虫,他的谎言无法阻挡。
只能靠斩业剑域的剑河,在二十秒内开出一条血路!
“十五——十四——”
脚步声如雷,二人的身影在剑光通道中飞驰。
飞剑在脚下翻涌,如同踩在星河之上。
虫潮在四周怒吼,银色洪水扑击,却被剑雨一次次撕碎。
可压力并未减轻,反而愈发沉重。
空气中,岁月的低鸣不断侵蚀他们的神经。
“十三——十二——十一——”
萧瑾言眼角溢血,声音低吼,长剑一振,飞剑密度骤然翻倍!
无数剑光如倾盆暴雨,瞬间将墓道尽头照亮。
在那一刻,司命终于捕捉到一抹的光亮。
——主墓室的轮廓。
“十——九——八——”
墓室的形状越来越清晰,像在黑暗中矗立的孤城。
可虫潮并未退却,反而在他们身后形成了压迫性的洪流,仿佛随时要将他们吞没。
飞剑的速度依旧凶猛,但越来越难抵御无穷的虫潮。
剑阵剧烈颤抖,像随时可能崩溃。
“七——六——五——”
墓室的光辉,终于在前方完整显现。
只差一步!
“——三!”
司命的声音低沉,像战鼓一样敲击在萧瑾言的心头。
墓室的轮廓就在前方,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二!”
剑阵轰鸣,飞剑在脚下疯狂旋转,斩碎扑来的时之虫。
银色甲壳崩裂,粉尘如雨,可虫潮的低鸣愈发刺耳,像催命的丧钟。
墓室的大门,近了。
再近了。
可二人的身体,仍然被岁月的洪流死死压着,呼吸艰难,每一步都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量。
“一——!”
司命猛地抬头,白色小丑面具的笑容在剑光下显得无比狰狞。
他爆喝一声:
“跳——!”
没有丝毫犹豫。
萧瑾言猛地咬牙,脚尖一蹬剑阵,身体瞬间腾空。
司命紧随其后,两人同时跃起!
飞剑在他们身后轰然炸开,光影四散,化作一片璀璨的流光,将他们的身影推射出去。
空气骤然一静。
二人翻滚着,肩膀与剑刃在半空摩擦出火,狼狈却迅捷,直直扑向墓室门槛。
——扑入!
下一瞬,他们的身体重重落在墓室之中,灰尘四散。
轰——!!!
身后,虫潮如同山崩海啸般席卷而来,银色洪流扑向墓门。
无数时之虫同时尖鸣,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撕碎。
可墓门前,最后的飞剑骤然汇聚,形成一道璀璨的屏障。
剑光如雷霆,和虫潮正面撞击!
轰鸣震动整个墓道,黑暗与剑光在墓门之外激烈对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辉。
银色的虫群与剑雨纠缠撕咬,咔嚓声与尖鸣声汇成一片,仿佛无数齿轮在同时崩断。
墓室内,司命与萧瑾言并肩而立,大口喘息。
两人都清楚——
这一步,若慢了半息,他们已经被彻底吞没。
墓室内部,出乎意料的简朴。
没有华丽的陪葬器物,没有高耸的棺椁,四周的石壁上只绘着几幅粗陋的墓画,颜色早已褪去,线条却依旧清晰。
一幅是少女跪拜祷告苍天,一幅是老妇悲泣岁月无情,一幅则描摹着模糊的圆环,像是在指代某种轮回。
墓画寡淡,却给人一种压抑到极点的肃穆。
而在墓室的正中央,半空中却悬挂着一枚巨大的血色“茧”。
它并非由丝织就,而是由无数血脉般的纹络缠绕交织,宛如一颗心脏在空中倒挂。
“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伴随沉闷的低鸣,像是时间本身在颤抖。
阴冷的气息从茧中渗出,仿佛要冻结呼吸。
“那是……!”
萧瑾言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血茧下方。
那里,一截雪白的狐尾垂落而下。
那熟悉的形态,仿佛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冷静。
“涂山狐君!”
声音带着狂喜,也带着痛彻心扉的急切。
他猛地拔剑,剑刃轰鸣着涌出倒影之光,怒斩而下!
“开!!!”
轰!
剑光如流星般划过,直接劈在血茧之上。
坚硬的外壳瞬间裂开,裂口处溅出粘稠的血液般的浆液,腥气弥漫整个墓室。
随着裂痕扩散,一声低沉的狐吟回荡在空气中。
“呜——”
那是一只巨大的狐影。
通体雪白,却因岁月侵蚀而虚弱不堪,九尾拖曳,微弱的狐火在尾端摇曳。
它低吟着,从裂开的茧中探出,双爪死死护住其中一物。
那是一颗血色的子宫。
子宫表面闪烁着暗红的光辉,宛如生命的摇篮。
而在子宫之中,一名女子蜷缩着身子,双臂抱着膝盖,眼睛紧闭。
正是——萧涟音。
她的气息极其微弱,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姐——!”
萧瑾言喉咙一哽,声音几乎嘶裂。
他冲上前,却被狐君的低吟声震得脚步一滞。
狐影回眸望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带着无限的疲惫,却依旧流露出守护的温柔。
随后,它缓缓松开爪子。
血命神宫轰然坠落,沉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
狐君低吟了一声,九尾轻轻一甩,像是在告别。
随即,庞大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安然消散在半空。
整个墓室,再一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血色子宫,以及其中蜷缩着的萧涟音。
她的发丝凌乱,面庞憔悴,呼吸若有若无,仿佛经历了漫长无尽的岁月折磨。
血水腥浓,墓室昏暗。
萧瑾言顾不得一切,猛地扑入血泊之中。
“姐——!”
他双手用力,将蜷缩在血命神宫中的身影抱出。
怀里的身体冰冷而虚弱,肩膀纤细得像一碰就会断裂。
萧瑾言的声音哽咽,眼角挂着泪水,却又拼命咧嘴笑着:
“姐,没事了……”
“我回来救你了。”
半哭半笑,带着濒死后的释然。
怀里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瞳孔因岁月侵蚀而失去往日的光彩,眼角布满细密的裂痕。
肌肤憔悴,宛如被无数年轮碾过。
呼吸微弱,星灾之力几乎枯竭,像是只剩下一点烛火,在风中苦苦支撑。
——萧涟音。
她的唇动了动,喉咙挤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哪怕虚弱到极点,她仍试图抬手,想要安慰弟弟。
但手臂在半空中便软软垂落。
“嘶……”
司命静静看着这一幕。
白色小丑面具后的眼神,一瞬间流露出复杂的光。
那张憔悴的面庞,他无比熟悉。
果然——是她。
肖茵。
创世十二人之一,繁育圣母。
只是如今,她以另一个名字,再次躺在这命运编织的囚笼里。
司命没有多言,只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一下。
指尖触到一只小瓶,冰冷而沉重。
那是秘诡师工会赠予的应急补充物——两枚灰色果实,蕴含着凝缩的星灾之力。
他走上前,将果实递给萧瑾言。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喂给她。”
萧瑾言愣了一下,双眼微微颤动。
他当然知道这种果实的珍贵,足以让一个星灾者从濒死的边缘硬生生拉回来。
可此刻,他没有丝毫犹豫。
“姐,快吃下去。”
他用力将果实塞入姐姐口中。
汁液化作流光,顺着她的喉咙缓缓滑落。
微弱的星灾之力,在她体内如火种般重新点燃。
萧瑾言低下头,紧紧抱着姐姐,肩膀剧烈颤抖。
声音沙哑,却坚定无比:
“谢谢……”
“我,欠你一条命。”
墓室静谧。
外界瀑布的轰鸣声,透过厚重的墓门传入,宛如替这一刻做下沉重的注脚。
三人的身影,被血色光辉与剑光余韵照亮。
命运的齿轮,在这死寂的墓室里,再次开始转动。
茧裂狐息,
血宫护主。
见证重逢的誓言。
——《墓室壁画残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