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兵家鸣州]《望海潮·东南形胜》!扬州哭完,杭州哭!
  画舫雕栏畔,扬州府才子们捶胸顿足之声未歇,江南十府士子犹自感同身受,悲恸哀叹。
  金陵十二家的王谢子弟们却已在暗香浮动的雅间角落,悄然聚首。
  青衫举人顾雍指节轻叩越窑秘色瓷盏,似在品茶。
  谢氏双璧,谢栖鹤与谢云渺比肩而立,谈笑自若。
  王墨青手中狼毫在宣纸上洇开墨痕,佯在作诗。
  陆靖岳手中折扇时开时合,
  顾庆阳眸中映着烛火明灭——众人眼底,却俱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之色。
  “原以为江行舟背后必有勋贵集团捉刀”
  顾雍低声道,声如碎玉,目光却穿透画舫珠帘,望向外间众文士:“可是如今看来.纵然是大周勋贵,请遍文道宗师,也无法写尽寒山寺和二十四桥的千年造化。”
  画舫内烛火摇曳,
  映得众人面色明灭不定。
  “不错!”
  谢栖鹤指尖轻叩茶盏,冷声道:“江南十府才子临场出题,即兴作诗,任谁也无法提前准备。”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即便是我金陵十二家,皆在金陵城,门生旧故遍布金陵城,也难做手脚。”
  顾雍缓缓点头,眼中精光闪烁:“至于那些远在大周四方的大周勋贵,仓促之间,更不可能将消息传递至此。”
  话音落下,雅间内,金陵十二家子弟满座寂然。
  王墨青手中狼毫“啪”地落在案上,墨迹溅开如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如此说来……这些[达府]、[鸣州]文章,当真皆是江行舟亲笔所写?这,简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满座寂静——无人应答。
  ——无人能解释,也无人敢置信!
  谢栖鹤指节轻敲桌案,眉间微蹙,低声道:“可我总觉得,此事仍有蹊跷!”
  顾雍闻言抬眸,茶盏中清茶微漾:“哦,何处不对?”
  谢栖鹤眸光一沉,缓缓道:“江行舟此前投于《江南雅集》六月刊的十篇文章,最低不过‘出县’,最高亦止于‘达府’。
  我遣人暗中打探,发现他过往文章,皆是如此!
  从未有过一篇低于‘出县’,也未有一篇‘鸣州’之作!”
  他指尖一顿,声音渐冷:“可今日诗会,却陡然不同——最低竟是‘达府’,最高竟至‘鸣州’!
  连‘出县’文章,都销声匿迹……”
  “诸位——”
  谢栖鹤环视众人,眼底暗流涌动,“这,不是极其蹊跷么?”
  “难道,江行舟的文道实力在变强?”
  王墨青缓缓抬头,声音低沉:“或是……江行舟此前一直在藏拙?如今显露的篇篇[达府]以上,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此言一出,
  雅间内陡然一静。
  金陵十二家的子弟们瞳孔骤缩,彼此对视间,俱是惊骇。
  ——篇篇“达府”之上?甚至“鸣州”?
  这.这在江南道千载历史上,何曾出过这等惊世之才?
  谢栖鹤指节发白,死死攥住袖中折扇,喉间微动:“若真如此……这江行舟,究竟是何方神圣?”
  画舫内,扬州士子捶胸顿足的哭声渐渐低落。
  事已至此,纵使悔青了肠子又有何用?
  他们只能攥紧拳头,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从今往后,“瘦西湖二十四桥”诗题,再也无法落于他们的笔端!
  此时,画舫内另一旁,苏州士子早已哭红了眼。痛失姑苏枫桥,寒山寺的钟声,终究成了他们文墨中的绝响。
  “啪——”
  唐燕青眼眶泛红,折扇骤展,扇面泼墨山水凌厉如刀。
  他心中悲恸,目光却冷得像淬了冰,缓缓扫过江南道其余一城八府的士子,嗤笑道:
  “诸位看够笑话了吧?
  苏州哭完了!
  扬州也哭完了。”
  他扇骨轻敲掌心,一声一声,像是催促的更鼓,“接下来——该哪一府士子哭不,哪一府士子上场出题了?”
  满座死寂,落针可闻。
  江南十府剩余的士子们面面相觑,额角渗出细汗。
  苏州府秀才案首唐燕青第一个跳出来出题,却将“寒山寺”千古绝篇拱手相让给了江州第一才子江行舟,可谓大意失荆州,误判了江行舟的深浅。
  扬州秀才案首祝贺知不甘示弱,又给江行舟送上“瘦西湖二十四桥”,可谓是不死心,心存侥幸,还想试探江行舟的锋芒!
  “扬州、苏州既已败北,如今自然该轮到杭州了!”
  “对对,杭州不上,可说不去了!”
  江南各府秀才们互相推诿,语速急促。
  江南道一城十府,除却金陵城首府之外,向来以苏、扬、杭三府为首。其余绍兴、嘉兴、松江、常州皆要逊色其后。
  杭州文士们面面相觑,总不能承认杭州府不行吧?!
  避无可避,他们只得战战兢兢地接下这诗会的第三道题。
  杭州十余位名士围作一团,窃窃商议,压低的话音里透着不安。
  “不如.以西湖为题?”
  杭州秀才案首徐灿明试探道。
  “不可!”
  众人霎时面色煞白,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否决。
  “徐兄莫非要做杭州的千古罪人?”
  一名士子急声喝止,“倘若江兄真将西湖写绝,夺了这千年灵气造化我们杭州士子,往后还有何脸面,落笔再写西湖?我等岂非成了满杭州府士子的罪人?”
  “西湖”诗题,杭州府士子自己写不出好诗词,反被外府士子写尽其千年造化!
  那简直是他们满杭州府士子的奇耻大辱!
  另一人颤声附和:“虽我也不信,江兄真能一篇文章写尽西湖的千年造化!.但此事,赌不得啊!”
  “那弃钱塘江如何?”
  徐灿明齿间挤出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妙极!”
  众士子如蒙大赦,“西湖乃杭州文脉之首,断然不可弃!钱塘不过偏安一隅。弃车保帅,正当如此!”
  话音未落,
  席间,杭州府钱塘县的两位秀才霍然起身,惊怒交加,案几被撞得哐当作响:“尔等安敢——!钱塘诗题,乃我钱塘县学子命脉!”
  “张兄,李兄!大局为重!”
  十数双手立即将二人死死按住。
  虽然万一损失了“钱塘江”诗题,他们也是心痛可总比牺牲“西湖”要好啊!
  杭州士子们交换着眼神,虽面有愧色,语气却愈发坚决:“钱塘.终究是比不得西湖。”
  “呜呜!”
  两位钱塘县秀才被杭州府士子们十多双手,七手八脚摁在案上,呜咽声渐渐低弱,忽又化作悲愤的嚎啕。
  钱塘李秀才和张秀才相视一眼,悲从中来,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要写钱塘.也成!”
  李秀才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但须加两个条件——增加本题的难度!”
  “说!”
  徐灿明皱眉道。
  “必是战争诗词!”
  李秀才咬碎银牙。
  “须写市井烟火!”
  张秀才紧跟着嘶声道。
  时间仓促,他们也想不周全,随口胡诌乱说一番,只求大幅增加题目难度。
  至于这“金戈铁马”与“烟火人间”,两个题目本是南辕北辙,却被他们硬生生捆作一处,也顾不得了。
  两位钱塘县秀才显然已顾不上诗词文章的章法,只求将这道题目,搅得越难写越好。
  最好,就是画舫内,江行舟和江南一城十府的三百位士子,连一篇[出县]以上文章都写不出来!
  这样,才能保住“钱塘江”这个诗题,不被其他府士子夺去才气造化!
  堂内霎时一静。
  “钱塘、战争诗词、市井烟火!”
  江南一城十府的众士子哗然,甚为不满,纷纷拍案而起:“三题掺杂,本就难写!其中两题相悖,此乃存心刁难!”
  诗题的限制愈多,文章处处受制,灵思愈锢,难以发挥。
  更何况这“铁马冰河”与“人间烟火”本是截然相反的两个诗题,如今强融为一题,分明是要断尽才思!
  简直无从落笔!
  “我不管!”
  钱塘李秀才冷笑拂袖,“要么依题而作,要么——”
  他拖长声调,“诸位不妨改题,杭州西湖?李某绝不阻拦。”
  最后这句分明是诛心之言。
  众人面色铁青,
  却见钱塘李秀才满脸倔强,眉宇间尽是决绝——今日若不能守住“钱塘江”这道诗题,他有何颜面再见钱塘县士子?
  “罢了!”
  徐灿明猛然挥袖,青衫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满堂争执声戛然而止,唯听得他沉声道:“就依此题。”
  他心中也有小心思——这道诗题极难,很可能无人能解此钱塘题目,写出惊艳文章。
  自然,杭州府士子们也能松一口气,守住本府的颜面。
  “好!”
  谢云渺闻言颔首,清越的嗓音穿透厅堂:“诗会第三题——钱塘江上铁马声,市井烟火照刀兵。
  诗词不限!”
  小厮在香炉内,点燃一柱檀香。
  檀香袅袅升起,在画舫内投下摇曳的影。
  檀香寸寸成灰,恰似“沙场烽火与街市灯笼”交迭,满座文人面色忽明忽暗,竟无一人敢提笔。
  “这题.太难了!”
  “战争诗词.若是不通诸子兵家典籍,冒然动笔,生涩稚气,那是要贻笑大方!”
  “我不通诸子兵家啊!.罢了罢了,此题弃了!”
  有人喃喃道,声音卡在喉间。
  杭州府的才子们更是额角见汗——他们自幼吟咏钱塘风月,或吟战诗,却未想过要将血火兵戈与市井烟火熔于一炉。
  半柱香过去,画舫内,众多士子案上宣纸依旧雪白如新,连墨迹都未敢轻染。
  谢栖鹤凝眉沉思,忽而眸中精光乍现。
  他提笔,狼毫饱蘸浓墨,在宣纸上挥洒出铁画银钩。
  [《钱塘怀古》
  怒潮千载裂云来,犹带辕门戍鼓哀。
  劫火曾销吴越甲,春风已绿市桥苔。]
  笔锋一顿,那“哀”字分明是战火的悲凉,而“绿”字却已透出市井的盎然生机。
  江州府士子的席间,
  忽闻,陆鸣折扇收拢,“啪”的一声——心中有了一篇,蘸墨挥毫如剑客出鞘。
  宣纸上墨迹淋漓,竟似钱塘潮涌:
  [《鹧鸪天·钱塘烟火》
  潮起孤城战春秋,
  吴钩越甲几时休?
  风烟散作笙歌起,
  灯火重燃十二楼。
  鲈雪嫩,酒云稠,
  画桥人卧木兰舟。
  兴亡嚼碎钱塘月,
  吐作江心白鹭鸥。]
  “好,好词!”
  “风烟散作笙歌起,灯火重燃十二楼。——战争市井合一,妙极,意境不错!”
  满座士子击节声骤起,茶盏震得案上砚台轻颤。
  “陆兄此词,当浮一大白!”
  众人赞许追捧。
  陆鸣却将狼毫横搁砚山,谦逊中带着几分得色,笑道:“我幼熟读兵书,对‘金戈铁马’略有少许心得.今日不过借前人烟火,煨一盅风月文章罢了。”
  裁判顾雍判诗词,眉间川字愈深,暗自摇头。
  画舫上,二百余士子面色枯坐案前,宣纸如雪未染,不知从何处动笔。
  交稿者不过百人,案头词章堆迭——
  “江州陆鸣,一篇出县!”
  一声评判,惊破画舫满船沉寂。
  其余百篇文章皆在[闻乡、叩镇]之间徘徊,墨迹虽工,却似隔靴搔痒,终是未得钱塘真髓。
  江州府席间。
  江行舟抬眸,铜炉中残香已折大半。
  他指尖放下一盏补充才气的“雨前龙井”香茶,眉峰微蹙,略一沉思——
  “此题甚为刁钻!”
  “钱塘、烽火与笙歌交织自古以来,同时写这三个条件的文章极少!”
  但是
  必须说但是!
  华夏自古能人辈出,什么惊奇的诗词文章没有写过?!
  他考虑片刻,
  挑出了最符合此诗题的一篇——柳永的《望海潮·东南形胜》。
  江行舟沉吟,
  提笔沾墨,青芒吞吐之间,在宣纸上疾速游走。
  此刻,画舫内,数百文人士子们早已如潮水般围向江行舟的案几,屏息凝神,想看江行舟怎么破此诗题。
  但见江行舟笔走龙蛇——
  “《望海潮·东南形胜》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仅此一句,
  刹那间,
  画舫满船士子文人,瞳孔骤缩,眸中闪过一片惊悚。
  众人心头颤栗,不可思议。
  有人手中茶盏“当啷”坠地,碎瓷声里,但闻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东南形胜]——东南形胜,仅仅四字道尽,钱塘县所处的兵家咽喉战略要冲之势,大江锁钥!!
  诗词文章融合兵家大道——《孙子兵法》‘九地篇'的活注解!!
  非兵家宗师,何来这一句神来之笔?!”
  顾雍须发皆颤,神情动容,难以置信望向江行舟。
  江行舟竟精通诸子兵家?!
  同样是写一篇战争诗词,
  江行舟的眼界,俯瞰天下,提笔便是——[东南形胜],道尽钱塘,何以取胜!
  陆鸣的那篇出县《鹧鸪天·钱塘烟火》,同样开篇写战争,
  却仅止步于“吴钩越甲几时休?”这等表面,纯粹文士文章,不痛不痒,根本不涉及兵法,无法达到兵家如此战略级的视野高度!
  “[三吴都会]——三吴大都,何其富庶?!”
  韩玉圭折扇“唰”地收拢,不可思议,惊叹道,“三吴都会——苏州粮仓、湖州丝市、绍兴盐路,三府命脉尽系钱塘一江!
  乃三府必争之地也!
  这哪是词?
  分明是摊开了一副东南舆兵图,兵家宗师指点东南山河!
  这四字点破,钱塘江为何成三府千年兵家必争之地,解释了因何而战!
  江兄此篇,千古雄文也!”
  “[钱塘自古繁华]——最绝是这‘自古繁华’!
  ——不写楼船夜雪,不描铁马秋风,
  只这举重若轻的轻描淡写一笔‘自古繁华’,便将千载岁月烽火,与万载百姓笙歌,全都酿成了一盏琥珀色美酒,令人酣醉!”
  曹安深吸一口气,神色沉醉。
  极品的好文章,
  便是如此!
  读之,酣然大醉也!
  “开篇首句!
  以兵法大家,打开超绝视野——何以取胜?因何而战?
  仅仅凭借第一句,这才是真正的兵家战词!至少便是[达府]以上的兵家名篇!
  径直将钱塘县李、张两位秀才的刁钻出题,给破题了!”
  江南十府的才子们呆立如木雕,喉间仿佛塞着滚烫的铅块,面色无不震撼。
  唯有亲眼目睹,
  才能领会,
  什么叫——笔力之雄浑,区区十四字,令满座秀才青衫尽折腰!
  李张两位秀才满脸愕然,面如土色,简直像是看到鬼神一般。
  他们刁钻至极的诗题,
  此刻被江行舟开篇第一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撕得粉碎。
  “不可能”
  李秀才踉跄后退,撞翻了青瓷笔洗,“这怎么可能?.我胡乱出的诗题,他也能破解?!”
  张秀才突然狂笑,笑声里带着三分癫狂,对江行舟的七分敬畏:“好个‘自古繁华'!
  我等二人,如此刁钻的诗题困局,竟被他一句道破!”
  狼毫蘸墨,笔走惊雷。
  江行舟面色冷清,振袖挥毫,宣纸上游龙走蛇般现出《望海潮》全篇。
  字字如珠玑坠玉盘,句句似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望海潮·东南形胜》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迭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好一个‘参差十万人家'!”
  唐燕青看到此处,忍不住击节而叹,“‘参差'二字,竟将钱塘县十万人家的市井烟火气,写得如此鲜活!
  这笔力太凌厉、直白!刻骨铭心,令人心颤!”
  他今日方知,写诗词文章,哪里需要什么辞藻堆砌、繁文缛节?!
  如此笔力雄浑,直白文章,令他身心震撼。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市场陈列珠玉珍宝,家家户户绫罗绸缎,争相奢豪!仅此一句,道尽市井繁华,还有谁人能比?!”
  谢栖鹤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高牙,高矗之牙旗也。牙旗,将军之旌也,故云牙旗。
  千骑精锐,簇拥大将,抵达钱塘江这座东南战略要冲,大江锁阴要塞。
  战意昂扬,喷薄欲发!”
  “词成[达府]?
  亦或[鸣州]?”
  钱塘县李秀才怔怔愣神,神魂震颤,突然老泪纵横:“吾毕生,也写不出一篇,此等钱塘文章!.有此珠玉在前,李某从此收笔,再也不写钱塘!”
  江行舟最后一笔落下,笔锋收煞的刹那——
  “轰!”
  诗成——[鸣州]异像!
  刹那间,
  整张宣纸骤然迸发万丈金光,
  但见——
  天穹骤暗,风雷激荡。
  风卷残云的云层中,竟幻化出一千骑精兵,玄甲映日,戈戟如林,旌旗招展,牙旗猎猎。
  打着牙旗仪仗,簇拥着一员金盔耀目的大将,铁甲重骑“轰隆隆”,直抵钱塘怒潮!
  何其威风,何其光彩!
  “是词中‘千骑拥高牙',才气显化为大将!”
  白发老儒颤巍巍跪倒。
  更骇人的是,
  云层上,钱塘十万人家炊烟袅袅,画桥烟柳风景旖旎,三秋桂子与十里荷,竟同时在虚空中绽放。
  市集间珠光宝气冲天,罗绮如云钱粮充盈。
  试问天下,谁敢一战?!
  天空,突然一声龙吟般的钱塘江巨型大潮啸,所有幻象凝作一道金虹,直贯天际,袅袅余音回荡:
  “东南形胜——”
  “三吴都会——”
  “钱塘自古繁华!”
  “词成[鸣州]!”
  李秀才瘫坐在地,“这篇《望海潮·东南形胜》,将钱塘县的兵家才气、市井才气,给写尽了!”
  这叫他们以后还怎么写钱塘?
  钱塘诗题,没了!
  杭州府文士秀才们,一个个泪流满面。
  秦淮河畔,金陵满城百姓们,尽皆望天,满目震撼。
  秦淮河上波光碎。
  明月楼。
  雅间。
  《望海潮·东南形胜》的金虹尚未散尽,翰林学士周敦实、满座进士衣冠齐齐悚然起身。
  “此篇,堪称是金戈铁马、市井繁华的巅峰之作也!
  从东南形胜,到风光旖旎,到市井坊间,到千骑簇拥游钱塘江,层层铺开
  咏世之作,古今独绝。
  老夫一夜竟能听两篇[鸣州]!双璧鸣州,此生足矣,纵死何憾~!”
  翰林学士周敦实须发皆颤,仰天大笑,苍老的手指死死扣住阑干,泪溅青衫。
  “此乃,一篇[兵家鸣州]战词也!
  可以召唤出才气所化的,千骑精兵、一员大将!”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卷战词,还裹挟着一座钱塘县城的煌煌烟火之气才气骑兵们的粮草补给,源源不绝,其战力能够持续极久!”
  席间,众位进士们,却是神情震撼,脸色大变。
  [鸣州]级的“战词”首本文宝!召唤一千骑才气精兵,那是堪比江南道刺史的护驾骑兵,足以成为一个府州级大家族的定海神针。
  单纯从战争角度来见,这可比之前那篇[鸣州]《枫桥夜泊》,杀气还更厉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