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大将看着远处的爆炸，老神在在的说：“看起来驱逐队在收拾敌人的潜艇。
参谋长皱着眉头：“驱逐舰为什么不全力以赴？这么低的火力，甚至不如我们的海防舰！海防舰至少还有两门107呢！”
“不对！”参谋长身边年轻参谋一脸菜色，“不是驱逐舰在开火，是我们的驱逐舰在被人打！我们的驱逐舰在被潜艇用甲板炮打！”
参谋长瞪大眼：“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
年轻人打开传声筒：“瞭望手瞭望手，现在的火光是驱逐舰在攻击潜艇吗？”
等了大概两秒后，瞭望手的声音传来：“太远了我们看不太清楚，但是现在正在着火的那艘肯定不是潜艇。”
潜艇整个上层建筑就一个指挥台，比较简洁，而且杆舷低，驱逐舰着火之后的剪影明显看得出来有乱七八糟的上层建筑，所以瞭望手才这样判断。
参谋长脸都气歪了：“潜水舰都开始用甲板炮攻击我们的驱逐舰了，这像话吗？发送灯光信号，告诉驱逐舰，打不赢就自裁吧！”
“不，”清池大将举起一边手，“这时候打灯光信号会暴露旗舰的位置。我们不知道周围还有多少潜水舰。”
参谋长：“只要我们维持高速，夜幕会掩护我们，潜艇追不上的。司令官，提升到最大战速吧！”
清池大将点头：“最大战速。巡洋舰和驱逐舰要积极的逼迫敌人潜水舰，哪怕使用撞击也要把他们逼走！”
“是！”
————
高雄号重巡此时正在全速冲向信浓号巫女预测到的方位。
舰长大腾中佐心急火燎的对着传声管嚷嚷：“有没有发现潜水舰？”
炮术长：“可以用主炮发射照明弹，能照亮相当大范围的水面。”
“可以。前主炮1号和2号炮塔照明弹装填，装填完毕就次第射击！”
“是。”
炮术长立刻下达命令，高雄号前主炮两个有正前方射界的炮塔抬起炮管。
第一门炮开火了。
这时候高雄号装备了新式的夜战发射药，在夜间开火炮口焰更小。
短促的闪光之后，高雄号的船体又没入夜色中。
十五秒后，前方天空亮起一颗星，照亮了了大概一公里半径的海面。
只能说扶桑的新照明弹效果拔群，比老式照明弹照亮范围更大，而且留空时间也更长。
“没有发现潜水艇，也没有看见潜望镜。”传声管里，瞭望手的声音透着沮丧，“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大腾中佐：“别着急，第二发，快！”
第二门炮开火，十多秒后天上再次出现亮星。
“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
高雄号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大青花鱼号看见它了。
“找到开炮的舰艇了！”艇长伊文思大喊。
首席军士长立刻拿着识别册过来：“是哪一艘？”
“太黑看不清，但是离我们已经很近了。艇首四个发射管准备，偏航角间隔五度！”
命令下达几分钟后，鱼雷控制面板上绿灯亮起。
首席军士长：“一到四号发射管准备完成！”
“三秒间隔，发射！”
伴随着压缩空气的喷射声，大青花鱼号完成了鱼雷齐射。
伊文思中校：“180度回旋！准备发射尾部鱼雷！”
“艇长，敌人马上要过顶，他们要攻击我们——”
“这可能是一艘没有装备深水炸弹的重巡，听我的，回旋！”
“回旋！”
大青花鱼号开始在水中急转，所有人都感受到那股把自己压向右侧舱壁的力量。
伊文思中校依然抓着潜望镜的把手，眼睛贴着目镜，双脚配合着潜艇转向移动，始终把视野中的标尺锁定在敌舰投影中线。
“正舵！”航海长大声报告，“还有二十秒回转完成。”
“尾部5号鱼雷管偏航角五度，二号偏航角十度！准备好了就发射。”
首席军士长抬头看着鱼雷面板，盯着那两个绿灯。
副艇长突然插嘴：“鱼雷齐射后二十秒过去了，怎么着也该命中了。”
因为刚刚视野实在太差，伊文思中校根本没利用潜望镜的标尺和密位估算距离——他甚至都没有对照识别册获取敌人的尺寸参数，根本就算不了。
而目前联众国潜艇装备的声呐，只有主动声呐可以依靠回声时间来估算距离。
但是小鲨鱼级是一种非常老资格的潜艇，没有主动声呐，属于小鲨鱼级的大青花鱼号自然也没有。
实际上这个年代各国都没有普及主动声呐。
很多著名潜艇战电影经常会用主动声呐有节奏的“叮”的声音，来表现双方声呐博弈，但其实这不正确。
顺带一提，大多数有名的潜艇战题材电影，为了画面直观，都把声呐的显示屏搞成了雷达显示屏。
正因为这样，副舰长无法估算鱼雷命中时间，他只能记下鱼雷发射到现在有多少秒。
这样，可以根据鱼雷的航速计算鱼雷已经走了多远。
副艇长：“看起来是脱靶了，毕竟正对着敌人船头，并不是一个好的鱼雷攻击阵位——”
声呐手打断了副艇长的话：“碰撞音！我们的动能铁棍打中了！”
下一刻，潜艇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
声呐手修正自己的说法：“我们的鱼雷打中了！”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
射水鱼号。
本来射水鱼号也打算180度转向，然后发射尾部的两个鱼雷管。
但是敌人的深水炸弹重创了它。
现在，射水鱼号正“坐”在深水的越温层上，因为越温层上下水温不同，浮力也不一样，潜艇就被“卡”在这里，捡回了一条命。
首席军士长：“漏水大部分都搞定了——不过得谢谢艇内的空气。水柜还是无法排水，没办法上浮，说不定——”
声呐手打断首席军士长的话：“远处传来爆炸声，像是鱼雷命中。”
副艇长：“我们的鱼雷已经全部命中了，这是其他船的鱼雷，大群响应了我们的号召！”
“大群？”艇长看向副艇长，“什么东西？”
“海洋生物被观测到具备非常明显的群体意识特征，所以有一位作家受此启发，结合了诺福克拉夫特创造的神话体系，创作出了一系列的科幻小说。”副艇长解释道。
“大群，就是小说中海洋生物的群体无意识。”
艇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提科幻小说。再修不好水箱，我们就要闷死在这里了。”
实际上，潜艇上很多人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半个小时内不上浮到通气管深度，所有人都会被闷死。
现在为了减少氧气的消耗，只有那些在抢修潜艇的技师还在动，其他人都仿佛死鱼一样躺在各自的战位上。
首席军士长：“聊天也会加剧氧气的消耗，两位长官。”
艇长：“罢了，我们闭嘴，只是把死亡稍微推迟那么一小会儿。想要延长更多的时间，就应该让艇上不重要的职位去死。”
一下子，指挥舱安静下来。
艇长：“但潜艇的人本来就少，加上刚刚又阵亡了11个，这船上没有不重要的人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候，声呐员突然听到了什么，他动起来，自作主张把声呐系统和艇内的广播系统连在一起。
于是，起锚之歌的旋律充斥着射水鱼号所有的舱室。
“你在干什么？”首席军士长骂道，“省点电池！”
艇长摆了摆手：“不，我们都闷死了电池估计都没用完。声呐手，这是什么？”
“我认为是完成攻击的友军，在嘲讽鬼子。”声呐手笑道，“他们也不想想，鬼子都没有声呐，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嘲讽。”
艇上其他人也笑了，显然笑一笑不会增加多少氧气消耗。
艇长：“对了，把我的口琴拿过来，反正都要死了，死得热闹一点。慷慨就义在今朝！”
马上一名水手站起来，灵活的钻出舱门，十几秒后就拿着艇长的口琴来了。
艇长把口琴贴在嘴唇边，思考了一下，吹起悠扬的曲子。
首席军士长：“是不是有点太文艺了？”
副艇长：“这是艇长家乡的曲子，他儿时的伙伴经常会吹，但是有一天这位伙伴滑倒了。”
“哦，还有这个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机械的轰鸣突然压过了旋律。
水手的喊声穿过敞开的舱门：“排水装置再启动！它启动了！”
艇长放下口琴：“排水，上浮！通气管深度！”
军士长：“不能通气！通气管和水面连通起来的瞬间，艇内的大气压强就会和海面一样了，我们会沉没的！必须浮上水面！”
艇长：“浮上水面！准备使用甲板炮！”
说着艇长拿起电话，对着话筒吼：“鱼雷舱，鱼雷装填完成了吗？”
“早就完成了！”鱼雷长吼了回来。
这时候，艇内的广播还连着声呐，不知道在多远的地方，另一艘潜艇正在高唱起锚之歌。
首席军士长也跟着唱起来：“stand navy down the field（海军在战场上）
“sails set to the sky（船帆直指天际）！
“well never change our course（我们的航向永不改变）
“sink the army grey！（击沉灰色陆军！）”
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唱：“击沉灰色的陆军！”
这是起锚之歌原本的歌词，但是大概二十年前陆军抗议，所以最后只保留第三段起锚的部分，但是每一个海军都会唱这个原来的版本。
“击沉灰色的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