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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到了咸阳近郊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声势浩大。
  但是吧——
  出于一种护卫的不懈努力之下, 张良想要多低调那也谈不上。
  “先生值得!”
  “先生你行的!”
  “先生我乃是一介武夫,但是亦是知君子之行,君子之义, 先生才思敏捷, 超凡脱俗, 白珪之粹, 但是像是先生这般之人, 吾之前未尝得见!”
  “先生, 俺也一样!”那边刚刚解决完了一个小偷小摸的护卫亦是如此。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 虽然脑子逐渐被抛弃了,但是在身手上那是加强了,注意到问题的速度也快了。
  大军开拔, 实在声势壮阔, 张良等人也自然遇见了。
  看着大秦的铁骑兵将,张良其实并不意外韩国能够被灭, 相比较秦国, 韩国实在太弱了。
  但是不意外是一回事, 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相信秦始皇还有下一次的出巡, 如果按照原本的设想, 他可以继续查探, 他应该去寻大力士, 去继续刺杀秦始皇。
  但是经历了如今这局面,张良开始怀疑这件事能不能成了。
  要不……
  再换个思路?
  而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张良看见了远处有人前来。
  那前后的几个人,张良不认识,但是就那行为习惯, 还有那刀剑他可是很熟悉。
  那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人,少年人桀骜不驯,双眸如点星,站在那里就属于中心之地。
  至于那中年人,那脸色……
  那不是一般的复杂。
  带着怀疑,怀疑中带着不情愿,不情愿中带着想跑,跑还跑不掉的感觉。
  看了那么一眼,张良就感觉,这个人,可能的经历,和他差不太多。
  嗯……他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这么熟悉?
  张良想到此处,面上更加像是加了一层霜。
  为首的那位注意到了这边之人,本想开口,最终只是拱手示意了一下。
  “你们怎么在这?”张良那边为首的护卫魏令走过去道。
  “奉命寻人,未曾想正好碰上了。”那边护卫道。
  闻言,魏令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那边道——
  “说来,你们是又要出咸阳吗?”
  “?”魏令。“我们刚刚回来。”
  此话一出,对面的丹凤眼护卫,实在不信,“这都多久了,你们刚刚回来?我们找人的都回来了,怎么可能!”
  “我听说陛下都回去很久了!”丹凤眼护卫不由得道。
  此话一出,魏令不由得挺起了腰板,脸上都带上了几分骄傲,“这个就要多亏先生了。”
  那边走近那中年人,刚准备开口的张良:“……”
  你倒也不必把这件事炫耀出来。
  而对面的丹凤眼护卫这个样子,随即道,“哦?你们游山玩水去了?”
  “不能吧?”
  “想什么呢?”
  “这件事那可是说来话长啊。”
  “不过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先生,带着我们几个,去整顿吏治,澄清玉宇了!”
  “……”张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边的中年人,“能够在这里遇上,也是一场缘分,在下王良。”
  “项梁,这是我侄儿项籍。”别管项梁心下如何,但是当前对着人,项梁也算是礼节周全。
  虽然此刻项梁对着这位王良,就跟对秦国官员一样。
  毕竟,就那边的话,不仅仅对面这位能听见,他也能听见。
  “项氏,乃是旧楚之地的大姓,世代皆出名将,楚将项燕便是佼佼者。”
  “那正是家父。”项籍道。
  对于这个,他们可以说是查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找到他家来,人是咸阳来的,还是县尉带来的,就那么多人下来,项籍差点怀疑这是来抓人的,而且是那种抄家灭族的那种。
  要不然用得了这么大阵仗。
  直到那为首之人,又再一次确认了他的名字,最终目光落在了项籍身上。
  十二,项梁之侄,他们已经查了,在这个范围之内,只有这么一个人。
  而且还是那种很是勇武的样子。
  至于那个羽,压根就没这么个人。
  他们甚至从项燕当年所在之地开始查起的,别说活着的了,死了的都查了一遍。
  换句话说,项燕就三个儿子,项英、项梁和项伯,项伯还活着,项英早亡,还就一个儿子,被项梁所抚养。
  最终如果这个项羽存在,那必定是他了。
  项籍眼瞧着当前局面,那也是眉头紧皱,那眼神之中极为狠戾,就如同一头狼崽子一样。
  而也就是在此刻,他走上前来,“我们乃是从咸阳而来,听说你们叔侄二人有大才,故而请你们前来。”
  “我叔侄二人之名,大抵还未至如此地步。”项梁上前一步,免得项籍被骗。
  护卫或者更加准确来说是亲卫郎将,“项燕乃是名将,即便是当年作为敌人,但是我们依然可以肯定项燕贤德,罪责在楚王,强行逼迫项燕出兵,以至项燕身死,天纵英才的项英郁郁而终,楚王无道,楚地如今亦是秦地,楚史,亦是秦之旧史,天下亦是如此,仁人志士,当护,只是如今为国为民为兵为将,不可多言,但是此事陛下心中总归是有数的,亦是恩于怀王之孙,亦是恩于项燕子孙。”
  “?”项梁。
  不是,你们现在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你们哄小孩呢?!
  强迫出兵?
  敢情六十万大军不是放在你们边境了啊?
  你们秦国能够撑得住这么多的大军,在这里耗时间,耗粮草,耗后勤,你们耗得起,我们楚国耗得起吗?!
  但凡耗得起,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吗?!
  说不得就是楚国一统天下了!
  而且我兄长是纯粹病死的,你们还添点东西是吧!
  这边项梁被这群人的厚脸皮震惊,那边项籍一如之前,仿佛什么都没变,但是项梁可以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想事了!
  只不过此刻不想有退缩之意罢了。
  再仔细想想这话,项梁在那一瞬间眼皮一跳,不是,你们真的是来骗小孩的?!
  项梁有一种,自家孩子要被抢的感觉,但是就眼下这局面,项梁只能试图退一步求成,再看日后。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只不过项梁没发现更不好的还在后头。
  他们不仅仅骗小孩,还开始逐渐哄骗小孩,你们一顿忽悠,忽悠就奔着我父长孙去是吧?!
  你们这是人能够干出来的事吗!
  项梁私底下想要把自家孩子带过去好好解释解释,奈何那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为首的那个丹凤眼护卫,没有一点说他坏话,全是赞美,听得项梁那叫一个牙疼。
  但是对于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那是真的极为受用。
  有些东西,项梁不会细致地去讲,但是他们不一样,对于楚国的事,对于当年的秦楚之战,他们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即便是项梁都没法说是假的。
  但是这个味就不一样。
  项梁看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项梁只能迂回反驳,力度谈不上重,但是也试图还原真相,就比如说那出兵之事。
  “项先生懂得好多啊,幸亏还有项先生补充,不过这件事的话,终归还是楚王之过,若非楚王之过,楚国为何不兴呢?为何大秦可以,而旧楚不可?”丹凤眼护卫看向项梁,面色说不出的郑重,仿佛真的像是什么不解的样子,甚至因为他更多的是郑重,再加上那张看起来很是坚毅的脸,以至于完全没有造作的样子。
  项梁不知道茶不茶的,但是就这话弄得项梁拳头硬了。
  项籍目光也看向他,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睛里面,也是写满了,是啊,为什么呢?
  事情当前,项籍也只能道,“大秦的确更胜一筹。”
  “秦国变法图强,远胜于各国。”
  至于坏处?
  当着来人,项梁没法说,因为秦法这东西,对于普通稽首而言,别说谈对了,就算是谈是错的,这个也是一种罪。
  秦法那就不能谈。
  虽然私下里,这个几乎管不住,但是谁让这压根就不是私下里呢?!
  而且就冲着这个局面,他能怎么说?
  这简直就是阳谋了。
  但是真说是他的态度吧,还是那句话,极好。
  甚至还有事经常请教。
  弄得项梁这一路上,面上差点都绷不住了。
  项籍也感觉到了叔父的不对劲,故而——
  他竟然劝?!
  他竟然还劝!
  看得项梁更气了!
  天杀的!!!你们还忽悠我家孩子!!!
  一个接着一个是吧!
  以至于等到见张良的时候,项梁的面部管理已经被磨得彻底没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虽然项梁没有多说,但是张良已经明白了,之前已经有一个熊心了,如今再有个项家人,那也是情理之中。
  眼下,张良终归也还是道,“我其实也并非官员。”
  “他们是公子派来的护卫,保护我的安全的。”
  四目相对,项梁好像找到了同盟,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年级,虽然眼前这位王良明显比他小很多,但是这也是同盟啊!
  大家都不容易!
  而与此同时,那边也有人过来。
  不久之前,伴随着送走大军之后,一切即将结束,林朝本想着等一会儿结束后,趁这个时期直接彻底想干什么干什么去,毕竟都有这么大的事在前了,奉常府和御书院哪也不用去了,四舍五入那也是提前下班,未曾想这个念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