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孤涂
血肉在尖刺上绽开时，后排的蛮族踩着同伴的尸体跃过障碍。
他们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这些战士，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
罗宾的箭终于离弦，却在半途被突然升起的血色屏障挡住。
他眯起眼睛，看到蛮族萨满正在集体燃烧生命，用秘法构筑出最后的冲锋通道。
峡谷在这一刻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种声音：
蛮族战靴踏碎骨头的脆响。
战戈军团弩炮上弦的机械咔嗒声。
当第一架攻城梯搭上城寨的刹那，三支蜂鸣弩箭几乎同时穿透了排头兵的咽喉，但更多人踩着同伴抽搐的尸体蜂拥而上。
青铜战斧与破精钢战戈相撞迸出的火星，将城楼的木墙灼出密密麻麻的焦痕，混着鲜血泼洒出狰狞的图腾。
“杀！杀光这些铁王八！”一名脸上刺满狼纹的战士将盾牌顶在胸前，借着冲势撞开两名弩兵。他的战斧带着破风声劈向第三个人，却在触及对方脖颈时突然凝滞。
那人反手抽出腰间短剑，剑刃上暗藏的血槽瞬间吞噬了他的生命力。
蛮族战士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后化作一具枯槁的尸骸轰然倒地。
然而死亡并未阻挡蛮族的攻势。
更多人攀上城垛，他们的皮靴踩碎守军的内脏，青铜匕首割开敌人的喉咙。
有个年轻的战戈士兵被三个蛮族围住，他挥舞战戈劈开一人的胸膛，却被另一人的链锤击碎膝盖。
当第三把战斧落下时，他拼尽最后力气拔出断刃，甩入另外一个蛮族战士的眼睛里。
萨尔格曼骑着战犀撞开城门，巨兽的铁蹄踏碎盾牌与头骨。
这位左图拉跃下坐骑，独眼扫视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当他看见一名蛮族勇士用长矛将十字铁锚旗手钉在旗杆上时，喉咙里发出快意的低吼。
他踏着满地残肢冲上城楼，战斧上还滴着新鲜的人血。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城楼中央时，独眼中的狂喜瞬间凝固。
罗宾手持屠龙枪立于高台，脚下是堆积如山的蛮族尸体。
青年领主的护甲上凝结着紫黑色的血痂，而在他身后，十二具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机械装置正在缓缓转动，那些由魔兽骨骼与精钢铸造的齿轮间，缠绕着闪烁符文的锁链。
“萨尔格曼，你终于来了。”罗宾的声音混着龙威，震得城楼上的血珠都在颤动。他抬手一挥，十二道蓝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十字铁锚图案。
“看到这些'礼物'了吗？”青年领主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们再看看后面。”
萨尔格曼的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清那些魔法装置的作用。
那是一个幻术装置，将城寨背后的东西隐藏。
随着装置失去效用，幻术满满散开。
三百步外，一座巨石垒成的雄关拔地而起。
战戈军团，大批士兵正向关隘涌去，城墙上已经人头攒动。
二十丈高的城墙上，密布着菱形的射击孔。
黑铁浇筑的城门楼上，三排蜂鸣弩炮正在调整角度。
更可怕的是两侧山体，原本陡峭的岩壁被人工切削成垂直的绝壁，上面布满了倒刺和铁荆棘。
“欢迎来到黑石关。”
罗宾的声音从城墙上的传声筒中传来，经过铜管网络的折射，化作四面八方涌来的回音。
他不知何时已经撤离到最高的瞭望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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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的蛮族战士僵在原地。
他们伤痕累累的身躯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手中的武器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有人突然跪倒在地，呕吐出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那是过度使用萨满秘药的反噬。
“继续啊！你们猜猜看，后面还有没有一座新的关隘。”
萨尔格曼的青铜面甲突然崩裂，露出下面苍白如鬼的脸。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们用三千条命换来的，不过是从一个屠宰场，走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屠宰场。
城墙背后，轰鸣声突然变得整齐划一，那是战戈军团在集体装填破城重弩和投石机的声响。
萨尔格曼身体在不断颤抖，他知道自己必须进攻下去，可是他们原本的工程器具已经彻底失去作用，高度不够，需要重新打造，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再考虑到攻下这座雄关的代价。
萨尔格曼的青铜战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甲片间的缝隙渗出细密的血珠。
那是过度催动原力导致毛细血管破裂的征兆。
他双眼死死盯着那座巨石雄关，瞳孔中倒映着城墙上一排排泛着寒光的弩箭。
老萨满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臂甲，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极西之地特有的黑砂。
老人凑近时，萨尔格曼闻到熟悉的药草味。
那是部落祭祀时焚烧的雪岭蒿，能让人保持清醒的香气。
“左图拉”老萨满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看见城墙第三射击孔了吗？”
萨尔格曼眯起眼睛。
在那些菱形孔洞后方，隐约可见战戈军团的士兵正在搬运某种金属圆筒。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武器，但本能告诉他，那绝对比蜂鸣弩炮更致命。
“大单于的儿子已经死了，他的主力正与人族主力决战，损失只会更大。”老萨满的骨杖轻轻点地，杖头悬挂的狼牙突然无风自动，“现在王庭里，还有谁的部落比我们更强大？”
远处传来巨石摩擦的轰鸣。
雄关的闸门正在缓缓升起，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那不是撤退的路，而是故意展示的内部防御工事。
萨尔格曼的喉咙发紧，他看见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灌满火油的陶罐。
“传令.”
左图拉的声音突然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扯下胸前象征先锋左图拉的狼首金符，重重摔在地上。
“带上伤员.”
当第一个蛮族战士转身时，雄关城墙上突然响起整齐的金属碰撞声。
战戈军团集体将武器顿地，竟像是在送别。
罗宾站在最高处，手中把玩着一个控制装置，那里面的魔力正不断消失，风铃一众巫师和领地的巫师学徒，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