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没拒绝,他也不爱跟妇人拉扯,杜容和愿意揽下这事,他求之不得!
  最初马格是真想立功,现在事情变了,这里死了两个传教士。
  这个比用兄弟亲爹的骨头种花更让人震撼。
  不管京里京外,随便抓个人问都知道,大家都怕这些漂洋过海来的“鬼”。
  三亩园竟然有人杀“鬼”,太骇人听闻。
  马格点头,还跟杜容和商量,让他暂时别把这件事往外说:“等会儿我把那个汉官叫过来喝酒,等他一进来,我就他爷爷的往外跑,留这孙子一个人在里头呆着,这事儿让他头疼去,咱们千万别往里掉。”
  马格也想坑杜容和,他现在不想了,宁得罪小人不得罪疯子。
  葵娘是被三亩园的妇女扭送到李家的。
  杜容和在尸体上挖了两朵肥硕的花用花盆装了给楚韵带回来。
  楚韵边听他说边看花,不得不说,陆家把罂栗照顾得很好,这个季节都能开花也不容易。
  杜容和道:“下头烧着炕,有一点热气。”
  秋冬京里流行洞子货,能在屋子里种出反季节的花菜,也不是稀奇事。
  楚韵看着花肥,以为这个是小荷老师从尸体上扒的,还捻了一点在指腹上搓开闻了一下。
  她奇怪道:“怎么没味道?”
  不是说尸体腐败的味道会很重吗?
  杜容和看她这样就笑了,走过去抓着她的手道:“难怪老天让我们两个做夫妻呢。”
  看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注定是属于她的了。
  要是不小心落到别的女人手上,他小荷过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搞不好会孤家寡人过一辈子也说不定。
  楚韵看他又在发疯,瞪他一眼,把人撵出去了,转头叫何妈:“葵娘呢?”
  何妈朝外努嘴:“还在洗澡,我去看了。”
  下人们已经招呼人烧水把人洗了一通,快十一月,天气已经变凉,李家四处都挂了棉帘子。
  何妈怕外头的人不干净,给楚韵沾上什么病,在屋子里等了会儿,看时候差不多了,还亲自进去看了下葵娘洗出来的汤。
  白白的很干净。白鹭朱雀说:“她不脏,看着跟胡同里的奶奶差不多,就是没那么阔气,也没那么从容。”
  总之,一点也不像乡下人。
  葵娘害怕了一路,她怕自己被卖到脏地方去,路上都想好要自尽了,到了地方才知道不是。
  白鹭和朱雀边给她洗澡边安慰她,告诉她是家里奶奶要跟她说说话。
  葵娘被陆五圈在屋子里都快圈傻了,她听了后就放心了,还羞涩地跟何妈解释道:“妈妈,我在家也日日都洗漱。”
  何妈看人素着一张脸也跟水蜜桃似的,一下也回神了,她带着人回去就小声跟楚韵说——我的娘,那个陆五还是个痴情种子!
  楚韵:“可能大清专出痴情种子吧。”
  她还缺德地跟何妈八卦起来。
  楚韵:“一个女人得不得丈夫的爱,要看她有没有死丈夫战绩。”爱新觉罗祖上是有的,到了葵娘身上。
  楚韵:“她没有死丈夫战绩,但有死未婚夫、死叔叔战绩。”
  何妈啧啧两声,感慨葵娘是女中豪杰,还跑出去炒了两个菜让葵娘吃。
  葵娘……,她看着眼前的清炒玉兰片,奶饽饽和三鲜面有点想哭。
  她以为楚韵和何妈会看不起自己。
  人家不是都说吗?男人做了坏事都是家里媳妇没用,不教爷们儿好。
  有时陆五缠她缠得紧,葵娘每回都要哭,哭自己淫|贱,哭自己是罪人。
  她想过要寻死,但她不敢,也不想。
  她想活着,就算当个罪人贱人,她也想活着。
  杜薇是正统的古代女儿,她心里确实有这样的心思,但被何妈那天“男人天生欠女人”一骂,德行就坏了不少。
  她给葵娘端了杯花茶,满不在乎道:“我们是无知妇人,无知者无罪,你别想那么多,要是衙门要对你要杀要剐,你就跳起来捂着肚皮说‘我还能生,我还能繁衍子息’。我看谁要抓你。”
  这种话可以说不要脸到了极点,杜韶听得眼睛像铜铃。
  她尖叫:“姐,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变成了粗鄙的、无赖的、不讲道德的、不择手段的姑娘!
  第077章 小韵的功德
  葵娘也惊呆了, 来的路上三亩园的奶奶们都跟她说杜家、李家如何如何好,规矩如何如何大,嘱咐她过去要听话, 给三亩园长脸。
  这几个姑娘的话把那些话全部推翻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大户人家的姑娘过的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神仙日子。
  这样的话让她说出来, 衙门饶得了她, 乡里乡亲也不会放过她。
  葵娘低头叹息。
  那边杜韶还在说杜薇不听话, 嬷嬷走了几天就变了。
  杜薇笑着听, 不反驳,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她就是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总要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吧?
  自己翻过年就要十一岁了, 爹娘已经在背地里悄悄给她相看丈夫,只要等到小选过了,这件事就能放到台面上,敞亮地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