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裴嵐
閒等无聊。
季少芙性子清冷,倒是挺適应的,坐了一会儿,甚至开始闭起眼睛调息起来。
裴夏现在倒是很想再细確认一下玉琼之中的那朵幽神。
但当著季少芙的面,也没办法。
目光扫过从会场中扫过,看到最前面一排的某个桌案,想起那日来时,上面似乎摆著的是云虎山的名號。
他转头向季少芙问道:“师叔,知道这次云虎山,是哪位道长来了吗?”
要问別的,季少芙不清楚。
但这一位,不巧她还真知道:“云虎山,裴嵐道长。”
裴……裴夏端茶的手抖了一下。
在得知对方姓名的短短两息里,他的眉角疯狂抽搐了十几次:“裴嵐道长,我听说可是天识境,这是拍卖,又不是比武,何须她亲自驾临?”
季少芙冷眼扫了他一下:“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
在季少芙的“超量准备”中,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號。
虽然多年来,一直在长鯨门潜修,但听门人传说,江湖上弱肉强食,那是十分滴凶残。
她从昨天开始就在想,万一到时候长鯨门竞价获胜,结果云虎山这天识境咄咄逼人,非要她交出幽神。
到那时候,自己该如何誓死相抗,是不是应该提前知会裴夏,让他拿著幽神先行逃离,等我和那姓裴的道士玉石俱焚。
想到此处,她不禁点了点桌子,语气中颇有些怒其不爭:“你若也是开府境,跑的时候不也能快些,平日里是不是修行懈怠了?”
裴夏两眼发懵。
跑?我跑什么?为什么要跑?
不过辈分上是师叔,季少芙非要点你的修为,裴夏也不好回嘴,只能抽抽嘴角:“是,我天资駑钝,炼鼎圆满许久,又有掌门的混灵丹相助,还了两个多月才通玄成功,也不知道何时能像师叔一样碎鼎开府。”
季少芙本无意责怪他,不过听裴夏说起碎鼎开府一事,她又忍不住回想起那日天外忽来的一道剑气。
破境之后,她还专门去询问过掌门师兄,却也无人知晓那剑气的来歷。
只想,或许是哪位前辈大能一时兴起,留於她的一桩机缘吧。
“好了,是我言多,”季少芙难得宽慰,然后轻声说道,“我平日少出宗门,与这些江湖前辈交际不多,只是听人说起,似乎这位裴嵐道长最近在云虎山因为一时不查,伤了哪位师兄,可能心有愧疚,所以才专程来苏宝斋,想要求购这一朵幽神用於疗伤。”
裴夏眉头先是皱起,以嵐姐的性子和实力,你说她一不留神伤了同门……
裴夏眉头舒展——那可太正常了!
“被裴道长伤到,还能有救治的机会,看来对方也是个高手。”
季少芙听他语气:“你似乎对裴道长的事,很关心?”
“咳,同宗嘛,没准还能攀上什么亲戚呢。”
拉倒吧,裴夏是七州人,渡海而来,能和裴嵐有什么亲戚?
稍坐一阵,会场中慢慢也开始有別的修士进来了,没多久,倒锥穹顶上的灵力灯带也开始亮起来。
苏宝斋精挑细选的侍者们纷纷入场,为提前到来的宾客准备果脯茶点,而用於拍会的正中舞台上,居然还走出了七个容貌娇艷的女子,赤足跳起了舞。
这苏宝斋,比起修行宗门,確实更像是个做生意的。
今天是拍会的第三日,也是压轴之日,许多散修或是小宗门的修士都已经提前下山,还留在此地,几乎都是为了今天。
也因此,这会场要比上次裴夏来的时候,人多得多。
除了台上舞乐,不时还能听到台下传来一声声的问候与奉迎。
“赫长老,有多年不见了,还记得在下吗?”
“哎呀,藺师叔,您怎么亲自来了,我那陈师兄呢?什么?死了?”
“师妹,师妹!这边才是咱们的位子,你跑错了!”
所谓修行者,在修行以外的地方,其实和普通人差別不大,不常来这种场合,也会显得生涩拘谨。
季少芙听著周围的嘈杂,以及旁人出於经验不足而发生的糗事,她脸上的神情也放鬆了不少。
毕竟这么一看,自己提早了到了会场,也不算什么失误……她想著,默默地又把胸挺了挺。
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那会场的大门忽然被人啪一声拍开。
所有人一齐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女人,正歪七扭八地披著黑白两色的道袍,头顶上的髮髻插一根木簪,却只定住了些许黑髮,如水的青丝泄到纤腰,折射著会场里的灯光,让人眼前一亮。
她一进来,看到主台上还在跳舞,立马鬆了口气。
两边捏一下道袍的领子,然后又扶了扶脑袋上那个歪斜的髻儿,才訕訕一笑:“哎呀,各位同道来的真早啊。”
有人是想笑的。
但是嘴角刚扬起来,立马就被同伴一把捂住了嘴。
“笑个屁,你不要命了!”
离门近的几位,立马起身,向著那女子施礼道:“裴道长。”
此人正是云虎山赫赫有名的三位天识境之一,裴嵐。
裴嵐按按手,轻声表示:“哎,我们出家人不讲究这些繁文縟节,大家隨意,隨意啊。”
確实,在场也没有人能比你更隨意了。
裴夏远远瞧见她,想了想,又缩起了脖子。
自己这个乾姐姐是什么性格,他有数的,这么大庭广眾,要是被她认出来,底儿可就全掉了。
关键有许多事,他是不好与人交代的。
比如藉助长鯨门的名额前往连城幻境,你要细究裴夏去连城幻境做什么……那可就说不得了。
好在裴嵐应该是起晚了,仓促间也没有心思观察旁人,捋了捋自己凌乱的仪容,赶紧就小跑著去前排落座了。
裴道长卡点是准的,她刚坐下没多久,一声清悦的钟鸣紧隨而来,台上的舞女们马上就翩然退去。
一名身材圆润,满脸堆笑的胖胖老者从台后走出来。
他手里拿著一只小巧的编钟,只看他屈指运出灵力,在那编钟上轻轻一敲。
“鐺”一声悦响,令人瞬间耳清目明,心神澄澈。
他哈哈一笑:“诸位同道,有礼了,今日拍会由老朽邴和主持,这第一件拍品嘛,就是我手中这珍品法器,镜台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