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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天大的骗局
  建安十四年八月,鄴城铜雀台的飞檐在朔风中鸣咽曹操的灵枢停在太极殿正中,金丝楠木棺裹著玄色锦缎,十二根白烛在四周摇曳,將满朝文武的素服染成惨白。
  曹轩跪在灵前,正在扮演孝子贤孙的角色。
  曹操遗令“敛以时服,葬於鄴之西岗,与西门豹祠相近”,所以曹轩是护著灵枢来鄴城下葬的八月天气比较炎热,为了防止尸身腐坏,礼部徵用了洛阳城的所有冰窖,数十辆马车日夜兼程,载著用絮层层包裹的冰块飞驰向邮城,
  而曹家眾人中,除了身体不適的曹睿外,也是全体出动。
  几位年幼的曹家子弟,甚至因不堪路途遥远与车马劳顿而病倒,但作为曹家家主的曹轩在这种事上却异常执,一点人情都不讲。
  从洛阳到邮城,曹轩护著曹操的遗体走了三天方才到达。
  “魏王,葛玄先生求见。”典满匆匆进了灵堂,在曹轩耳边低声说道。
  “孤知道他所来何事?就不用见他了。
  你去告诉他,只要这件事办好,那孤答应他的事决不食言。”曹轩淡淡的回道。
  “诺,魏王。”
  曹彰此时就跪在曹轩身后,想起如今还被圈禁的二哥曹不,一股愤泄之气直衝头顶。
  他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结上下滚动,最终还是將到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
  曹植好像看出了曹彰的想法,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缓缓的摇了摇头。
  见状曹彰也只好无奈的嘆了口气,曹不当时多次暗害魏王,如今能保住性命也算不错了,而且魏王至今还未將其移出族谱,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两位叔父,明日便是祖父出葬的大日子了,事情很多,两位叔父还是先回去歇息吧。”曹轩转身面向二人,语气虽平和,却隱隱透著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多谢魏王关心,我们兄弟二人不累,要不您先去歌息,今晚我们兄弟二人替您守灵。”曹彰瓮声瓮气的回道。
  “不必了,孤想一个人陪陪祖父。”
  此言一出,整个灵堂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压抑起来了。
  曹彰微微一,然后看向旁边面色不善的许褚,立刻拱手回道:“诺,魏王。”
  等到人都离开后,许褚屏退左右低声问道:“魏王,老臣要不要留下陪您啊?”
  “虎侯跟了祖父多少年了?”
  “老臣跟隨先王快二十载了吧?”许褚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曹轩轻轻摩著腰间玉佩,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二十载,不容易啊。
  如今祖父去了,这偌大的基业,还得仰仗虎侯这样的老臣尽心辅佐。”
  许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叩首道:“请魏王放心!只要老臣还有一口气在,定护得曹家周全!先王把您託付给老臣,老臣就算拼了命,也会像守护先王那样守护您!”
  “善,那虎侯能不能为孤去做一件事情啊?”
  “还请魏王吩咐。”
  “待祖父的葬礼过后,替孤杀了曹不。”
  听了这话,许褚瞪大了眼晴,他跟跑后退半步,连忙回道:“魏王!这这万万不可啊!二公子他.”
  “虎侯莫急,其实这是祖父的意思?
  孤念在叔侄之情的份上,其实也想留他一命,但他却贼心不死,就像刚刚,曹彰、曹植二人只不过是见了他一面,便开始对孤心怀愤了,如此祸根,不除不行!”
  许褚一愣,最终还是无奈的应道:“老臣遵令——“”
  第二天,暑气蒸腾,曹操的出殯队伍缓缓行至漳河之畔。
  三百六十名披麻戴孝的士卒,抬著金丝楠木棺,每一步都似踏在眾人的心头。
  玄色旌旗低垂,在燥热的风中无力飘动,送葬队伍里瀰漫著压抑到近乎凝固的悲伤。
  曹轩身著素白孝服,腰间佩剑未卸,面容冷峻如霜,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棺,仿佛要將祖父的最后一程刻入骨髓。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漳河水面突然泛起涟漪,起初只是细小的波纹,转瞬之间,波纹化作剧烈的漩涡,河水翻涌如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葬队伍中战马受惊嘶鸣,几个体弱的老臣被这异象嚇得瘫倒在地。
  “快看!那是什么!”尖锐的惊叫撕破死寂,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白龟破水而出。
  满朝文武皆惊,纷纷跪倒在地,白髮苍苍的老礼官颤声高呼道:“此乃河图洛书之兆!先王仁德感天动地!”
  曹轩的瞳孔剧烈收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葛玄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曹轩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大步上前。
  荀或等老臣见状连忙拦住曹轩,不敢让曹轩贸然冒险,
  “荀攸,带人去看看。”荀或高呼一声道。
  荀攸长出了一口气,他缓缓来到河边,浑浊的老眼突然瞪大,那只白龟的龟甲上,竟赫然刻著曹操亲笔所书的《短歌行》!
  道劲的字跡如同刀刻斧凿,在莹白的龟甲上泛著幽光。
  河水漫过荀攸的布鞋,凉意刺骨,却不及他指尖的颤抖。
  他跟跑著扶住身旁的校尉,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白龟似通人性,缓缓游近。
  “此乃天命所归啊.”荀攸老泪纵横道。
  就在这时,河水突归寂静,白龟也缓缓没入了水中。
  这一刻,曹轩强撑多日的冰冷麵具轰然碎裂。
  他扑通跪倒在河滩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曹轩想起幼年时,祖父曹操將他抱在膝头,教他辨认兵书战策,想起去年北征乌桓之时,祖父亲自为自己搽拭伤口。
  此时送葬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哭声也纷纷传来,曹轩却觉得四周寂静得可怕。
  他颤抖著站起来,任凭泪水模糊视线,恍间,曹操的声音在风里迴荡:“寧可我负天下人,
  休教天下人负我。”
  这是一代梟雄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痕跡,多年之后还被人津津乐道。
  过了好久,曹轩方才知道葛玄是如何安排这场大戏的?
  河水汹涌是因为葛玄提前安排人阻断了上游的水源;而那只白龟不过是一只死去的巨龟所遗留下的龟壳。
  葛玄在上面涂了一层白色涂料,还刻了字,最后安排几个水性好的工匠在水下牵引著龟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