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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通古今后,我养成了未来奸相 > 第165章 乡试3
  號舍有好坏之分。
  好些的號舍也不过是能遮风挡雨的鸽子笼,次等的號舍便问题多多,诸如漏雨、在茅房旁边被臭味日夜熏著等等。
  而像沈逾白所在號舍那般大洞,在其中便是最次等。
  秋季露水重,足以將衣服试卷打湿。
  董洪涛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始终未从那处移开。
  “他能中小三元,必不是等閒之辈。”
  话说到这儿,已经不用再明说了。
  只用这些对付沈逾白还不够,需出更多狠招。
  既然动手,就要彻底將人按死,决不能给他一点机会。
  身后之人心领神会,当即再去安排。
  董洪涛仰头望天。
  若下场大雨,那个小三元就再难翻身。
  许是听到他的心声,凌晨时分,闪电如蜿蜒盘旋的蛇,在空中四处窜动,照亮半边天。轰隆隆的雷声搅得考生再难入眠。
  瓢泼大雨落下,或从门缝倒灌进號舍,或沿著草棚屋顶滴落,狂风將单薄的木门吹得“哐哐”响,连油灯都吹灭了,各考生紧紧抱著试卷蜷缩在角落里。
  一旦试卷被打湿,此次乡试无望。
  家境好的考生没受过这等苦楚,竟有些人小声抽噎起来。
  那些贫寒考生更是慌张不已,全家甚至全族拼尽全力,为的就是让他们在乡试中出头,若试卷打湿,必定不中,他们拼著自己淋湿也要牢牢护著考卷。
  秋雨绵绵,一旦下起来便不是几个时辰的事。
  考生们听著风声雨声越发绝望。
  沈逾白是被雷声惊醒的。
  这次他点了灯,又拿了琉璃罩子將油灯罩起来,號舍便亮堂起来。
  因著白天在屋顶钉好的布,雨水从屋顶飘进来后沿著雨布到门口与倒灌进號舍的雨水匯合,倒是一点没沾湿沈逾白和桌子。
  沈逾白趁著雨水灌进来之前,已经將地上的炭球都捡起来放进防水的袋子里,除了號舍地面积了不少水外,倒是没什么损失。
  此时已是凌晨,沈逾白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精神养得极好。
  不过因著下雨,气温骤降,他觉得冷了许多,就將薄被裹在身上,就著炉子里的炭火热气,又让自己暖和起来。
  此刻他才將考题拿出来,就著油灯看起来。
  乡试第一场是七道题,四书题三道,五经题四道,需在三天內完成。
  因沈逾白的本经是《春秋》,四道五经题便是《春秋》题。
  將七道题都看了遍后,沈逾白便决定趁著今日精神好,先做三道。待到后面疲倦时,每日做两道。
  屋子里虽没雨飘进来,雨水却一直倒灌。
  为了防止考卷被打湿,沈逾白记住今日要答的三题后,將考卷卷好放进袋子里,这才往砚台上倒了水,拿出墨锭细细研磨起来。
  隨著砚台中的水渐渐变黑,沈逾白沉静下来,已然进入考试状態。
  磨好墨后,他双手缩进被子里,闭目打腹稿。
  原本唯一黑暗的號舍,此刻却成了唯一有灯火的號舍。
  守在外面的兵卒早被雨淋透,可因著上头没有指令,他们就不能离开,只能任由雨水將他从头到尾淋了个彻底。
  待到终於有穿著蓑衣带著斗笠的兵卒们来接班时,他们才匆匆离开。
  其他兵卒回到休息的屋子后,立刻换衣服鞋子,而监视沈逾白號舍的兵卒却被叫去稟告沈逾白的情况,带回来时,湿噠噠的衣服鞋子已经在身上穿了一个半时辰,被风一吹,喷嚏便是一个接著一个。
  贡院又没薑汤给他驱寒,只能硬撑。
  只是当天下午,那兵卒就开始发热。
  与他接触的一应上级也在当晚纷纷发热,而曹洪涛更是当晚高热不退,却还要强撑著处理一切事务。
  乡试一应官员总体分为两类:內帘官与外帘官。
  內帘官主要由主考官、副考官、同考官、內提调、內监试、內收掌等官员构成,主要在被帘隔开的內帘区封闭阅卷。
  而考场內一应事务归外帘官管辖。
  布政使曹洪涛作为监临官,需负责整个贡院考场的监督管理,事务繁杂,若他怠惰,整场乡试便会一团糟。
  若是往常,布政使还可请病假。
  如今正值乡试,便是病死,也需死在贡院里。
  贡院乡试期间,外人一律不能入內,更不能请大夫,曹洪涛只能硬熬。
  头一晚並没有热得厉害,到第二日,他就打寒战,身上裹著厚被,又烤著炭火,依旧抖个不停。
  到底是文官,年纪又大了,往常也没怎么锻链,这病一来,人便越发虚弱。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场结束,他眼前一黑,便彻底昏睡过去。
  此等机要事情,贡院里的考生自是不知。
  这雨下下停停,连著三日下来,不少考生病倒了。
  到最后一日,已经咳嗽声不断。
  沈逾白因带的炭多,加上被子是苏锦特意准备的蚕丝被,虽薄,保暖效果极好,还不吸潮气,他並未生病,甚至每顿除了吃完肉粥,还要给自己煎个荷包蛋。
  待號舍门被打开,满脸病容的兵卒趟著水走进来收答卷。
  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被沈逾白钉在屋顶的灰布,拿著答卷转身离开。
  沈逾白踩在桌子上,將屋顶灰布拆下来,叠好放进包里,各类杂物都整齐放好,又將毫笔砚台等规整进考箱,大包小包地淌水出號舍。
  贡院大门打开,外面送考之人引颈相望。
  沈泽等人更是一大早便过来占了个好位置,瞧见源源不断从里面抬出来的考生,他们脸色煞白。
  这次病倒的考生太多了,不知参加考试的三人怎么样。
  与其说担忧的是三人,倒不如说担忧的沈逾白。
  实在是沈逾白身子太弱,本来乡试就难熬,又是如此阴雨连绵,怕是难熬下来。
  那些被抬出来的人立刻就被自家送考之人找到,四处都是担忧的惊呼。
  罗二舅身旁站著的一个青年便衝上前,將抬出来的一个考生背上就急匆匆往外跑。瞧那模样,该是送去就医。
  最先出来的是沈知行,虽走路摇晃,却能看出並未生病。
  过了片刻,罗大舅也扶著墙出来,瞧著脸色便知受了大罪。
  罗二舅急忙衝上去扶著他:“大哥你怎么样?”
  罗大舅摆摆手:“有些累,没事,逾白可出来了?”
  罗二舅担忧地看向贡院大门:“还没吶。”
  几人的心全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下一刻沈逾白被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