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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玉书也是心中大为惊骇,目光却是往於达脸上扫。
  见到於达下弯的嘴角,薛玉书心中颇为平衡。
  任你再如何不动如山,在万民书面前也难维持一贯的风姿。
  官当到沈逾白这个份上,已然可列入忠臣传了。
  沈逾白不过弱冠之年,往后实难想像。
  薛玉书心中暗暗庆幸,还好他今日偏帮了沈逾白。
  褚茂业更是惊得半张嘴巴。
  不过三年,沈逾白竟有如此斐然政绩!
  旋即便是一股强烈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终究是不如沈逾白。
  他投靠次辅,已然当上位卑权重的给事中,在一眾翰林中算得上前途似锦,可与万民书中所写的沈逾白的功绩相比,实在不足一提。
  不愧是三年前能压住他的状元郎,能成沈六元之下第二人,实在是他之幸事。
  这一刻,褚茂业彻底释怀。
  以往他还会为自己处处不如沈六元而懊恼,为自己只中榜眼而懊恼。
  今日方知,他能与沈六元一同被人比较,已是他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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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茂业眼底的光重新亮了起来,笑意已是丝毫掩饰不住。
  他为好友高兴。
  满朝文武神情各异,没人怀疑万民书中沈逾白的功绩,却也更震惊於沈逾白这三年的功绩。
  单提出任何一条,都可保官员的官阶往上升一升。
  而这样的功绩,竟写满了万民书!
  他究竟是如何办到?
  “好!”
  天元帝的惊喜之声响彻大殿:“天佑大越,竟出了沈六元如此能臣!干臣!”
  声音震聋,惊得百官头皮发麻。
  沈逾白当即跪下,朗声道:“陛下圣明,政通人和,方可让我等臣子恪尽职守。”
  此话让得不少官员心生鄙夷。
  论溜须拍马,沈六元当属魁首!
  不过此话让天元帝很是振奋,又是连声说了几个好字。
  “眾位爱卿以为沈六元该任何官?”
  沈逾白精神一震。
  终於到了最要紧的时候了。
  他今日特意拿出万民书,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官职再往上窜一窜。
  大殿仍旧静默无声。
  天元帝的目光再次落在於达身上:“於爱卿可有何想法?”
  於达並不愿此时出头,可陛下亲点了名,他就不能再推脱:“回稟陛下,沈六元功绩卓越,得万民敬仰,必不可慢待。臣以为,沈六元可当得巡抚之位!”
  沈逾白:“……”
  他到底低估了於达的无耻程度。
  巡抚是地方官,虽位从二品,可若真来京城,便是京中四五品官也能对其颐指气使。
  明著好似连升三级,是莫大的恩赐,实则仍旧是外派,再述职也是三年以后。
  有万民书,若他还让自己被外派地方,著实是太没用了些。
  天元帝缓缓坐下,不辨喜怒。
  崔明启却不会任由首辅如此欺辱人:“以沈六元种种功绩可知他乃是治世之臣,若前往地方,便只惠泽一方百姓;若在京中,便是惠泽天下百姓,於大人以为呢?”
  於达站直身子,眸子微垂:“崔大人所言,本官並不赞同。京中衙门眾多,沈六元即便留下,也不过在一个衙门中任职,行一衙门之事。若任一方巡抚,便可尽情施展自身抱负。”
  官员们纷纷点头,仿若地方巡抚比他们这些京官能做之事更多。
  又仿若巡抚便是最適合沈逾白之位。
  褚茂业再次站出,朗声道:“依首辅大人所言,沈六元入阁更能尽展其才!”
  薛玉书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若非朝堂,他必要去將褚茂业的嘴堵住!
  沈逾白怎能入阁?
  官员升迁都需熬资歷,便是最快入阁也需十几年,沈逾白入朝不足四载,资歷如何够?
  此乃根本不可能之事,褚茂业怎的就在朝堂胡乱提出?
  他们刘门必然要遭受攻訐了。
  果然,不少官员站出,纷纷指责褚茂业。
  朝堂之上,除了褚茂业,无人不是苦熬多年,谁都比沈逾白资歷老。
  他们都尚且还在苦熬著,如何能让年纪轻轻的沈逾白入阁?
  原本因万民书沉寂下去的官员们纷纷对著天元帝哭喊叩首,大有一副天元帝若听谗言,便要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的架势。
  文臣们最擅长的,莫过於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凡有个臣子真撞死在朝堂之上,史书上必要记下天子一笔。
  此时这一切莫不被当值掌记一一记载。
  天元帝便是再如何能忍,此刻也是铁青了脸,当堂怒喝:“你们如此行事,是说朕乃昏君不成?!”
  百官消停了。
  今日,百官与天元帝对上,百官不会退,天元帝本无此等想法,却被逼著不能退,如今能退的也只有沈逾白。
  沈逾白再次行礼,朗声道:“臣入朝不过三载,功绩不过寥寥,实在不敢妄想入阁。”
  本就只是褚茂业一人之言,天元帝还未开口,百官就如此委屈,天元帝心中很是恼怒。
  “沈六元平身。”
  不过片刻,天元帝已然平復心绪。
  沈逾白重重叩首:“谢陛下。”
  待他起身,天元帝沉静下来,道:“此事容后再议。”
  都察院与於门眾官员均是欢喜。
  今日万民书一出,便是沈逾白势头最大之时。
  此时派官必小不了。
  若支持之人多了,怕是那沈六元真要靠著万民书入阁。
  只要往后缓上一缓,势头只会逐渐削弱。再加百官群起攻之,必不让沈逾白留京!
  崔明启自是能想到这一点,在心里狠狠嘆了口气,很是惋惜,却又无可奈何。
  逾白树敌实在太多。
  於达倒是面露一丝得意,只瞥了眼沈逾白就敛了情绪。
  今日叫沈逾白前来,本就是为了灾情。
  天元帝便问道:“沈六元在通府多次救灾,可有何法子救治雪灾?”
  於达眼底露出一抹幸灾乐祸,於门眾官员也是个个面露讥誚。
  如此大的坑摆在沈逾白面前,他们还要推他一把,看他跳下去后如何被雪埋!
  崔明启心中默念,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万万不可应呈下来。
  “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
  隨著那道清朗声音响起,崔明启心头便是一紧。
  完了,真跳进坑里了。
  纵使逾白主意多,怕也是要被百官狠狠撕咬。
  於门与都察院眾官员早已摩拳擦掌,就等沈逾白接下此差。
  只是沈逾白下一句话就让他们神情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