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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师妹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 第156章 山雨欲来
  “三个月零七天。”
  葱白指尖绕著少年衣襟盘扣打转:“怕姐姐把你生吞活剥了?”尾音勾著蜜般的嗔怪。
  “哪能呢!”
  楚阳战术性后仰:“姐姐待我比亲姐还亲,就是最近……”
  话音未落便被纤指封唇。
  “筑基关口卡了半年,军械司订单还在等星陨铁。”
  採薇如数家珍:“连膳房採买的藉口都用过三次了,还要继续编?”
  少年訕笑著转移重心:“其实是怕叶家老祖……”
  话音骤停,脖颈处突然贴上冰凉匕首。
  “叶天南结丹了。”
  採薇语气陡转:“他若捨得自降身份行暗杀之事……”
  刀刃轻轻划过喉结:“十个你也不够填葬龙渊。”
  楚阳咽了口唾沫:“所以我才闭门不出啊!那老疯子连女儿死活都不顾……”
  “现在知道怂了?”
  匕首化作银簪插回云鬢:“当初算计太子,架空叶家时怎不见你手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少年正色道:“朝堂爭斗讲规矩,金丹杀手可不管这些。螻蚁尚且贪生,何况我这等凡夫俗子。”
  指尖忽然抚上他紧蹙的眉头:“倒是活得通透。”
  採薇转身掀开鎏金香炉:“不过……”
  青烟中传来低语:“你怎知姐姐护不住你?”
  任何修士被金丹境大能盯上都会脊背发凉。
  毕竟人生尚有太多风景未曾领略,那些未曾执手看过的星海云霞,那些尚未参透的阵法玄机,都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眷恋。
  採薇指尖轻点茶盏,氤氳雾气中忽然正色:“或许该送你去归墟界。按规矩需中级会员资格……”
  她忽又展顏,眼尾漾起狡黠的弧度:“不过你总能让规矩破例,元老会那边我自有说法。”
  楚阳心头微动。
  那个传说中匯聚三千阵道宗师的圣地,確实是他嚮往已久的所在。
  可当他望向女子水色广袖下若隱若现的伏羲琴纹饰,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这疯丫头何至於屡次示好?
  总不会真信了坊间说他眉间有桃劫的浑话。
  答案怕是藏在琴身那道裂痕里——对方在等他解开生命法则的终极奥秘。
  问题是修復上古圣器需要完整呈现矩阵奥秘,这无异於將命门交到他人手中。
  即便面对大楚军方的订单,他也只敢展露统阵与筹阵的皮毛,始终把真正的核心算法锁在识海深处。
  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从未消退。
  每当他想彻底释放矩阵威能时,总觉苍穹深处似乎有双无形之眼在审视,仿佛天地法则在警告:此物现世之日,便是劫数降临之时。
  这份警觉曾让他躲过叶家布下的杀局。
  那夜观星台上心血来潮的卦象,及时识破李成乾藏在贺礼中的噬魂蛊——他的第六感早被证明比任何推演术更精准。
  见青年始终不愿透露核心机密,採薇指尖轻敲案几:
  “师弟可要想清楚了,先前允诺的筑基灵液和归墟洞府准入资格,都是需要诚意置换的。”
  楚阳垂眸掩去狡黠。
  他此刻正盘算著如何既守住阵法奥秘,又能將承诺的机缘尽数收入囊中。
  最好能像上次骗走三清观镇派灵兽那般,空手套白狼。
  “归墟界灵气浓度比咱们这儿浓郁五倍不止。”
  採薇突然俯身靠近,发间幽香縈绕鼻端:“对破境筑基可是大有裨益。”
  青年佯装心动地頷首,却见师姐话锋陡转:“既然我已助你参透生命禁制,那修復伏羲琴的事……”
  楚阳后颈倏地绷紧。
  三日前醉酒时確实夸下海口,承诺要助妖族修復上古圣器。
  可谁规定醉话必须作数?至於诚信守诺?那是正人君子的规矩,我这种滑头可不吃这套。
  “此事……恐怕另有隱情。”
  他故作凝重地摩挲茶盏。
  採薇嗤笑出声,鎏金护甲划过案几发出刺耳声响:“嫌筹码不够?妖族宝库里还有七曜玄铁、龙髓冰魄……”
  “非也。”
  楚阳霍然起身,青衫无风自动:“师姐可知这阵法一旦现世,足以动摇整个修真界的符文根基?”
  他抬手在虚空勾画,残影中万千符纹明灭:
  “看似寻常的聚灵阵,实则是用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基础符印嵌套而成。若被有心人解析……”
  话音戛然而止,茶盏在掌心化作齏粉。
  採薇倚在檀木椅中,午后的阳光透过雕窗欞在她素色裙裾上织出细密光斑。
  纤长睫毛在眼瞼投下阴影,指尖无意识摩挲著袖口暗纹——那是她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对麵茶盏腾起的热雾模糊了楚阳的面容,青年清朗的声线裹著三分试探七分隱晦。
  採薇將青瓷茶盏转了个方向,釉面折射的光影里闪过灵级符文师特有的锐利。
  虽不解矩阵深处暗藏的天地法则,但那些嵌著玄奥符文的飞剑残片,早在她工作室的鎏金架上昭示著顛覆性的力量。
  掌心忽然传来灼烫,採薇垂眸望著茶汤中沉浮的银针白毫。
  若將生命系符阵鐫刻成可量產的法器,这震颤將沿著人皇伏羲架设的符文天梯直衝九霄。
  千年后的《玄黄志》里,或许会浓墨重彩地记载:自羲皇创八卦定乾坤,唯楚阳革新阴阳逆生死。
  但此刻紫檀案几上,她分明嗅到山雨欲来的铁锈味。
  当大楚王朝的玄甲卫开始频繁出入城南工坊,当各国密探的传讯符咒掠过云梦泽上空,棋盘上的黑白子早已不是符文师能掌控的。
  採薇望著窗外盘旋的惊鸿鸟,想起去年在咸阳见过的墨家机关兽——那些青铜巨兽獠牙间滴落的,可都是六国谋士的碧血。
  茶盏边缘凝著將坠未坠的水珠,倒映出楚阳清瘦的轮廓。
  这书卷气浓重的青年或许还未意识到,当他將生机符刻进玄铁的那刻,自己便成了七国君主眼中最烫手的山河印。
  无论是幽禁在楚王宫的摘星楼日夜制器,还是被秦弩射成筛子坠入洛水,於史官笔下不过添两句“天妒英才”的註脚。
  窗柩突然灌进穿堂风,案头《人皇遗训》哗啦啦翻至末页。
  採薇伸手按住泛黄的绢帛,指尖正压著那句硃砂批註:“符文圣殿永不涉七国纷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