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你就没有別的活派给我吗?”望春端了茶点回来,索性直接问江瀲。阅读
江瀲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芙蓉糕放在唇边,想了想又道:“你上次编的那个故事不错,大体在皇上那里过了关,你回头再把细节方面完善一下,前后逻辑再严谨一些,以免被宋悯抓住漏洞。”
嘉和帝现在脑子有点不好使了,但宋悯的脑子还灵光著呢,一天到晚狗视眈眈地盯著他,他可得把故事说圆了。
望春挺喜欢编故事的,可那里平时没事的时候,现在望夏和望冬都领了差事,他可不想只在家编故事。
“你急什么,他们把人带回来,不得挨个审呀,你想像力那么丰富,审讯的事就交给你了。”江瀲说道。
对呀,还审讯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望春顿时又高兴起来,他最喜欢审讯了,他喜欢用各种小工具把一个人的嘴慢慢撬开,然后抽丝剥茧地挖出他心底深处隱藏的所有秘密,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接下来的几天,东厂变得热闹非凡,望春望夏望冬和一大帮厂卫忙得不可开交,刑房里时不时传来鬼哭狼嚎。
那天跟著太子去乾西宫赏的公子小姐都被望冬用各种手段带了回来,不管有事没事,都得关够十二个时辰才能放人。
有望春坐阵,除了几个女孩子確实没事,公子哥们多多少少都要吐点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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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女孩子,有的也被嚇得说了一堆小秘密,比如什么时候给家里哪个姐妹穿了小鞋,偷了哪个姐妹的首饰,往哪个姐妹饭菜里下了巴豆粉,趁哪个姐妹不注意把人推下了水,等等等等。
望春听得津津有味,晚上和望夏说,那些个高门大户里,当真没有几个人的屁股是乾净的。
於是,这些人家的父母长辈全都慌了神,生怕自家孩子受不住刑,把家里的私密一股脑说出来。
有人开始四处托关係找江瀲说情,有人则告到嘉和帝面前,说江瀲这样不合情理,也有爆脾气的直接跑到东厂要人,进不去就在外面破口大骂。
最终,托关係的了钱却石沉大海,告御状的也没有告贏,破口大骂的被抓进去关了起来。
东厂的囂张跋扈再次震惊了世人。
杜若寧的六堂兄也没能倖免,望冬去西府带人时,搞了很大的阵仗。
这个是杜若寧特意让贺之舟给江瀲捎信儿拜託他的。
杜若寧说她六堂兄太不让人省心,在家里又总是做些出格的事带坏弟弟妹妹,所以让江瀲去抓他的时候,把阵仗搞大一些,也好让家里长辈警醒起来,日后对他严加管束。
实际上,杜若寧是为了让大伯二伯母亲祖母都知道六堂兄和太子一党有来往。
因著父亲的关係,杜家严禁家中子弟与皇室中人交结,就怕他们一个不慎带累了整个家族。
尤其眼下父亲还在边关未归,长辈们得知杜若贤与太子皇子往来甚密,一定会对他採取措施的。
还有一点,杜若寧其实挺希望六堂兄架不住严刑拷打,把自己和太子或者皇子勾结的事情招出来,这样的话就不用贺之舟再费心调查那个幕后之人。
当然,江瀲和李承启是一伙的,就算六堂兄真的供出来,他也未必会把实情告诉她,可万一他哪天说漏嘴呢?
毕竟那天在宫里他就说漏了嘴,他说父亲已经打得西戎人节节败退,要和朝廷议和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虽然她知道父亲一定会打贏这场战爭,但是能让西戎人俯首称臣,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上一次西戎人被父亲打到议和,还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她还是个小娃娃,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西戎人来议和时,带了很多美味的食物,还有色彩斑斕的布匹。
西戎王还带了自己最小的王子过来,要把他留下当质子,父皇没同意,说孩子还小离不开爹娘,国事是国事,与小娃娃没有关係。
父皇就是这样一个宅心仁厚的皇帝,他自己把孩子当心头肉,也不忍心看別人骨肉分离。
杜若贤被东厂带走,確实在杜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杜老夫人听说他受到太子邀请进宫赏,顿觉事態严重,紧急把两个儿子三个儿媳召集起来议事。
二夫人哭得妆都了,嗓子也哑了,口口声声说儿子是被冤枉的。
二老爷怎么劝都劝不住,怒极打了她一巴掌,二夫人哭倒是不哭了,又开始寻死觅活。
杜若寧照常上她的学,对此没太关注,反正议出结果母亲肯定是要告诉她的。
陆嫣然也去东厂走了一遭,回来后很是老实了几天。
虽然她因著皇后侄女的身份没有被严刑拷打,还分到一个可以睡觉的单间,但她毕竟是个小姑娘,进了被称为人间炼狱的东厂,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在家里歇了两天之后,她才去书院上课,和杜若寧阳春雪说起此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以后再也不逞强了。”她认真反思自己的过错,“都是我太要面子,才中了五公主的激將法,如果我当时扭头走掉,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你们不知道有多嚇人,差点没把我嚇死!”
阳春雪听得一惊一乍,拉著她询问细节,从乾西宫的女鬼直到东厂单人牢房里的摆设,事无巨细都问了一遍。
杜若寧静静听著,时不时哇一声表示震惊,內心却毫无波澜。
倘若陆嫣然知道那个女鬼就是她,会不会当场掐死她?
一场鬼事,闹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的消息,连曹广禄將死於天降鬼火的事也传遍了京城。
於是,沉寂许久的刘杨案又被人重新翻出来,和这次的事放在一起討论,討论来討论去,人们还是更倾向於是长寧公主的冤魂在找那些人索命。
大家都说,別看曹掌印躲在宫里不出门,他既然被鬼魂下了索命状,早晚逃不过一死。
毕竟鬼火那样飘忽不定,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烧起来呢?
嘉和帝为此大发雷霆,许久没犯的头疾又犯了,没日没夜的疼,疼得他坐立难安。
虚空道长对此也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向他进言,让他取一位皇子的指尖血炼一炉丹药试试。
嘉和帝实在疼得没法子,便將几个儿子叫去商量,皇子们听闻如此邪性的方子,全都惊得面无人色。
他们倒不是捨不得那几滴血,重是父皇已经眼见的走火入魔了,万一以后又要他们割肉给他炼丹怎么办?
几位皇子没一个人敢出声,嘉和帝的心凉了半截,这些兔崽子们平时个个说得比唱得都听,整天喊著父皇万岁,万寿无疆,结果却连为他流几滴血都不愿意。
如此不孝,要来何用?
正气恼不已,向来沉默寡言的五皇子走出来,当场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茶盏里呈了上去。
五皇子说自己已经快要失去母妃,深知眼看著亲人病入膏肓却无能为力的痛,既然父皇的病有方可医,就算割他的肉抽他的筋来炼丹他也愿意。
嘉和帝失望之余突然看到希望,欢喜得热泪盈眶,连声夸他是好孩子,不仅赏了一大堆东西,甚至还承诺他,等自己炼出丹药,会赐一些给他母妃服用。
五皇子感激涕零,跪地替自己的母妃谢恩。
其他皇子看得直咬牙,恨不得一人一拳打死他。
贺之舟把这件事告诉杜若寧,杜若寧听了很是意外,没想到那个文文弱弱不爭不抢的五皇子,居然有这种勇气和心机。
原来他不是不爭抢,而是在等待机会。
挺好的,她喜欢有野心的人,有野心就有弱点,有弱点她就有机可乘。
於是她便让陈三省把这事添油加醋散布开来,在民眾中宣扬五皇子孝心可嘉,才识渊博,品格高尚等等优点。
五皇子的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太子,受到民眾极大的讚誉。
皇后和太子气得要死,频频召陆尚书进宫议事,其他皇子也各有异动,京城局势越发的混乱。
乱了好,乱了才好混水摸鱼,杜若寧对此表示很满意。
只是曹广禄那边还没有动静,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书案下面的信。
他可是这场浑水里最大的鱼,跑了谁也不能跑了他。
杜若寧寻思著得找个藉口去见见江瀲,再从他嘴里套点消息出来,他和曹广禄都是司礼监的,应该比別人知道的多一点。
正想著找个什么藉口合適,二伯父和二伯母突然来找她,请她帮忙向江瀲说说情,让江瀲把杜若贤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