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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第一凤女 > 第889章 自己给自己下毒
  二人应下,利落回去了。
  时安夏伸手抚了抚鬢角,抬眼看向漆黑的窗欞外,夜色沉沉,连一丝月光都没有。
  须臾,北茴將一件雪色狐裘轻轻披在她肩上,“夫人,外头又飘雪了。雪小,但冷。”
  时安夏点点头,缓缓起身。北茴连忙伸手搀扶,察觉夫人指尖微肿,脚步也比往日迟缓。
  她心里嘆一声,夫人太操心了,这会子都不得閒。
  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主僕二人行得极慢,费力向正厅走去。
  时安夏拢了拢狐裘,指尖触到柔软的绒毛,却仍觉寒意未减,“天寒地冻,夫君该回来了。”
  北茴应声,“是啊,出去快一年了。”
  “只差一座城,就能班师回朝。”时安夏想,到那时,孩子总能生下来了吧?
  “夫人……”北茴欲言又止。
  时安夏轻轻摇头,眸光微暗,低声道:“走吧,莫让殿下久等。”
  她一步步朝正厅走去,背影仍旧挺直如竹。唯有脚步千斤沉重,露出万般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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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內,太子萧治深夜来访,身边带的不是安公公,而是曾经常年侍候明德帝起居的小树子。
  萧治负手而立,一袭月白锦袍衬得他愈发清贵。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正正瞧著时安夏裹著风雪艰难而行的样子。
  他心里愧疚至极。
  时安夏福身行礼。
  萧治目光微凝,忙道,“皇妹身子不便,不必多礼。”
  时安夏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皇兄深夜造访,可是有要事?”
  萧治一时被问住了,有些难以启齿。
  二人落座。
  时安夏待北茴奉了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来,“今日多谢皇兄让人送来银丝碳取暖。”
  话已递到了嘴边,萧治忙问,“皇妹可曾用了?”
  时安夏笑著摇头,“我夫君去年备了不少银丝碳,还堆在库房里。我担心受潮,先用了那些。皇兄赐下的,以后慢慢用。毕竟冬日还长呢。”
  萧治闻言,狠狠鬆了口气。
  没用!就好。一切还来得及。
  他想了想措辞,不知该如何將那批有毒的银丝碳追回。
  门是敞开的,夜风穿过厅堂,烛火忽明忽暗。
  二人都沉默著,堂內掉落一根针都听得见。
  萧治转著手上的玉扳指,忽然道,“我想起来,这批银丝碳也受了潮。如果皇妹不急著用,我让內侍给你换一批更好的。”
  时安夏隨口应一声,“好,多谢皇兄”。
  话刚落,萧治便吩咐下去,“小树子,你跟著公主的人去点一下今日送来的银丝碳。”
  时安夏诧异,“现在?”
  萧治点点头,“对,就现在。”
  时安夏神色平静,吩咐北茴带著小树子去办。
  她也再无话问萧治。
  外头来了一列內侍,原先怎么把银丝碳抬进来,现在就怎么把银丝碳抬出去。
  太子萧治也匆匆告辞,似乎深夜来这一趟就专为了索回受潮的银丝碳。
  他並不解释,也无从解释。就觉得皇妹什么都不问,许是知道了什么。
  临走前,他远远朝著时安夏深深一揖,无顏以对,无话可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时安夏静立在廊下,灯笼的柔光在她雪色狐裘上渡了一层清浅的红晕。
  北茴悠悠道,“夫人,太子殿下心思正。”
  “那是自然。”不然她前世也不会先顶著巨大压力营救他出京,后又將北翼交到他手里。
  可这样的人,身边若是多几个耳根子软的,必埋下祸根。
  申思远去而復返,早等在月洞门口。
  他远远拱手一礼,“公主,下官……”
  时安夏轻启檀口,打断他的话,“申院使请跟我来,我给你个交代。”
  几人入了暖阁,北茴侍候在侧,没有避走。
  时安夏坐下,歇了好一会,才喘匀了气儿,“你想得没错,那『百日醉』是我让人浸在银丝碳里的。”
  “为何?”申思远不解。
  药原是出自他手,头几日时安夏找他索要。今日这药就出现在银丝碳上,还被太子送到了少主府。
  自己给自己下毒?
  这个弯,他是怎么都绕不回来。这里面牵涉了太子殿下,他觉得后怕,所以必须问清楚。
  他不想最后成为背锅的。
  时安夏看著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回忆从前,“申院使可记得几年前的深夜,我让北茴去寻你。我说我能找到你夫人,你將信將疑。”
  申思远点点头。
  时安夏又道,“后来费经周折,我確实为你把人寻回来了。这期间,我是否一直信任你?”
  申思远又点点头,“自然信我。”
  时安夏再问,“对於你,我从未用任何手段试探过人心。你知为何?”
  申思远答不上来,总不能回答说自己值得人信任。
  时安夏並不需要他回答,“是因为……有的人无需试探,也值得信任。而有的人,如果心思有异无伤大局,我也可以放任不管。但有的人……”
  放任不管就会酿成难以估量的恶果,她必须果断出击。
  申思远大骇,“公主在考验太子殿下的心性?”
  时安夏摇头,顿了一下却又点头,“是,也不是。我只是派人將一些閒话传到了安公公耳里。”
  申思远不笨,这下听明白了。
  閒话是公主让人传的,药是公主让人“恰巧”递的。安公公如果懂得分辨閒话的真偽,自不会干下愚不可及的事。
  可一旦干了,就递进成考验太子心性了。太子若信了安公公,將错就错,害了公主及公主肚里的孩子,尔后……
  时安夏淡淡道,“其实皇上临行前,私下给了太子传位詔书。”
  申思远又惊,“皇上也在考验太子的心性?”
  时安夏摇头,“那不是考验,是信任,也是传位的决心。”
  “可皇上还年轻。”申思远脑袋嗡嗡的,感觉自己那点脑水不够用了。
  “皇上是太上皇,也是摄政王,一样监国。”时安夏耐心解答,“所以申院使懂得其中的利害关係了吗?”
  “不懂。”申思远闷闷的。
  “太子殿下很快就要登基成为新皇。”时安夏顿了一下,轻声道,“我在以我的方式为新皇扫除身边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