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赌气的原因。
华凌风母子俩並没有收拾出太多的行李。
一人一个小巧的包袱，只怕是一套换洗的衣服都装不下。
不过华无畏早有打算。
把华凌风母子二人送到庄园门口的时候。
华无畏递给华凌风一枚银手鐲。
並语重心长道：“里面有一些钱，还有一个木匣子，这些钱应该够你们母子二人生活上好几年了，不过出去以后，你不要像现在这样铺张浪费，你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你母亲体弱多病，指不准什么时候就有需要用到大钱的时候，所以你该省还是要省。”
华凌风没有拒绝华无畏的好意。
伸手接过后，口吻生硬道：“木匣子呢？作用是什么？”
话刚说完。
站在他背后的妇人便呵斥道：“凌风，怎么跟二伯说话的？”
华凌风低著眉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华无畏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
接著又耐心朝华凌风说道：“作用暂时我不会告诉你，等你哪天到了中三境，有能力打开以后自己看就是。”
华凌风也不多问。
拉著他娘亲就上了门口的马车。
一旁的方脸大汉紧跟著上去拉住了韁绳。
“老魏，凌风母子俩就拜託你了。”
方脸大汉点头应是。
其望向华无畏的眸子里，全是不舍和担忧。
华凌风那小子估摸著还在生闷气。
钻进车厢后连个头都没有露。
只他母亲拉开门帘跟华无畏道別。
伴隨著车軲轆的声音响起。
华无畏在门口轻轻嘆了口气。
一直等马车转过大路的转角后。
华无畏这才把华家大门给关上。
等他转身的时候。
就看见三丈开外站著个白髮苍苍的老头。
老头看上去约摸七十岁的样子。
虽然外貌已经苍老，但是双眸看上去很明亮，精气神充足。
那老头腰上也別著一把同华无畏寻常用的那把差不多的长刀。
“二弟，你老实告诉我，莜柔那丫头到底死没死？”
华无畏苦笑道：“她死不死，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区別吗？”
老头斩钉截铁道：“当然有区別，她若没死，我这条老命送出去也送得无怨无悔，她若死了，我又何必留在这里？多带一两个华家子弟逃出去，不比留在这里白白送命强？”
华无畏指了指大门处。
“我可没逼你留下来，你若要走，隨时可以走，你只是老了，又不是不能动了。”
老头闻言白鬍子都气歪了。
“你以为我不想走？但到底是姓华，而且你这些年也没亏待过我，要是就这么离开，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华无畏闻言笑了笑：“算你有几分良心，我这些年的钱，没白。”
“你瞅瞅，这说的是人话吗？”老头瞪眼道。
华无畏挑了挑眉头：“当年你出去闯下弥天大祸，假死躲避追杀逃回来的时候，可有说过一句人话？”
“你...”
老头气急，胸中一口闷气顺不过来，急忙探出一手轻拍胸口。
长吐几口气后。
他才不快道：“上百年的老黄历了，跟个娘们一样翻旧帐，华家落你手里，难怪会有今天的劫难。”
听闻此言。
华无畏也不生气。
从容回道：“那咋了？你爹看不上你，就看上我这个当侄儿的了，非得把家主之位传给我，你要是不服，咱俩现在可以去当面找他质问。”
老头剧烈咳嗽起来。
片刻稳住呼吸后。
伸手指著华无畏：“怎么质问，把他的尸骨刨出来？一节一节拿起来拼好？”
华无畏耸了耸肩：“也不是不可以。”
老头咬牙切齿骂道：“他老人家要知道你如此大逆不道，非得气活过来不可！”
“气活了正好，又多一个帮手，没准能帮我华氏一族渡过此劫呢。”华无畏笑道。
听到这话。
老头本来气红的脸颊，转而又变得煞白，只“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华无畏朝门口努嘴：“別在这扯那些有的没的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没心思跟你斗嘴。”
老头闻言噠噠噠就往门口衝去。
可手刚放到门閂上，转而又往回走。
“怎么？还是放不下这个家啊？”华无畏调侃道。
老头狠狠剐了华无畏一眼：“要跑路，不得收拾细软？你慢慢等死吧。”
说完。
他头也不回的朝西边房宅走去。
华无畏看来是真没指望过这老头。
缓缓踱步回了自己的书房。
另一边。
老魏驾著马车进入了一个小小的市场。
这里是从华家庄园出去的必经之路。
由於华家有百十来口人，加上丫鬟小廝什么的，接近三百人。
所以周边的百姓自发在此处做起了买卖。
一来是方便华家採购生活物资，二来嘛，也无需入京缴纳高昂的赋税。
所以不管春夏秋冬，这片小市场都非常热闹。
老魏载著马车经过一个卖麵条的摊位时。
车厢內的华凌风突然说道：“魏叔，稍微停一下。”
老魏勒马停车。
他知道华凌风要做什么。
等后者下车后，便將马车顺到路边静静等待。
华凌风径直走到摊位前。
“张婶，来两碗麻油凉拌麵，在这吃。”
正在忙碌的妇人温柔一笑：“凌风少爷，您这是要出门啊？”
华凌风坐到近前的小几边。
同时回道：“嗯，要去一趟楚南，估摸著好几年都回不来了。”
言语中难掩遗憾和不舍。
妇人闻言吃惊道：“您去楚南做什么？那里哪里有京城好？”
华凌风苦涩一笑：“我二伯说是让我去学学本事，態度很坚决，我也没有办法。”
小市场里的商贩们没有人不知道华凌风少爷的二伯是谁。
妇人虽说有为华凌风抱不平的意思，但也绝对不敢说华无畏的不是。
嘆了一口气后。
妇人开始埋头给华凌风做拌麵。
下料很足，拌得也很细心。
做好一碗后。
妇人朝旁边正在擦拭桌椅的中年人喊道：“二宝，把面给凌风少爷端过去。”
那中年人一瘸一拐走过来。
端起麵条便来到了华凌风的近前。
“少爷，这是您的面。”
正在想事情的华凌风抬头。
看见那中年人陌生的样貌后。
奇道：“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中年男人憨厚一笑：“我前天刚来投奔表姐的。”
华凌风望向妇人。
妇人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么个事。
华凌风也没有多想，开始埋头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