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总算搞明白了。
这丘云归，虽说年纪大，但在战斗方面彻彻底底是个新人。
陆天明觉著不可思议。
仍旧不死心道：“前辈刚才说几乎没有打斗的经验，这不等於没有，晚辈想问问，时至今日，前辈打过几次架？”
此话一出。
丘云归微红的脸，立马红成了猴屁股。
“两...两三次吧。”
“咳咳。”
陆天明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缓过来后又道：“这两三次，应该都是跟很有名的高手过的招？”
听闻此言。
丘云归宛如犯错的小孩一般低下了眉眼。
“小打小闹，英雄救美揍了街上的几个地痞无赖而已。”
陆天明沉默了，心中那不切实际的期许，顷刻间支离破碎。
须臾过后。
他忍不住嘀咕道：“李哥啊李哥，你这不是在给我出难题吗？”
正感慨呢。
官道上突然骑马行来一个年轻人。
咻的一声。
年轻人朝这边扔了什么东西过来。
陆天明还以为是手法拙劣的暗器。
刚打算一个起落去把那年轻人逮住。
却被旁边的丘云归拽住了衣摆。
“自己人，送情报的。”
听到丘云归的解释后。
陆天明这才发现，丘云归接住的不是暗器，而是一张纸条。
等丘云归打开一看。
上面只有五个字。
“点子出城了。”
来京城这么久了，陆天明几乎要忘记了『点子』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里哪怕是街上偷鸡摸狗的无赖，似乎都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些档次来，都不屑用这些个江湖黑话。
所以他不禁好奇道：“刚才那个线人，是前辈的部將？”
丘云归咧嘴笑了笑：“不错，书上学来的，是不是挺像那么回事？”
陆天明尷尬扯了扯嘴角：“凑...凑合吧。”
线人表现得像是杀手。
陆天明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
可能不专业，也是一种境界吧...
知道厉修罗和无意马上要出城后。
四人纷纷戴上斗笠，然后没入了旁边的一处摊位上。
人来人往中，四人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死死盯著东大门。
虽说丘云归培养的线人不那么专业。
但给到的信息还是准確的。
没多久。
东大门处行出六骑。
陆天明见过的厉修罗赫然在队列最前方。
其他人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穿得皆是戴兜帽的衣服，脸上更是罩著面罩。
由於那五人穿的衣服都比较宽大。
也分不出个性別来。
想到前天晚上唐无忧那句提醒。
陆天明悬著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
“丘前辈，你確定那个无意，一定会从东大门离京吗？”
丘云归此刻也是抓瞎的。
看不见无意的身影，他哪里敢打包票。
支吾了半天没有说话。
陆天明暗嘆一口气，打开腰上的酒葫芦，把赤子放了出来。
“你去找朱顏，让她帮忙往十里镇去封信，就说让潘叔和常叔最近多加小心。”
不到万不得已，陆天明是不想欠別人人情的。
但现在抽不开身，他也只能如此。
要动手，肯定不能选择在人多的地方。
等厉修罗那队人马行出去二三十丈远后。
陆天明等人这才骑马跟上。
不过那厉修罗显然是行走江湖的老手。
一路上都顺著官道前行。
但凡遇到人少的时候，他就勒马停下。
然后举目回望，显然是在確定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与此同时，也在等待后面的路人。
非得等到有十个八个的路人一起了，他才会继续前进。
所以速度非常的缓慢。
陆天明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钻进满是落叶的树林里了。
若不是担心厉修罗挟持那些无辜的路人为人质。
他早就忍不住要动手。
可人们称他为大侠，自然是因为侠跟匪不一样。
陆天明又怎么可能不顾那些路人的死活。
等没多久，厉修罗等人再次上路。
陆天明四人跟在后面。
不得不慢悠悠的游山玩水。
“有古怪。”
行了一段距离后，陆天明突然说道。
“古怪？”
旁边丘云归闻言，擦亮眼睛盯著厉修罗等人的身影打望。
可实在没看出来古怪在哪。
“我怎么看不出来？”
陆天明解释道：“你们没发现，自厉修罗出城以后，便没有同身边那五个人说过一句话？”
“这算不得古怪吧？”
丘云归说著。
回头望了一眼幽影。
“幽影兄弟，不也是一路上都没有同我们说过一句话吗？”
陆天明摇头道：“总不至於，厉修罗身边同时出现五个幽影吧？即便出现了，厉修罗做为领头的，他有点什么大事小事的，总该往下面吩咐，不应该没有任何交流。”
有了陆天明的提醒。
其他人开始关注起厉修罗的举止来。
走走停停行了半个时辰。
发现厉修罗果然如陆天明说的那般，跟其他五人没有任何交流。
更准確的说，他们六个人，就像恰巧凑在一起的陌生人一样，毫无任何交集可言。
不管是停下来暂做整顿，还是说避让行人什么的，全都是各做各的。
“那无意，没准还真就不在这群人里面。”陆天明蹙眉道。
“那她会去哪里？”丘云归面色凝重道。
陆天明猛地回头，望向身后的行人。
但人实在太多，大多都是些面色匆匆的赶路人。
“你担心黄雀在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幽影突然问道。
陆天明点头道：“厉修罗大张旗鼓的出城，也不做任何遮掩，大有一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离京的意思，我担心老奸巨猾的廉为民，另有所图。”
幽影是廉为民的学生。
当然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位老师是个什么性格。
想了想，幽影面色凝重道：“如果只有厉修罗一个六重天的高手，那么那老狐狸没准真想调虎离山，做那鱼死网破的事情，只是...”
幽影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认真看著陆天明。
后者接过话头道：“只是调虎离山贏面也不大，没准，他的目標是我们？”
此话一出。
其他二人皆倒吸了一口气。
丘云归这个新人就不说了，显然没有经歷过这种事情，脸色煞白。
狄昭月面上虽然还能保持镇定，但瞳孔微微颤动，只怕內心也是波澜涌动。
“怎么说，继续跟著，还是撤？”幽影问道。
陆天明眯著眼思索片刻。
眼神忽地坚定起来。
“怕什么，即便目標是我们，廉为民那条老狗还能把所有高手都派来不成？如此良机难觅，这厉修罗必须要死，否则对你我的限制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