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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卉需要的时间比她自己要求的要短。
  汪大俊再次要做出抹脖子的动作时。
  柳卉忽地鬆开了汪大俊的手腕。
  然后有些急促道:“您受过一次很重的伤,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而且,似乎有什么人在你的体內留下了一道真气,这道真气极为霸道,也非常古怪!”
  话音落地。
  汪大俊把抬起来的那只手放了下来。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具体再说说看?”汪大俊催促道。
  “这道真气在保护你的五臟六腑的同时,却也在不停地折磨你,不会给你带来很剧烈的痛苦,但是十二个时辰內,没有一刻会停歇,这也导致你的睡眠严重不足。”
  稍作停顿。
  柳卉补充道:“人的睡眠长期不足的话,身体很快就会垮掉,但是由於那道真气很好的保护和温养了你的臟腑,使得你的身体还算健康,当然,这份健康,也確保了你將常年累月的经受那种並不剧烈却绵绵不绝的痛楚。”
  汪大俊的眼睛愈发的亮。
  正欲开口发问。
  又听闻柳卉道:“你曾经试图利用自己的真气,將那道真气逼出来,但是那道不属於你的真气,太过霸道,以至於对抗的过程中,你的经脉受到了衝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修行境界,已经原地踏步了至少两百年以上。”
  兴许是没想到,北洲一个所谓的神医,居然能把自己的身体检查得清清楚楚。
  汪大俊惊讶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期许。
  “柳医师,现在我可以確定,你是名副其实的神医,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可有办法?”
  柳卉面色凝重道:“汪仙尊是说,將那霸道的真气逼出来?”
  汪大俊急忙点头道:“不错,如果你能替我把它逼出来,我答应你,我不仅不会再杀端木府內的任何一个人,还会让端木家,成为北洲最顶尖的门阀世家,没有之一!”
  如此充满诱惑力的条件。
  汪大俊相信不会有人能够拒绝。
  然而柳卉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做不到,不管你杀多少人,我都做不到。”
  “不可能!”
  汪大俊猛地站了起来。
  他伸手虚点柳卉。
  “我身体的所有情况,你都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办法?”
  见汪大俊颇为激动。
  柳卉解释道:“哪怕我有办法把这道真气逼出来,我也不敢去做。”
  “为什么?”汪大俊不解道。
  “这道真气,是你还能活著的倚仗,我刚才说了,他虽然让你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但也在保护你的五臟六腑,当真把它逼出来,你的五臟六腑会在很短的时间內坏死,到那时,別说我一介凡人了,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你!”柳卉认真道。
  啪——!
  汪大俊猛地拍打桌面。
  昂贵的红木桌子,瞬间变成齏粉。
  “按你的意思,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柳卉沉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杀了,把她的弟子全部杀了!”
  那种看到希望,转瞬希望又变成绝望的感觉,让汪大俊此刻看上去就跟疯子一样。
  门外的数名红莲宗弟子齐齐举剑,准备將剩下的几个女学徒,全部杀死。
  “我不能逼出你体內的真气,但是可以试一试,减轻你的痛苦!”
  柳卉忽地抬头,不卑不亢的望向汪大俊。
  后者突然抬手,示意红莲宗弟子们放下剑。
  “此话当真?”汪大俊忽然冷静了下来。
  “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柳卉认真道。
  “怎么个试法?”汪大俊问道。
  “针灸,配汤药。”柳卉回道。
  见汪大俊双眸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柳卉继续道:“假如能成功,我能让你的痛苦减半,並能让你睡个好觉。”
  听闻此言。
  汪大俊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
  “破损的经脉呢?”
  “那是以后的事情,我想汪仙尊也不会太过强人所难。”柳卉违心道。
  “好好好!”汪大俊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柳卉忽地说道。
  “什么条件?”
  汪大俊心情当真不错,並没有因此拉下脸来。
  “如果我的办法真的对你有效果,那么你放了端木府所有人,当然,这当中不包括我!”柳卉正色道。
  汪大俊闻言盯著柳卉看了看。
  隨即笑道:“起初我以为你只是个略懂医术的弱女子,想不到你的胸襟,竟然比很多男人都要大!”
  言罢。
  汪大俊拍了拍手。
  然后叮嘱门外弟子。
  “给她们一枚红莲令牌,放她们走。”
  门外的红莲宗弟子二话不说。
  给了一枚红色的令牌到某女学徒的手里。
  隨后把几人都给放了。
  “这是我的诚意,希望柳神医能够说话算话。”
  柳卉点了点头:“汪仙尊若信得过,我现在就可为你施针。”
  “柳神医这话就见外了,您的丈夫还在我的手上,我又怎么可能会担心你使坏呢?”
  说完。
  汪大俊竟真的当著柳卉的面,將红色的袍子脱了下来。
  露出来的上身,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就在心口处。
  看不出来到底是剑伤还是刀伤。
  柳卉也不磨蹭。
  从腰上卸下装银针的皮袋子。
  点燃蜡烛將银针一一消毒后。
  开始在汪大俊的后背上行针。
  “总共三十六针,期间可能会痛,还望汪仙尊能够忍住。”
  汪大俊没所谓的点了点头:“放心走针就是,无需考虑太多。”
  站在他身后的柳卉。
  闻言眯了眯眼睛。
  第一针,便扎在了汪大俊后背督脉的风府穴上。
  此穴可是能决定人生死的大穴。
  然而汪大俊已经吃定了柳卉不敢乱来。
  並没有提出哪怕半句疑问。
  行针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
  当走到第三十针的时候。
  柳卉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手指也不如一开始那么稳,微微抖动著。
  “柳神医,你要不要休息片刻?”汪大俊提醒道。
  柳卉摇了摇头:“还剩下最后的六针,现在停下,只会功亏一簣。”
  最后这六针。
  柳卉动作非常缓慢。
  缓慢到汪大俊都感觉无聊起来。
  於是他开始没话找话。
  “端木家应该是早就收到了风声,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仅剩下了你和你夫君,以及数量不多的弟子,我有些理解不了,柳神医,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提前离开?”
  汪大俊微微偏头,等待著答案。
  柳卉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接著认真回道:“端木城是端木家几代人的心血,我夫君怎么可能离开。”
  稍作停顿。
  柳卉继续道:“至於我为什么不走,自然是要报端木家的恩。”
  说著。
  柳卉落下了最后一针。
  汪大俊突然感觉剧烈的疼痛袭满全身。
  他回过头诧异望著柳卉。
  “为何会如此痛?”
  柳卉一脸平静道:“因为,我走针的顺序,弄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