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婶如此直白的把话问出来,多少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陆天明望著曲白,见后者面露挣扎。
  他接话道:“那倒不是,您既然见过我,兴许知道我的情况,实不相瞒吧,我儿子都快会走路了。”
  罗婶瞭然道:“原来如此。”
  隨即她又望向曲白,追问道:“那你呢?”
  曲白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脸上的挣扎之色已然消失。
  可他刚准备开口。
  討厌的陆天明抢话道:“他是我的朋友,说起来就是申申朋友的朋友,什么说不说媒的,没有的事。”
  曲白闻言一脸震惊的看將过去。
  陆天明吸吸鼻子:“怎的,我说错了?你是来提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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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白无言以对。
  罗婶则喜笑顏开道:“那就好,我还寻思,朱公子怕是有情敌了呢。”
  “罗婶,今天真的不是时候,我答应你,明天,明天我跟你去,成吗?以我申申的名誉担保!”
  估摸著是担心自己的客人难堪,申申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
  罗婶见好就收。
  起身道:“有你这句话,今天我这趟走得便值当了,那你们先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隨即她又含笑对曲白说道:“大兄弟,我的早餐铺子就在街口,你要是没成亲,有空过来找我,这方圆十里哪家姑娘没嫁出去,哪个女人死了丈夫,我门儿清!”
  说完。
  她哼著小曲儿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
  堂厅內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
  陆天明站將起来:“我尿急,去趟茅厕,曲兄,招子放亮点,吃完饭帮人申申拾掇拾掇。”
  曲白没有回神,也没个话。
  等陆天明消失后。
  申申问道:“曲大哥,你还吃饭吗?”
  曲白木訥的摇了摇头:“不吃了。”
  申申闻言开始收拾桌子,动作麻利得像是在躲什么一样。
  曲白也站了起来,准备帮忙。
  可申申不让,说什么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最后又从伙房沏了壶热茶过来。
  期间,她看见曲白一直那么坐著,同样的姿势就没有变过。
  正准备从伙房进入堂厅,就见陆天明去而復返。
  於是她小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陆天明压著嗓子解释道:“一泡尿而已,能去多长时间?”
  瞅一眼堂厅內背对著外面的曲白。
  陆天明有些兴奋道:“他说什么了?”
  申申摇头:“什么都没说,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些?曲大哥以前受过情伤,理应给他多一点时间的。”
  陆天明脸上的兴奋僵住。
  “真的什么都没说?”
  “就说了个要不要帮我收拾...”申申无奈道。
  陆天明蹙了蹙眉:“恐怕还真就是你说的那样,这受过情伤的人啊,在男女之事上胆子通常都很小,恐怕我们有些操之过急。”
  “那怎么办?”申申慌张道。
  陆天明想了想,回道:“我先把他带回去,再灌他两口酒,看看他內心到底怎么想的。”
  说完。
  他径直走进堂厅。
  拍了拍曲白的肩膀。
  “曲兄,喝杯茶再走?”
  发呆中的曲白回过神来。
  看一眼端著茶壶的申申后。
  摇头道:“申小姐可能要休息,咱就不要过多打扰了。”
  也不等申申客气。
  曲白站起来就走,不带任何犹豫。
  申申心中咯噔一下,一脸哀求的望著陆天明。
  后者伸手下压,示意她不要著急。
  出了车马部。
  走在大街上。
  曲白一言不发。
  目光呆滯望著路面。
  陆天明知道如果对方不先开口,那么他现在说什么都无济於事,只在旁边默默陪著。
  当快要走出这条街时。
  果然看见刚才的罗婶,在收拾卖早餐的小摊。
  曲白望了她一眼,忽地停下脚步。
  冷不丁道:“天明,你说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怎么就那么不凑巧呢?”
  陆天明冷哼一声:“你自己不努力,怪谁?柳卉的坎你都过去了,难不成自己的坎还能过不去?”
  曲白沉默,呆滯的眸子里,似有挣扎。
  “两位,晚上朱公子要请我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
  罗婶发现了二人,挥手热情招呼。
  陆天明翻了个白眼,拆台道:“成不成两说呢,你別得意,申申又不是只有他朱公子一人喜欢,兴许过了今晚,咱申申就名有主了也说不定呢,这人等时间,时间可不等人!”
  “哎哟喂,您这话说得漂亮,晚上我就告诉朱公子,得抓紧把提亲的大事给安排上!”罗婶后知后觉道。
  两人拉著嗓子聊了两句。
  旁边的曲白忽地说道:“你等我。”
  这话说得平静,也说得果决。
  “等你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
  曲白已经转身沿著来时路走了十数丈远。
  陆天明面上一松,拍著胸脯道:“还好,要是好心办坏事,晚上要睡不著觉了。”
  “能成吗?”
  刚说完,罗婶不知何时走到了陆天明的旁边。
  后者点头道:“曲白一旦决定去做的事情,不说一定成功,但绝对不留遗憾。”
  罗婶不无感嘆道:“也只有这种性格的人,能够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吧。”
  陆天明笑笑。
  侧目望向罗婶:“罗婶,今天辛苦你了,什么时候,我也给你介绍个老伴?”
  罗婶剐了陆天明一眼:“人老珠黄的老骨头了,哪里会去考虑那些不害臊的事情?”
  说完。
  她又感慨道:“哎,明明是大楚最危险的时候,但却是我们这些寻马人最閒的时候,閒得都有谈婚论嫁的事情发生了,当真讽刺。”
  陆天明反驳道:“人家谈婚论嫁,你摆摊卖早餐,不都是一个性质?”
  罗婶摆手:“滚滚滚,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陆天明嘿嘿一笑,原地蹲了下来。
  等待曲白的过程中。
  韩义节快步走了过来。
  上前便开门见山道:“公子,京城所有的瓦子我都查过了,没有哪家种有冷杉。”
  陆天明眉头微皱。
  思索片刻后问道:“那其他地方呢?比如酒楼茶馆什么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知道城外有一处地方全是这玩意。”韩义节回道。
  陆天明眼睛一亮:“很多冷杉树?”
  韩义节点头:“多得数不清。”
  “如果这种树很多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否则一个六重天的强人,怎么可能身上会沾了叶子回来?”陆天明自顾嘀咕道。
  韩义节追问道:“公子,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但是心中实在好奇得紧,你找这冷杉树,到底要做什么?”
  “既然知道不该问,就不要问。”
  言罢。
  陆天明从怀里掏出了两朵血莲和一张写满字的纸递到了韩义节的手上。
  “给钱太俗,拿回去照著纸上的心法练,总不能一辈子当个捕头不是?”
  韩义节闻言瞪大了眼睛。
  展开手里的纸快速扫了一眼后。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谢谢公子给的大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