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两天后。
开浪船如其名,船头尖锐,轻易的劈开一个个浪,在海面上急速的飞驰,既有风帆,又有擼桨,速度极快。
邓宝站在甲板上,笑著说:“要是没有这批开浪船,还真不好办呢。”
陈锐赞同的点点头,因为所有的海船中,只有开浪船吃水最浅,近海能航,江河亦能航,而且不拘风潮顺逆,即使是逆流速度也不慢。
此次的目標是富安镇,境內的方塘河是通海的,开浪船能顺著河道一路杀到富安镇。
看陈锐看向后方的海面,邓宝撇嘴说:“毛烈那廝如今是发达了。“
昨晚护卫军是驻扎在松江横沙岛,今日启程北上的时候遇到了好些海船,陈锐、邓宝等人看看吃水程度就知道每一艘船都载重颇多。
“先不急。”陈锐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有点急不可耐。
护卫军总不能一直靠著抄家赚钱吧,而且这次之后,只怕不会有谁主动来挑畔了。
海贸是肯定要开启的,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生意的利润率能与海贸相提並论。
陈锐在心里判断,如果这次斩获颇丰,等到八月份扩军的时候,水师能组建完毕,也有了初步与徐唯学碰一碰的实力了。
为此,陈锐还特地精心准备了些好东西来招待徐唯学。
“大哥,到了。”邓宝指了指前方,东侧一个不算太宽的出海口正是方塘河。
“按计划来。”陈锐回过神来,摸了摸腰侧的刀柄。
开浪船一艘艘的驶入方塘河,以摇桨加快速度,现在已经不可能隱跡藏踪了,需要的是速度。
但开浪船並没有在第一时间扑向富安镇,而是在一个河道弯曲处停留下来,带了十几个斥候的老哈正在岸边等候。
“不急,慢慢说,说清楚。”
老哈撇嘴说:“压根就没什么防备,大哥这次是杀鸡用牛刀了。
“一点防备都没有?”楼楠瞪大了眼睛。
“真的没有。”老哈嘿嘿笑著说:“北侧那些盐丁是驻扎在一处盐场的外围,我都混进去了,还吃了两顿好的。”
陈锐嘴角抖了抖,真不愧是你啊!
“镇子里呢?”徐渭问道。
“镇子里也差不多,不过斥候大都是北地人,在里面容易引人注意。”老哈解释道:“但是我派了人在南北两侧的运盐河盯著,来往的都是货船。”
这说明幕后那些人应该没有离开富安镇。
“那就好,开始吧。”陈锐环顾左右,“叶邦荣,你带两个连队在南岸下船,二营在北侧下船,警卫连隨我直扑富安镇,先行封锁码头。”
士卒们一个接著一个的从船舱中涌出,在岸边整队,如林的长矛、高大的盾牌以及身穿鎧甲的將校,让岸边好奇看过来的百姓惊惧逃窜。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有盐商派出的人手,此处距离富安镇八九里路,难道他们还跑得过护卫军的士卒吗?
说不上战事的战事正式拉开序幕,十艘开浪船扑向富安镇的码头处。
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当船只抵达码头的时候,甚至还有在码头作工的青壮上来討活。
第一个跳下岸的司马抽出了腰刀驱赶閒杂人等,时间大体是计算过的,
船只控制速度,此时叶邦荣也应该抵达了富安镇的西南侧。
警卫连一共也就百来人,下船的速度很快,开浪船运载著陈子鑾所部,
绕过富安镇,一部分南下堵住富安镇东侧码头,一部分北上堵住运盐和与方塘河的交叉口。
“我来带路。”
老哈走在最前面,解说道:“富安镇临海,也经常受倭寇侵袭,所以是有城墙的,不过只有东西两个门,码头也在附近。”
司马已经遣派了两个排守住了西侧的码头、城门,剩下的一个排在老哈的带领下很快抵达一处大宅的门口。
“喏,这就是富安镇第一家,在整个扬州都算翘楚的徐家。”老哈喷嘖道:“姻亲人家出过好几个进士呢。”
此刻的陈锐觉得有些无聊,从头到尾都没看见任何的抵抗,两侧的城门、码头一封锁,这些盐商逃都没地方逃。
剩下的只是看看这些號称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商家底有多厚。
不过让陈锐意外的是,徐府门口的两个门子倒是一点惧色都没有,还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嘴里不乾不净的。
可惜司马是边军出身,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当然了,也不需要听懂,司马狞笑著抽出腰刀,下一刻,刀身捅入一个门子的腹部。
尖锐的嘶吼声登时响起,剩下的门子连滚带爬的往后逃,连门都不顾了。
陈锐都懒得进去,只吩咐道:“守住门口,把人都赶到院子里,再去个人,看看叶邦荣到哪儿了。”
此时的叶邦荣满身是血,状如恶鬼,在留下两个排驻守码头、城门后,
他带著剩下的兵力扑向五六个盐商的宅子。
其中一家盐商家中养了不少护院,叶邦荣一句废话都没有,在宅院中狼笼、盾牌不太好摆开,他径直领著警卫排扑上去,连续砍翻捅死了七八个。
每家门口留一个班守著,叶邦荣將每家盐商的男丁全都抓出来,押送到徐府这边。
陈锐这才慢悠悠的走进徐府,坐在一个石凳上,森然的视线在那些盐商的身上逐一扫过。
不远处,被斩杀的护院、僕役下人的尸首堆积在一处,紫黑色的血液在青石板上流淌,缓缓流到了盐商们的身边。
老哈这时候已经问的差不多了,笑嘻嘻的说:“一共七家,范家、胡家都有不满三岁的子嗣,刘家、周家、王家有不满二岁的子嗣,吴家的家主有个不满半岁的孙儿。”
“嗯,就是徐家有些倒霉,年纪最小的也十三岁了,肯定是能记事的。
被圈著蹲在那个盐商中,一个中年人面色惨白,突然高声喊道:“巡盐御史胡宗宪就在西溪镇,你们敢—...“
边上的士卒立即一脚端过去,中年人被端的向后仰倒,满脸都是血水,
牙齿都被端下来四五颗。
司马嘿了声,“別急啊,待会儿让你亲自动手。”
沈家门被袭,这个士卒的母亲遇难,进了富安镇就蠢蠢欲动,要不是有军法约束,早就想举刀杀人了。
老哈努努嘴,“那廝就是徐家的家主徐泛,是礼部侍郎李春芳的姻亲。”
陈锐缓缓起身,走到盐商们的面前,冷漠的说:“都听清楚了,除却徐家之外,你们每家都有幼儿,我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好好想想。『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青年猛地高呼道:“都是徐泛,是徐泛乾的,那些盐丁都是徐家养的!”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嘶哑著喊道:“吴淞副总兵汤克宽就驻守在苏州常熟,一天可抵富安!”
甚至有个年纪比较大的趴在地上,捶著青石板哭泣道:“我范家乐善好施,这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陈锐还稳得住,徐渭却是噗嘴笑出来了,这逻辑也是无敌了。
“看来你们不愿意选,那我帮你们选。”
陈锐慢悠悠的说完,看向老哈和段崇文,“开始吧。”
两人都是北镇抚司出身,非常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