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首战骑兵(上)
汶水县城头处,戚继光面色阴沉的盯著在城外来回游走的敌骑,虽然他这几日也曾率骑兵出战,但终究难以破敌。
原因也很简单,韃人不想硬碰硬,只试图將明骑诱得远离县城、营寨,而戚继光却不敢远离。
而散开的韃靶轻骑以及汉骑肆无忌惮的劫掠破坏附近的村落、镇子,驱赶数百民眾去攻打营寨,甚至已经攻破了莱州府北部的掖县。
戚继光在心里盘算,若是一直持续下去,三千敌骑活动在莱州、登州,將造成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
戚继光也在心里猜测,陈锐是肯定会北上的,但会在什么时候北上呢?
等到莱州、登州失守吗?
兵力不足,顶多扶持汉官將校,战力不强,若是那时候护卫军再北上,
击败汉军,就能在山东扎下根。
诸般念头在戚继光脑海中飞速的闪过,突然身边的戚继美惊喜的高声呼道:“有船!”
戚继光猛地抬头看去,漩河上隱见船只,渐渐的数十艘大小船只进入眼帘並靠岸,手持军械的士卒源源不断的从船上跳下,涉水上岸。
羞愧的情绪在戚继光心里盘桓,但他没有时间去仔细品味这些,而是迅速下令道:“传令王长、戚通,做好准备!”
“元敬?”匆匆赶来的王德紧张的问:“你要作甚?”
“靶已然调兵向南。”戚继光立即回道:“护卫军皆是步卒,难抗骑兵“若是兵败”
王德紧紧抓住戚继光的胳膊。
“不会,韃分兵劫掠地方,县城周边只有两千左右兵力。”戚继光缓缓而用力的扯开胳膊,“我率近千骑兵击后,使韃不能全力为之,必能接应护卫军入营!”
顿了顿,戚继光展顏一笑,“你看,陈锐果然来了。”
骑兵的速度虽然快,但陈锐早就计算分明,而且护卫军也进行过在各种环境中的强行登陆。
率先登陆的一营在李伟的指挥下迅速斜刺向北进军,掩护后方,先行赶来的百来韃游骑从一营的侧面掠过。
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闷雷一般,飞速掠过的骑兵时不时侧身拉弓放箭,护卫军早有准备,举起盾牌遮挡。
李伟一边远远眺望靶主力的动向,一边时不时回头观察其他营队的行军速度,调整自己营队的位置。
五六里外,刚刚命侍卫吹响號角集合兵力的韃主將疑惑的转头看向后方,
嘀咕了几句。
紧靠著汶水县城的营寨內声响不断,马头耸动,战马嘶鸣声声,显然有出兵之像。
戚继光倒还稳得住,但戚通、胡牛都已经兴奋的高声呼和,忍了將近十日,
终於迎来了转机。
一位满脸络腮鬍的中年將领看向靶主將,眼中有询问之意。
虽然此次山东战事,靶只派出千余骑兵参与此战,但主將却是地位不低,
乃是俺答长兄吉囊的长子诺延达喇,汉称“那言大儿”或“吉能”。
俺答早在十年前就完全控制住了蒙古右翼,吉囊魔下九子都受其所辖,但诺延达喇的身份相对来说比较特殊,因为他继承了其父“济农”之位。
这一次,诺延达喇是主动请缨率兵参战,要的就是戚继光的脑袋·如今戚继光、陈锐两个人在內部高层中的名声很响亮。
一方面是因为通州大火和鱼台大捷,前者直接导致了韃军粮不足.-毕竟俺答有入主中原之心,不愿意太过肆虐民间。
而后者是韃入关之后的第一场败战,虽然俺答亲率大军攻破淮东,但鱼台大捷也有著相当强的影响力。
另一方面是因为在孤山阵亡的岁成都刺儿韃早就打听清楚了,一个是陈锐,一个是戚继光。
岁成都刺儿是吉囊六子。
再加上北地也不是没有消息的,至少诺延达喇知道曾经击杀哥落哥的周君佑就在陈锐的磨下·哥落哥是吉囊七子。
诺延达喇用生硬的汉语说:“你留下。”
满脸络腮鬍的將领是原辽阳军副总兵李淶,恭敬的应了声,眯著眼打量了正在布置阵型的明军,心里揣测这股明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莱州府只有南侧有鰲山卫、灵山卫,但按理来说,都已经葬送在之前的战事中了。
诺延达喇率千骑向南疾驰,远远眺望,心中颇为惊。
明军只有千余兵力,竟然没有聚集以抗,而是分散集结一般情况下,步卒对阵骑兵,阵型散乱就是大溃的先兆,
虽然有些惊,但诺延达喇没有犹豫,径直下令进击。
陈锐站在將旗下,不时的转头四顾,观察各个方向护卫军的位置和布置。
一团已经分为三部,李伟率一营为先锋,陈子良率三营为中军,廉钟率二营向右侧的小山丘攀爬,企图抢占制高点。
直属营已经穿插到中军的左侧,与中军、前军成椅角之势。
这个时代的制高点也是非常重要的,骑兵能借马速溃敌,还能增加弓箭射程。
显然,骑兵也知道这一点,分出约莫两百骑兵向小山丘疾驰而来。
“高巨,你率部先登!”廉钟高呼一声,“其余两连跟我来!”
速度显然是劣势,廉钟没有去跟韃靶骑兵比速度,而是径直率两个连斜刺里向韃骑兵杀去。
远远望见的陈锐微微頜首,临阵之时,將校的勇武只是末节,关键在於决断能力,廉钟有这个能力。
因为山丘虽然不算高,但稍微有一些陡,骑兵最重要的机动力、速度都无法发挥出来,在这种地形中,反而是步卒更显得灵活。
廉钟没有蛮干,而是在临阵之前下令先投掷出一批標枪,引得对方一阵骚乱,然后迅速绕到了韃骑兵的侧上方。
虽然標枪只戳倒四五匹马,六七个骑兵,但接下来,长长的狼直往马头上戳,引得战马嘶鸣不住的往回退。
韃骑兵手中的马刀无用武之地,刺出的长枪被盾牌、狼所格挡,而盾牌后的长矛手拼命向前乱刺。
不算宽的战场上,片刻之间已经有十几个韃骑兵落马。
“小心!”身边的警卫將盾牌伸来,挡住了一支长箭。
廉钟也是经歷过血火歷练的,若无其事的將盾牌推开,走了几步侧头观察战局。
“后排!”廉钟高呼道:“二十步,两轮標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