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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 大敌
  差不多就在诺延达喇自以为聪明的直取中军,最终被陈锐追杀的狼狐逃窜的时候,周君佑率二团、三团已经抵达胶水西岸。
  一座不算高的山丘后隱藏著两个团的兵力,周君佑谨慎的没有直接扑向胶水岸边,而是先行遣派斥候查探-目標是肯定有留守兵力的船只。
  胶水实际上是胶莱河的北段,没有桥樑,想要渡河,非船只不可。
  “应该已经开战了。”楼楠低声说:“可惜没赶上。”
  顿了顿,楼楠看了眼叶邦荣,“不然让你见识见识韃靶的骑兵。”
  叶邦荣没声,一旁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摇头道:“来去如风,迅如闪电,当日登州军南撤,若非戚元敬率骑兵奋勇反击,登州步卒必溃。”
  说完之后,中年人笑著说:“但如同舟山这般步卒,也的確少见,或可结阵以抗。”
  虽然只半日工夫,这位中年人已经看出这支自称“护卫军”实实在在是一支精兵。
  楼楠笑吟吟道:“足下如此胆气,也的確少见。”
  “不敢夸胆气。”中年人哈哈一笑,“但既赴任山东,早已將生死置於度外”
  正在眺望远方的周君佑回头看了眼,轻声道:“大哥曾言,嘉靖二十六年丁未科,必有哄传天下之杰。”
  中年人愣然,但转而苦笑道:“但亦有身败名裂之徒。”
  陈锐做出这个判断一方面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嘉靖二十六年冒出了太多太多的人杰,有第一流的文人,有第一流的政治家,有第一流的名帅。
  另一方面是因为韃靶侵吞北地,山西、陕西、山东均位於前线,大量地方官员或弃城而逃或选择致仕,更部不得不抽调新科进土而已经有些经验偏偏血未冷的嘉靖二十六年进士成为了充实地方的主力。
  而这位中年人正是嘉靖二十六年三申同进土,歷史上的一代名臣凌云翼。
  原先凌云翼为南京工部主事,今年初慨然北上,出任昌邑知县。
  今日护卫军破曹家镇,凌云翼知道后亲自赶来,並且率数十人渡河隨军而行。
  凌云翼並不莽撞,他隨军而行是因为这是护卫军,他与戚继光来往颇多,曾听其提及,若是山东战事不利,护卫军当会北上。
  “来了。”楼楠目光炯炯,“应该在南侧————韃人不善操舟,实在不行,
  我率士卒游过去抢了船只。”
  “待会儿再说。”周君佑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若是今日开战,咱们赶不到的—至少三四十里路。”
  楼楠点头赞同,“一路急行,一旦迎头遇上韃骑兵,难以坚守。”
  叶邦荣盯著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內的斥候,隨口问道:“凌知县,王民应真的降了韃?”
  “嗯。”凌云翼脸色不太好看,他也是太仓人,与王民应、王世贞父子是同乡。
  山东巡抚王的下落,其他人不清楚,但凌云翼很清楚—因为他接到了王怀的亲笔劝降信。
  在信中,王怀厚顏无耻的提及南宋赵復,以此自比。
  赵復,自號江汉,被蒙古掳去北地,授程、朱之学,姚枢、许衡、郝经、刘因等皆从其学。
  凌云翼如何看不懂王信中的言外之意要知道赵復和他好些学生都是忽必烈组建的“金莲川幕府”中的重要人物。
  “的確在南侧。”阎丁接过叶邦荣递来的竹筒灌了口水,平復了下喘息,才继续说:“大小船只近百艘,没有船员,都被扣在东岸了。”
  “情理之內。”楼楠笑道:“若不將水手船员扣在手中,韃靶人难道不怕他们將船驶走——.要知道没有船只,他们绕不过胶水的。““
  “就是这个理。”叶邦荣追问道:“东岸如何?”
  “约莫百多人,我派了斥候潜行渡河看了,都是韃人。”阎丁撇嘴说:“
  韃也信不过汉军。”
  “这等后路,自然要韃自己人守著。”周君佑点点头,“百来人———“
  “叶邦荣,你率部大张旗鼓进击,吸引韃人注意力。”
  “楼楠,你从二团挑选水性好的,携军械游过胶水——
  顿了顿,周君佑有些不放心,“有问题吗?”
  “没问题。”楼楠哈哈一笑,“义乌人可能差了点,但台州近海,多是是好手。”
  “首要驱逐韃人,將船员扣在手中。”周君佑反覆在心里盘算,“阎丁,
  你率先渡河,儘量多抢几匹战马,绕行赶往汶水县。”
  “是。”
  这时候,一直默默听著的凌云翼突然开口道:“以周將军之见,陈千户可能抗衡韃?”
  周君佑有些意外,想了想才说:“就算不能胜之,也不至於败北。”
  楼楠补充道:“戚继光非庸碌之辈,必会出兵牵制,大哥率一团並直属营,
  兵力约莫两千,且有火器,必能稳住阵脚。”
  凌云翼轻笑道:“不如火攻。”
  “火攻?”
  “诸位自胶州南上,当知水路,胶莱河贯穿南北,一把火將船只全都烧了。”凌云翼冷笑道:“將三千敌骑锁死在胶水之东,必能斩杀殆尽。”
  楼楠、叶邦荣对视了眼,凌云翼的思路的確很有操作性。
  周君佑深深看了眼凌云翼,这位看似寻常的官员不仅有胆气,而且也通军略之道。
  楼楠也在侧头打量,心想大哥曾经提过嘉靖二十六年进土,大家以后碰到最好结交一二。
  “不行。”周君佑没有思索太久,摇头否决道:“千余韃,两千汉骑,兵力不少,若是困兽犹斗,伤亡太大。”
  楼楠醒悟过来,连连点头,“不错,这等伤亡————亏了,亏了!”
  叶邦荣嘀咕道:“咱们护卫军训练一个新兵,成本那么高,如此折损,实在划不来。”
  “其次,三千敌骑,一旦绕过平度州,攻入登州。”周君佑继续说:“后方作乱,接下来的战就不好打了。”
  叶邦荣补充道:“就算费力绞杀大半,残兵窜入伤重,日后莱州、登州多事“—..要留条路给他们。”
  楼楠接口道:“更別说一旦使得肆虐民眾,別说战功了·说不得战后还要被问责呢。”
  凌云翼专注的听著,他立即做出了两个判断。
  其一,这支军队以“护卫军”自称,以守土安民为职责,看来並不是王婆卖瓜,而是確確实实。
  凌云翼曾经听戚继光提及杭州一战护卫军的表现-在他看来,有些刻意,
  但即使刻意,难道不是好事吗?
  其二,不愿意將敌军封锁在胶水之东,反而给韃靶人留出一条退路,这样的思路不仅仅展现了护卫军將校的信心,也显示出了护卫军的战略方向。
  护卫军不会仅仅停留在平度州,而是会出兵向西这也是周君佑为什么说不愿意后方作乱的原因。
  事实上,周君佑没有考虑太多,山东战事中,护卫军是有自己的诉求的,並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平度州。
  一刻钟后,並没有亲自领军的周君佑与凌云翼爬上了山丘,站在高处眺望。
  叶邦荣率二团绕过山丘,大张旗鼓向南穿插,直抵胶水西岸。
  而楼楠亲率两百熟悉水性的士卒携带军械,从略北的方向涉水渡河对岸並不是没有发现,但韃人一共也就百多人,实在无力阻拦。
  渡过胶水,楼楠高声呵斥,先让盾牌手、狼手上前,以鸳鸯阵径直向东南方向穿插,自己率数十人持刀沿著河岸扑向船只的聚集处。
  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抵抗,虽然骑兵对步卒有著极大的优势,但也要看兵力多寡。
  在鸳鸯阵的进击下,靶骑兵很快被驱逐离开岸边,楼楠指挥水手將船只横向排列,搭建简易通道让三团渡河。
  凌云翼忍不住摸了摸有些发痒的头皮,既慨然赴任山东,他自然对兵事极为关注在他看来,护卫军士卒行动迅速,肃然有序,比登州军要强太多了。
  当日登州军渡潍汶水之时,凌云翼就在城头,亲眼看见军中大乱,嘈杂声震耳欲聋,要不是戚继光在东面死死扛著韃骑兵,必然大溃。
  而如今,正在渡河的护卫军,几乎看不到混乱,甚至听不到什么嘈杂声——“
  虽然凌云翼心里清楚,听不见是因为距离有些远。
  周君佑倒是没什么意外,护卫军对训练的严格是外人难以想像的,出了新兵营,入军之后每日都要进行各式各样的训练。
  阵型转换,上令下达,侧翼正面的策应,光是渡河、登陆就有七八种方式,
  这也是护卫军不停能从基层筛选出將校的原因之一。
  正常情况下,只有经歷战阵,才能汰弱存强筛选出將才,而护卫军却跳过了这一步。
  一个时辰后,凌云翼与周君佑一同渡河,横在胶水中的船只颤颤巍巍,但有宽阔木板、门板搭建·显然是之前韃骑兵渡河留下的。
  踏上土地,凌云翼苦笑道:“他日韃復攻山东,胶莱河未必能挡。”
  看周君佑投来询问的视线,凌云翼解释道:“胶莱河北段胶水难渡,但南侧大沽河——冬季水浅,骑兵能径直驱马渡河。“
  周君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如果没有意外,接下来舟山会在胶州驻军,挖掘河道。
  凌云翼正要再说什么,不远处的阎丁高呼几声,数十骑兵从南侧疾驰而来。
  “那是—”
  “老哈!”周君佑神色一紧,疾步而去。
  但很快,周君佑脸上浮现出笑容,因为老哈脸上掛著笑容。
  “胡牛,杜三!”楼楠喊了声,“你们也来了!”
  胡牛翻身下马,笑著说:“还是跟著大哥痛快,早知道就跟你们南下了!”
  杜三嘿嘿笑著补充道:“前些日子屈得紧,接下来让韃人尝尝苦头!”
  “好了。”周君佑大步走来,“战况如何?”
  老哈笑吟吟的说:“斩首三百有余,算是小胜一场,敌军西撤,大哥遣我等绕行来寻你们。”
  “方位,兵力?”周君佑鬆了口气,他是边军出身,太清楚骑兵对步卒的优势如何巨大,虽然护卫军的日常操练中有针对骑兵的训练,但能起到多少效果是很难说的。
  “连同汉骑约莫两千出头,往西北方向撤去。”老哈解释了句,从怀中取出公文递了过去,“大哥有令。”
  周君佑拆开火漆看了几眼,“明白了。”
  “大哥怎么安排?”楼楠问道。
  “往东南方向行军。”周君佑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船只,“船只-留一半给韃人,剩下的全都往南开去亭口镇。”
  叶邦荣拿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明日一团並直属营西进,我们从东南方向进军包抄,且看看吧。
  韃断兵今日严损不少,战意不强,汉断业稍微好对付点。”
  周君佑看了几眼,转身下令,护卫军持卒迅速归建,开始向东南方向而去。
  凌云翼有兴一亢仔细问著今日一战亢战况,听老哈口若悬河亢说了好一会儿.他有点怀疑这个斥候说亢有几分真。
  两千步卒对阵千余骑兵,被破阵后还能將逼走,伤亡数十人,斩首十倍当二团、三团向东南方向而去亢时候,看守船只、水手亢百余靶人也找到了退到东北方向亢军中。
  “这样亢菜子?”诺延达喇脸色难看,“约莫一丈五六—多少兵力?”
  “数千?”
  诺延达喇用力甩了甩鞭子,今日千余断兵对阵两千步卒都吃了不小亢亏,再来数千.这战真亢不太好打了。
  直到现在,诺延达喇还有些懵逼,明明驱仞破阵,为什么那些明军持卒不仅不逃,反而求械结阵,倒让自己束手束脚。
  诺延达喇在心里盘算,明日还是要试一试,
  正这么想亢时候,李淶疾步走来,犹豫了下低声说:“问清楚了。”
  “谁?”
  “渡海北上亢舟山军,主將是—”李淶咽了口唾沫,“陈什。”
  诺延达喇猛地转身,“居然此他!”
  陈什这个名字在韃靶人高层中很有些名气,侵入中原之后第一场败战就颯拜其所赐,通州被焚毁亢粮草亢那场大火也出自此人之手。
  如今又渡海北上来援。
  诺延达喇脸色铁青,之前亢戚继光已经够难缠了,硬生生堵著自己,拖延时间,让登州军成功避入汶水县。
  陈什更此了得,魔下步卒顶得住断兵衝击,更杀得自己狼狐逃窜—对了,
  传闻中亢陈什使亢就一桿铁亥。
  诺延达喇深吸了口气,他隱隱感觉到,韃靶最大亢敌手並不是明廷,而是这个叫陈什亢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