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著的禁军统领燕陵断喝出声:“胡说八道!禁军绝不可能被人收买!”
庆帝神色阴沉。
苏锦沅淡声道:“禁军是陛下的禁军,萧家甚至连攀谈都未曾有过。”
“若非陛下今日格外开恩准我等出门迎棺,我们甚至连府门都难以踏出半步,又怎么骗你来闯萧家,还逼著你来砸了我公公和夫君灵柩嫁祸於你?”
罗瑜顿时一窒:“是,是你们收买蔡川……”
“小人没有!”
那名叫蔡川的人忙不叠的跪在地上慌声道,“小人根本不认识將军府的人,更从来没有跟將军府有过来往。”
“你!”罗瑜目眥欲裂。
蔡川像是被他冤害生了怨恨:“明明是校尉自己想要害萧家的人,怎么能反过来冤枉我?!”
他扭头朝著庆帝磕头,
“陛下,今天我等奉命送谢云宴出城之时,杨大人的確在旁,可他只是怕校尉与谢云宴私怨太甚再朝他动手。”
“谢云宴身上伤势极重,又被校尉打的伤残。”
“杨大人特意叮嘱小人,扶灵之后一定要立刻將人送回刑部,免得谢云宴出事之后陛下怪罪,可校尉却怨怪杨大人怜惜逆贼,跟杨大人起了衝突……”
“蔡川!!”
罗瑜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嘶吼出声,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吞了他。
蔡川嚇得一哆嗦,脸色煞白之下不敢言语。
庆帝沉著脸:“继续说,是谁让你们派兵围剿萧家?”
“是……是校尉……”
“不是我,陛下,臣冤枉!”
“闭嘴!”
庆帝冷眼看向罗瑜,“朕没问你话之前谁准你开口?再敢说话,朕拔了你的舌头!”
罗瑜脸色焦急。
庆帝看向蔡川:“继续说!”
蔡川嘴唇微颤,“校尉跟萧家有私仇,一心想要置萧家於死地,杨大人劝他做人留一线,说萧家也许未曾谋逆是遭人陷害,还说就连陛下都未曾下旨定罪,让他別为了泄私愤害死了谢云宴。”
“校尉跟杨大人起了爭执,说他是奉陛下旨意严刑拷打搜寻证据。”
“杨大人说他不过,爭执了几句后气恼之下就带著刑部的人走了,可校尉却突然让我回去调兵,还说……还说……”
“说什么?”庆帝寒声道。
蔡川低垂著头,“他说陛下容不下萧家,说反正萧家的人已经死绝了,陛下和国公爷要的只是萧家的罪证,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他说萧將军通敌叛国的书信可以是他们写给叛军的,也可以是叛军写给他们的。”
“只要偽造一封叛军书信趁机放进萧家之中,再从萧家拿些萧將军的手书出来,找擅长丹青之人仿写一封通敌密函,就能置萧家於死地……”
“放肆!!”
庆帝顿时大怒。
罗瑜惊慌失措:“这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这种话,这明明是你跟我说的……”
明明是蔡川告诉他这些,骗他带人闯入萧家,蛊惑他写假的通敌密函陷害萧家,可如今他却反口诬赖给他。
罗瑜急的尖声道,
“陛下,陛下你別听他的,他和萧家是一伙的,是他骗我……”
蔡川也是慌乱跪在地上惊恐道:“小人不敢说谎,这些都是校尉跟我说的。”
“小人当时还劝过校尉,说陛下没有下旨之前戍营不得擅动,而且围剿萧家太过冒险,可校尉却说临川的人回京之后,要是不能定罪萧家,到时候萧家一定会报復他。”
“校尉將陷害萧家的书信放在身上,说等进了萧家之后就直接带著人去萧將军书房,到时候假意那信是在书房密室寻到,还吩咐小人趁机取走萧將军和少將军他们的笔跡之物,好让人仿写通敌密函……”
蔡川脸色苍白,那模样像是被嚇极了,慌声道,
“对了,校尉还跟小人说。”
“萧家有一枚私印在萧老夫人身上,说那是萧將军曾经用过的,还说连陛下也极为想要派人夜探过將军府,只要他將那私印弄到手,就能得陛下青睞,將萧家置於死地……”
庆帝脸色瞬间一变,而殿中其他人也纷纷譁然。
所有人都是看向萧老夫人,萧老夫人神情仲怔,半晌才看向庆帝艰难道:“陛下想要萧家私印?”
“当然不是!”
庆帝心中震怒,望向罗瑜时已然带上杀意,“老夫人,这罗瑜假传圣旨擅自调动戍营,言语之间没一句真话。”
“朕与萧縉是挚友,又怎会派人行此事?”
萧老夫人神色变幻不断,紧抿著唇一言不发。
“老夫人难道不信朕?”
萧老夫人嘴唇微动,“可萧家前几日,的確进过贼人……”
殿內气氛瞬间沉凝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觉得萧老夫人和庆帝之间仿佛有著一根弦绷紧了开来,稍稍碰触就会断裂,而撕扯出来的真相也血淋淋的让人难以接受。
建安侯脸色微青,正想开口。
苏锦沅就突然朝著蔡川断喝出声:
“你別胡说八道了,陛下对我萧家向来倚重,怎会做这种事情。”
“陛下若真想要什么,大可命人直接搜查萧家,就算他想要萧家上下性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何至於如你所说用这种卑鄙手段?”
庆帝脸色泛青。
蔡川砰的磕头:“小人……小人也不知道,这都是罗校尉说的……”
庆帝沉著脸看著罗瑜如同死人:
“冯唤!”
冯唤快步上前走到罗瑜身旁,伸手在他身上摸了片刻,就找出一个油纸包来。
他身上衣裳被大雨淋湿又沾了鲜血,那油纸包上虽然血跡斑斑,可里面的书信却没沾到半点水跡。
那信被送到庆帝手中,而他打开看了一眼,就铁青了脸。
“砰!”
那信被拍在了龙椅上,庆帝怒声道,“罗瑜,你还想说什么?!”
罗瑜脸色惨白,他想解释,想说这信是蔡川找人写的,想说今天的事情全都是萧家人害他,是他们让杨宏先行激將,又收买了蔡川来蛊惑陷害……
可是所有的话对著那封从他怀中搜出来的信后,却都变得苍白。
“微臣冤枉……”
他只能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