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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无序手中一紧,咔嚓,瓷碗碎了一角,碎片在他手中。
  “受伤了吗?快给我看看。”
  江贞以为他划破手,著急捧著他的手查看。
  秦无序不动声色收回手中力道,配合她检查,声音清冷:“没事,不小心。”
  “下次小心点,人少了,你去把火灭了,这里交给我吧。”
  江贞打发他去收尾,自己把桌椅擦乾净。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货船响铃声急促,象徵著即將靠岸。
  他们当场算帐,短短一个半时辰,竟然卖了四百多文,不算成本,五五分帐,每家能分到一百六十多文。
  许嫂子激动抱著钱袋子,欣喜掂量,抵得上她卖一个月餛飩了。
  也够她女儿买药吃!
  “许嫂子,晚上我就不来了,汤底你留著,夜市可以卖,卖出的钱你留著就好。我们在周边逛逛,麻烦你们把锅灶带回去。”
  江贞叮嘱完,带著秦无序往码头走。
  她打算看看哪里適合开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等码头消息准確才行。
  “想开店?”秦无序偏头问,看著不远处奋力卸货的劳工。
  “嗯。但不是现在,开店的钱多著呢,再攒攒。我还想盖个新房子,还有你考上童生后的读书钱和……”
  江贞掰著手指头,发现要钱的地方有很多。
  提起钱,她没有烦躁和不耐,甚至没有缺钱的苦闷。
  她也发愁,但她更知道,发泄怨恨不能生钱,缺,那就去挣!一个脚步一个坑,总能挣到。
  无能狂怒只怪自己没本事,朝家人发火更是废物中的窝囊废。
  所以她才不会抱怨。
  “咱家又没地,总得从別的地方想挣钱法子。”
  他们並肩在路上慢悠悠走,这几年庄稼价钱高,手里有地才有安全感。
  毕竟身处古代,土地才是真正的傍身东西。
  “有,但不多,回去我把地翻整……”
  “不行!你现在首要读书,等书读出来,我就跟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说是不是,小秦大人。”
  她歪头调侃,故意在秦大人前面加个小字,尾音刻意上扬,带著少女特有的软糯,像是撒娇。
  “现在我可是靠你养著,江大老板。”
  秦无序不甘示弱调戏回去,江贞反而脸更红。
  她背著走,面朝秦无序,刚要开口,只见他面色突变,慌忙伸手抓住他。
  同时一双陌生的手撑住她的手背,她后背陡然发毛,如同炸毛的猫蹦到秦无序怀中,他反手抱紧,警惕看著收回手的男人。
  男人身形不稳,脸颊凹陷,似乎比江贞还弱。
  他气息不匀,正是那天在马车里的男人,他后退一步,拱手赔罪。
  “冒犯了,在下吴耿。”
  江贞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还在秦无序怀里,赶紧红著脸跳下来。
  她看向男人身后的小廝,恍然大悟。
  “是你。”
  那天抢她饼的人,竟然在这儿遇到了。
  小廝弯腰恭敬点头,主动解释:“那日闻到姑娘做的饼太香了,没忍住,全买下来了。”
  小廝名叫初九,是吴耿的贴身侍卫兼小廝。
  “好吃吧,下次多买点。”
  江贞喜笑顏开,吴耿穿著不凡,姓吴又出现在这里,身份不明而喻,他就是劳工们口中的吴家大少。
  虽然不清楚他们確切的身份背景,但也能看出非富即贵的人。
  他们尝过她的饼,四捨五入就算认识了。
  那她必须要抓住大好的宣传机会!
  初九尷尬眨眨眼,偷瞄神色淡然的少爷,有苦说不出。
  他没说谎话,饼是香,可他一口没尝到啊。
  那天少爷让他滚,饼却留在了马车里,等他想起来时,饼早就不翼而飞了。
  那饼去哪儿了呢?真的好难猜啊。
  少爷吃独食就算了,还要他天天派人去买饼,这些天全靠扣肉饼撑著,少爷的气色都好上不少。
  吴耿咳嗽声,瞪了眼不爭气的初九,主动岔开话题。
  “江姑娘为何不收我送的布匹,不喜欢吗?”
  江贞抿紧薄唇,不似刚才热情,意味不明反问:“那些是你送的啊,今日我跟吴少爷第一次见面吧?”
  道貌岸然,没想到是个变態,背地里跟踪她。
  他们今天才见面,之前是如何知道她的?
  况且,他算什么人物,他送她就要收?质问的语气让她很不高兴。
  见她脸色阴沉下来,吴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初九无奈捂脸,看不下去。
  “谢礼,那饼我也吃了。”吴耿迟疑片刻,吞吐道:“对我帮助很大,算作谢礼。”
  厌食的症状兹事体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从京城躲到这里便是如此。
  江贞越发感觉这个人奇怪,一个饼能帮他什么,套近乎太刻意了。
  她没有多问,对方显然不会跟她说太多,彼此气场不合,谈不下去。
  “行吧,我记得我家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摆手,拉著秦无序就要离开。
  吴耿著急拦住她,急迫说:“我今日特意来找你的。”
  周身温度陡然下降,秦无序眼底深处蔓延冷意,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我想请你去吴家当厨房管事,只需负责我一个人的吃食,工钱隨你开,如何?”
  如果没有布庄送礼一事,江贞或许真会考虑一下。
  可起了疑心就很难消除,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是陷阱,很难让人相信。
  “她不去。”
  秦无序生硬替她拒绝,语气不容旁人置喙。
  吴耿还是头回被人不留情面拒绝,心理落差太大,他气到闷咳。
  片刻后,他抬眸盯著秦无序的眼睛,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蔓延。
  他哑声冷嗤:“你是江姑娘的兄长吧,儘管如此,也要尊重她的意愿,工钱不低,江姑娘不必每天在外摆摊討生活,我甚至可以……”
  “我是她的……夫君。”
  秦无序没空听他后面的废话,打断他的絮叨,前四个字停顿片刻,充斥曖昧不清,后面他好像才想好自己的身份。
  在家人、兄长和夫君之间,坚定选择了后者。
  当朝律例承认的!
  秦无序挺直腰板,挑眉挑衅,隨后转头问江贞,声音放柔放轻,带著一丝丝不確定。
  “我替你决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