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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苏楚不认得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我想问一下……”
  没等苏楚说完,年轻的男人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楚神情一顿。
  容不得想太多,便拾步迈了进去。
  一个很深很长的院子。
  这个季节,显得的有些萧瑟。
  她不安地四处乱看,指尖紧紧地抓著裤边。
  “您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去请人出来。”年轻的男人,衝著苏楚微微弯了弯身子,便转身去了里屋。
  苏楚茫然的,打量著这个简朴的房间。
  这里除了她,也没有旁人,似乎並不危险。
  但是,是谁要见她呢?
  “楚楚……”有人唤她的名字。
  苏楚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眶一下红了,她转头望了过去,看著面前憔悴的女人,眼泪汹涌。
  “妈……”
  苏楚扑进了王蓉的怀里。
  母亲瘦了,气色也很差,甚至最注重穿著打扮的人,现在也有些落魄。
  “妈……,你还活著真好,我以为,我以为……”苏楚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抽噎著,“……妈,我爸呢,他还好吗?”
  “好,都好。”
  这时,陈秉承从里屋走了出来。
  苏楚喜极而泣,与父亲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爸……”
  “乖,不哭,我和你妈现在回来了。”陈秉承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背,“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小雨点现在怎么样啊?”
  “都好,我和儿子都挺好的。”
  苏楚没想到,她以为的危险,变成了重逢的喜悦。
  苏楚最想知道,父母在这些日子经歷了什么,“爸,妈,你们被关在椰子林那么久,他们没有虐待你们吧?我还想著托关係,去看看你们呢。”
  陈秉承和王蓉对视了一眼,双双看向苏楚。
  “我们只在椰子林呆了一天,便被送到了边境,而后就送到了国外。”
  苏楚愕然。
  只关了一天?
  那为什么霍博言……
  她瞳仁猛地紧骤,他在骗她?
  他为什么要骗她?
  难道是……
  霍绍梃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是的,没错了。
  这个小人。
  “楚楚,这次我们能回国,多亏了霍绍梃。”王蓉轻轻地说。
  苏楚又是一怔,“他?”
  “没错。”陈秉承接过王蓉的话,“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和你妈想要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被押到国外后,看守得密不透风。
  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葬身异国他乡。
  苏楚在这刻,也恍然明白了。
  霍绍梃说的出差,根本就是出国。
  他出国营救自己的父母去了。
  “那他人呢?”
  陈秉承眉眼暗了下去,惋惜地摇了摇头,“当时形势复杂,在救出我们来以后,那个关押著我们的地方,就发生了连环大爆炸,他……”
  似乎,並不用再多说下去。
  已然就知道了,霍绍梃的结局。
  苏楚的心臟一紧,“他……死了吗?”
  “当时,整个地方都化为了灰烬,可能生还的机会……”陈秉承浅浅地摇了摇头。
  苏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怪不得他会留下遗书。
  是因为他知道,这次去营救,凶多吉少对吗?
  他是奔死去的,不,不能这么说,他是奔著一定要把她的父母救出来的决心去的。
  可,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不跟她讲清楚呢。
  为什么他死了,还要自己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
  “楚楚,我想这次霍绍梃去营救我们,也是因为他觉得之前亏欠你的太多,想做一些弥补,不管他还在或是不在,他终究是小雨点的父亲,爸爸希望你学著释怀。”
  释怀?
  或许她会的吧。
  霍绍梃的出现,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爱也罢,恨也罢,到此,为止了。
  几天后。
  总统的专车,接走了陈秉承。
  陈家所有的资產全部解冻,苏楚带著小雨点,又重新住进了家里。
  只是这次变动,伤了陈家人的筋骨。
  陈秉承减少了应酬,也在为將来的退休做准备,王蓉也断绝与那些富家太太来往来。
  苏楚常常一个人,坐在臥室里发呆。
  最近,霍氏的新闻很多。
  大部分是关於霍绍梃的,有人猜测他已经死了,有人猜测著他就算是不死,应该也回不了华城。
  更有霍家的人,在商量著,如何瓜分他名下拥有的股份,想藉此成为霍氏的掌权者。
  她想,最近一段时间,爷爷应该很难过。
  苏楚想去看望一下。
  隔天一大早。
  苏楚挑了一件端庄的素色改良旗袍,一双不算很高的高跟鞋。
  肩裹了一条羊绒的披肩,素麵朝天地出了门。
  陈家的司机,將车停在霍家老宅前。
  “小姐,到了。”
  “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是。”
  霍家一如既往地冷清。
  前天刚下过的雪,还落在那些不怕冷的绿植上,风一吹,沉甸甸地晃动著。
  苏楚的步子走得並不快。
  左手拎的是名贵的滋补品。
  走进厅內。
  就看到霍英鸿撑著脑袋在打盹。
  管家小声叫醒他,“老太爷,苏小姐来了。”
  霍英鸿这才缓缓的掀起,不太清明的眸子,望向了苏楚。
  “你来了。”
  “爷爷。”苏楚將礼品递给管家,“我听闻您最近身体报恙,很是担心,便过来看看您。”
  “绍梃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心里难受,总是记掛著,人老了,思虑过度,是挺容易病的。”霍英鸿轻咳了两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苏楚想安慰老爷子两句。
  但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顿了半晌。
  她才缓缓地说,“我爸他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希望能带来好消息。”
  “这孩子就是前面走得太顺了,后面,才这么多的坎坷。”虽然霍英鸿觉得有歷练是好事,但是这种生死的大起大伏,他还是无法承受的,“希望他还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爷爷,您也要体重身体。”
  老爷子的状態不算好。
  苏楚陪著呆了一会儿。
  管家便送他去休息,她也起身告辞。
  老宅的风很冷,苏楚脚步有些沉重,她本以为,三年前的离开,便不会再走进这里。
  却没想到,这已经是归来后的第二次了。
  苏楚的神情有些恍惚,走到门口时,有人叫住了她。
  “苏楚。”
  回眸,看到霍博言,她眉眼变得不再友善,“有事吗?”
  “我看你过来看爷爷,便想著过来跟你聊两句。”霍博言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善,“最近,大家都在为绍梃的事情难过,爷爷他病倒好几次了。”
  “爷爷的身体,是需要好好照顾,但这不是嘴上说说……”苏楚看著这张长得很真诚的脸,失望道,“至於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苏楚生平最討厌的就是虚偽的人,她再也无法对霍博言產生信任和好感。
  本来也没什么交集。
  他骗她,也没有得逞,就这样吧。
  苏楚拾步往外走。
  霍博言快走几步,追上,“是因为,我上次没有帮你,所以……”
  “霍博言,你没有帮我,我不计较,但你想利用我,还在这儿装无辜,有多少有点不要脸了吧?”
  她是傻点。
  但他不能一直把她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