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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傅知砚盯著谢南笙。
  “萧婉君说了何事?”
  “中秋宫宴,你可要进宫?”
  傅知砚心中有数,轻启薄唇。
  “你可想去?”
  谢南笙点头,她不能直接说上辈子的事,但是中秋宫宴的事,总要有个名头。
  “棋局已经开始,白子已经落下,黑白二子处境相当,我不想黑子窥探到翻身的机会。”
  白子是傅隨安,黑子则是谢鹤鸣,傅隨安被推到棋盘上,『风头』虽被傅隨安抢了去,但端王被陛下斥责,谢鹤鸣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你觉得谢鹤鸣会如何?”
  “我还不知道,但我要盯著他,让他眼睁睁看著算计落空。”
  傅知砚深深看著谢南笙,她知道谢鹤鸣会怎么做。
  她不是有心想要瞒他,只是她好像无法解释,傅知砚想不明白,她为何无法解释?
  “诗论一人不行,你可以找秦年。”
  入夜时分,竹离轩刚退去白日的喧囂,秦年將诗论带到书房,诗论默不作声看了傅知砚一眼,隨后转身进了书房。
  秦年走回偏厅,傅知砚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上捏著一本古籍,半晌都不翻一页,余光落在书房的方向。
  “世子既然好奇,为何不跟著进去。”
  “秦年,你不懂,她有很多无法示人,只能埋藏於心的秘密。”
  那些秘密亦是伤疤,她不能对藺如之说,也不能对他说,只能自己消化。
  秦年当然不懂。
  “世子,你可以直接问,夫人会告诉世子的。”
  傅知砚眼眸跟夜色一样漆黑,屋中的烛火都照不进他的眼底。
  “我不欲逼她,中秋宫宴那日,你给诗论安排两个人,以防万一,另外给太子递信。”
  秦年看著自家主子,突然觉得苏公子挺好的,不管大事小事先过了嘴再过心。
  秦年站在一旁,主僕两人的目光都在一个方向。
  屋中,诗论站在谢南笙的面前。
  “诗论,你能混进宫不被发现吗?”
  诗论点头。
  “可以。”
  “若我要你在宫里拦住一人呢?打晕或是將人锁住都可以,只要让他不能出现在宫宴上。”
  “可以。”
  谢南笙嘴角勾出笑意,诗论跟了她两世,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好。”
  谢南笙启唇,她能对著诗论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想。
  “可能做到?”
  诗论悄无声息从竹林的小门离开安国侯府,谢南笙站在窗口。
  “竹喧,中秋了,傅隨安是不是要送礼?”
  竹喧立即会意,脸上扬起笑。
  “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竹喧退出去,傅知砚推著轮椅走进来,女子身影纤细,独自站在窗前,夜色快將其笼罩。
  傅知砚握著戒指,他也曾这般看著她,彼时太阳的余暉撒在她的小脸上,哪怕是在梦中,她都是爱笑的。
  睡著便罢,竟然还咯咯笑出声,夫人让她顶著书本站在门口,小表情別提多委屈。
  可窗前的女子跟记忆中的姑娘越来越不像,傅知砚的心抽痛起来。
  “阿砚。”
  谢南笙笑著回头,歪著头看著傅知砚。
  “你进来怎不喊我?”
  “怕打扰女诸葛思考,故而不敢出声。”
  一句打趣,缓和了气氛,谢南笙將烦闷拋却。
  “你真是看得起我。”
  她要是女诸葛,那傅知砚是什么?
  那双眼睛跟鹰眼一样,总是让她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谢南笙上前,在傅知砚的跟前蹲下,圆圆的杏眼对上深邃的瞳仁,倒映出彼此的情绪。
  “阿砚,累了吗?”
  他们之间,不必言谢,也不用言谢,一个谢字太过浅薄,不能道尽谢南笙的感激。
  她想,她以后每到一处庙宇,她都要跪在佛像前,诚挚祈求,她来世愿做猪做狗,墮入畜生道,惟愿他一世无虞。
  “有点。”
  “那就安歇。”
  谢南笙吹灭屋中的蜡烛,熟练地爬到床榻里面,歪头等著傅知砚。
  不过几日,她已然习惯。
  傅知砚感谢夜色將他的神態藏住,將他的异样藏住,岳老那句话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
  娇妻在怀,焉能忍得?
  傅知砚嘴角带起苦笑,轻手轻脚上了床,熟悉的香味飘过来,縈绕在鼻息。
  他也习惯了。
  临近中秋,街道上的摊贩都多比往常要多,买灯笼剪纸。
  谢南笙坐在品聚阁三楼的雅间,京中最大的古玩字画铺。
  谢南笙让竹喧放出风声,品聚阁新到了一副雪梅图,正是端王喜欢的大家所作。
  当然,这风声只有傅隨安收到。
  前世,傅隨安几次在她跟前提及品聚阁的雪景图,她了三千两买下送给傅隨安。
  只是后来,她就再没见到那幅雪景图,每每问起,傅隨安总说他藏起来了,画作太美,他只想一人独享。
  眼下看来,傅隨安应该是拿去送给端王了。
  “夫人,傅隨安真的会过来吗?”
  “他会。”
  只是傅隨安的银子够吗?上辈子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根本不知画作的价钱。
  “那日傅隨安回府后,綺华轩並没有传出吵闹的声音,不过傅隨安还是搬到书房住,眼下还没搬回綺华轩。”
  竹喧没有特意打听,傅隨安夫妇的事情,府中早就传遍了,李氏只说傅隨安是不想打扰孟听晚养胎。
  谢南笙冷笑,傅隨安的感情还真是一文不值,不管落在谁的头上,都是噁心至极。
  两情相悦到互相猜疑,再到互相指责抱怨,孟听晚可要好好『享受』。
  “夫人,来了。”
  谢南笙从窗户往下看,一脸疲惫的傅隨安走进来,掌柜的热情相迎。
  “傅大人,今日想买点什么?”
  掌柜得將傅隨安迎到一旁,虽然外面风言风语不断,但是开门做生意,哪怕客人有麻风,也得笑脸相迎。
  傅隨安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假意看不到別人的审视。
  “掌柜的,听说品聚阁新到了一幅雪景图。”
  掌柜一听,大客户,亲自给傅隨安倒茶。
  “傅大人好眼光,满京城怕是挑不出几人如傅大人一般,年纪轻轻才貌双全,眼光老练,家世还好。”
  傅隨安脸上终於有了一丝笑意。
  “不知要价几何?”
  掌柜伸出三个手指。
  傅隨安心里鬆了一口气,还能接受,他出门前还特意去了一趟母亲的院子,多拿了几百两银票。
  “掌柜,那幅画,我要了。”
  “傅大人豪爽,且请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让人装好。”
  傅隨安看了一眼掌柜。
  难怪品聚阁是京中最热闹的古玩铺子,就冲掌柜这態度,谁不喜欢?
  三百两的东西,毕恭毕敬,不比那些首饰铺子的掌柜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