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傅隨安看向一旁的夜香车,只轻轻闻了一下,味道直衝天灵盖,差点將隔夜的饭菜吐出来。
  脚步声逐渐逼近,傅隨安没有別的选择。
  “主子,不见人了。”
  “看看那辆板车。”
  傅隨安捂著鼻子,从未有过的狼狈,黑黝黝的桶里到处都是噁心的东西,粘腻带著味道,他蜷缩在一块,儘量不去触碰一旁的玩意。
  汗水一颗一颗砸下,傅隨安惊恐地盯著桶口,脚步声越来越近。
  细小的动静在傅隨安的耳边无限放大,已然忘记所处的环境。
  脚步声停下,一只手伸过来,就要揭开盖子,傅隨安憋著气。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手的主人。
  “当真是活久见,夜香你们也要偷?”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嘖,满满一车的夜香,还没来得及倒,你们闻不到味道?”
  傅隨安不知外面人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暂时躲过一劫。
  “主子。”
  “走。”
  紧张过后,恶臭再次袭来,涌进鼻息,傅隨安用手捂住嘴,可手心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胃再次反抗,傅隨安怕那两人还躲在暗处,硬生生將那点东西咽了下去。
  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日的狼狈,忘记今日的难受。
  如果不是沙员外横刀夺爱,仗著银钱折辱他,他不会躲在这里,不会撞破二人的秘密,不会被迫躲在夜香桶里。
  傅隨安眼底是翻起的恨意和不甘心。
  自从他回到安国侯府,他知道自己不如傅知砚聪明,不如傅序墨有一个郡主母亲,所以他用心刻苦,天寒地冻,酷暑严寒,他不敢多休息片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凭著努力,同谢行舟交好,在谢太傅跟前露了脸,谢家父子对他称讚有加,母亲让他去接近谢南笙,他一开始虽然有所抗拒,可一想到谢家的人脉跟地位,他只能暂时將听晚放在一旁。
  谢家父子身死,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好不容易得到谢南笙的欢心,他怕她要为父兄守孝三年。
  三年的时间太长,他等不来,可老天到底还是偏爱他,陛下居然给二人赐婚。
  一时间,他风头无两,同僚同窗无不艷羡。
  可戏茗轩那一出,让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的正妻也变成旁人。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谢南笙还是他的妻子,他比不会为三千两银子落得如此地步。
  傅隨安心里是怨的,母亲说得对,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看不明白听晚。
  谁给母亲传信,好端端的门怎么会突然打开,听完又怎会突然流血。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傅隨安神情痛苦。
  谢南笙站在阁楼上,透过窗户看向远处,正好能看到傅隨安爬到夜香桶里。
  竹喧眼眶有些发涩。
  “夫人。”
  谢南笙握著竹喧的手,唇角盪开一抹笑,没有多说。
  竹喧尝过泔水的味道,傅隨安也该尝尝夜香的味道,一点一点討回来。
  “秦枝,帮帮他,既不能让他太容易查出来,也不能让他太容易得到。”
  傅隨安虽然不是人,但是他有两分脑子。
  “奴婢知道。”
  谢南笙视线落在夜香车上,眼眸深邃几许,隨即抬手將窗户合上。
  中秋宫宴,安国侯府一家用过午膳就要出发。
  宫宴虽是晚上,可按照以往的惯例,皆是午时左右就要进宫,世家夫人跟千金要去给皇后请安。
  萧婉君看到傅知砚,抬眼多看了谢南笙一眼,嫣红的唇瓣轻启。
  “南笙,知砚很听你的话。”
  说著,萧婉君看向一旁的安国侯。
  “侯爷,你说是不是?”
  安国侯也是有点意外,自打成亲后,他见知砚的机会倒是比之前多了,总之是好事。
  “阿砚成亲了,行事肯定不能如之前一样,上马车吧。”
  安国侯催促萧婉君上马车,他可不想惹恼阿砚,而且小夫妻俩的事,他一个做公爹的,不好开口掺和。
  萧婉君捏著手中的帕子,到底是武人,丝毫不懂她话中的暗示,傅元黎唯一可取的便是那张脸。
  当年春猎,一头髮狂的狼將她团团围住,府上的侍卫家丁不敢上前,生怕惹恼狼伤到她,她嚇得瘫倒在地上,泪水比汗水还要多。
  是他於慌乱中快步跳到狼的背上,一手揪著狼头,一手將匕首送入狼的脖子,不过一瞬间的事,发狂的狼呜咽几声,倒在他的胯下。
  他隨意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將匕首在手臂上擦了两下,利落归鞘。
  傅元黎就是从那时候起,闯入萧婉君的心里,梦里多次辗转,都是他帅气的身影。
  醒后,无限的落寞將她包容,只恨爱意来时,梦中人已有姻缘。
  掌心微痛,萧婉君收回思绪,扶著傅元黎的手上了马车。
  回头,傅知砚坐在轮椅上,谢南笙一袭青色衣裙乖巧立在身后。
  傅知砚眼皮都不抬一下,自动屏蔽萧婉君的废话,至於那道投过来的视线,他只当不知。
  “大哥能入宫,陛下肯定很高兴。”
  傅序墨终究没忍住,上马车前轻声说了一句。
  傅知砚抬头,唇边掛著笑,盯著傅序墨的手,握著摺扇的手经脉微微凸起。
  “那你高兴吗?”
  一句轻轻的反问,傅序墨下顎绷紧,他怎么会高兴,只要有傅知砚出现的地方,谁还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大哥能时常出府走动,我自是高兴。”
  傅知砚挑了挑眉,心中冷笑,装腔作势,不愧是亲母子。
  “高兴便好。”
  傅知砚看了秦年一眼,秦年连人带轮椅举起傅知砚放到马车上,谢南笙扶著秦枝的手上了马车。
  “南笙,万事小心。”
  傅知砚对谢南笙的计划只了解一半,剩下的那部分无法解释的,他不得而知,不过猜想,肯定不简单,甚至会有危险。
  谢南笙抬手替傅知砚整理衣摆,她其实亦有一点紧张。
  此前对谢鹤鸣来说都是一些皮外伤,今日过后,谢鹤鸣升官发財的愿景就此断送。
  “好。”
  “让秦枝跟著你,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