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唤醒了女僕小姐，她揉著眼睛醒来。
她只记得昨晚去书房劝罗伊早睡，然后因为这些天连轴转的疲劳晕倒，接著就被罗伊抱回臥室。
她的臥室。
虽然她的臥室门总是虚掩著，但罗伊一直很尊重她。尊重到让她怀疑自己的魅力。
伸著懒腰站起身，她木然的看著镜中人。
容貌虽然稍逊魔女小姐一筹，但她能看出魔女垫了。若是综合考虑，只能说是各有优点。
然而罗伊不为所动。
她有些失落，但很快想到罗伊断然拒绝米兰妮用婚姻做筹码的交易被罗伊否决，她的唇角又上扬起来。
幸好她不曾挑明，也就不会被拒绝。
她寧可什么都不做，也不想看著罗伊从虚空中扯出魔镜將她点评到体无完肤。
那些该死的咖啡杯已经让她喘不过气了，何必自寻烦恼。
人的底线总是很灵活。
女僕小姐的自適应速度很快。
魔女被拒一次，女皇被拒一次，女僕被拒零次，嬴。
她在厨房准备好早餐，推去书房。如她所料，罗伊果然在那里忙碌。
她轻叩房门，轻声提醒道：“主人，早餐时间到了。”
“知道了，放桌上，我等下吃。”罗伊没有抬头，眉头轻锁，笔停在空中，正在思考。
茱莉没有催促，只是推著小餐车，目光柔和的落在他的肩头，仿佛在欣赏艺术品。
罗伊放下笔，缓缓抬头。
“那就陪我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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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微笑点头，將餐车推到小桌前，快速摆好。
早餐很简单，硬邦邦的麵包泡在牛奶里浸软，再配上切好的燻肉香肠酸黄瓜和点心，色香味都不咋地，只是能吃饱。
罗伊早就习惯了，他一言不发，只是快速进食。
快要吃完时，他猛地想到数据模型中可能欠缺的地方，直接用叉子蘸著酱汁在桌上涂鸦。
茱莉没有阻止罗伊，她只是有些心疼。
以前主人不是这样，自从那个该死的勇者出现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近乎疯魔。
她赶紧取来纸笔，递给罗伊。
罗伊按照从雪莉那里弄来的经验数量反推计算，根据这几天的流量推断，她大概是遇到瓶颈了。
连算两次后，他长吁一口气。
“如果我算的不错，雪莉很快会来找我。”
茱莉很想质疑，但不太礼貌，话到唇边却变成了“主人，您已经让魔女小姐去帝都求援，没必要太焦虑吧。”
“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罗伊淡定的说著：“我必须以伊莲娜不合作为前提准备。如果她耍脾气不来，难道要在墓志铭上写『女皇陛下全责』吗？”
“更何况伯纳德王国只是次要威胁，勇者互助会更麻烦。”
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封信，推给茱莉。茱莉打开信件，刚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
“他们既然承认特鲁格有错，为什么还要通缉你？”
“因为他们是勇者，是特权阶级。无论特鲁格做事多么出格，都得为他討说法，人心散了队伍就没法带了。”
罗伊淡定的说道：“他们承认特鲁格有错，但不认可我的处置方式。按照公约，任何国家和组织都无权处置勇者，只能扭送勇者互助会总部。”
“这不公平，勇者哪有那么好抓？”茱莉愤愤不平的抱怨著。
经常当街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击败、击杀和生擒对手的难度完全不同。
生擒勇者押送到总部？要是有这本事，特鲁格还敢来吗？
罗伊倒是没有抱怨，弱者的抱怨毫无意义，他不是只对契约者提出强度要求，他对自己同样要求苛刻。
勇者互助会也不是铁板一块，能来收拾他的只有执法队。
执法队要脸，同样不能违反大陆诸国的法律，只能通过公开挑战的方式向他寻仇。
只要数值成长比敌人快，有什么好怕的。
茱莉终於明白罗伊在卷什么，她忧心忡忡，饭都吃不下。
就在她愁容不展时，门外传来管家浑厚的声音。
“主人，雪莉主教求见。”
“让请她在会客厅稍等，我马上就到。”
罗伊並不是耍大牌，而是要换套衣服整理仪容。
雪莉和米兰妮、茱莉不同，她活的太通透了，交易就是交易，从不掺杂其他东西。
和她谈判最简单，公平交易就行。
但和她谈判简单又不太可能，因为她不会轻易让步。
挑这个时候来，肯定是知道他的困境。
走进会客厅，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雪莉穿著非常正式的主教服，將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和她上次泪眼婆娑，上衣第一个纽扣忘记扣的“狼狈”模样完全不同。
“恭喜你，雪莉主教。”
罗伊微笑著迎了上去。
雪莉仔细观察著罗伊的神情，有些惊讶，他完全不慌吗？
“没有您的帮助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这次是按约定来重置复製仪式。”
复製仪式可以重复执行，將契约者的实力同步给复製体，但这只是藉口，她不可能为这点小事特意登门。
罗伊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好，仪式结束和我去库房拿圣晶石。”
雪莉更惊讶了，她能觉察到罗伊不是硬装镇定，是真不慌。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本来想趁罗伊处境不妙压压价，从罗伊这里拿走晋升材料，儘快晋级。
然而罗伊完全不提请她帮忙的事，这让她不知怎么往下接。
“罗伊伯爵，除了交易和契约，我们也算朋友吧。”
罗伊没有说话，只是唇角上扬著好看的弧度，眼神满是戏謔。
“我的意思是，交易內容可否適当修改？”
“当然可以，只要公平交易都可以谈。”
罗伊打了个响指，“你带均衡天平了吧。”
均衡天平是件神奇的魔法装备，双方將自己的交易內容写在羊皮卷放上去，天平会做出裁决。
绝对公平。
上次他们就是这样交易的。
雪莉知道压价失败，不过她也只是隨便试试，占不到便宜那就公平交易唄。
她取出天平，將自己想要的东西写在羊皮卷放了上去。
罗伊瞅了一眼，炽天使圣膏油。
圣膏油是宗教仪式常用道具，虽然不便宜，但也不算太珍贵。
但炽天使的圣膏油不同。
这是从陨落的炽天使身上抽离的精华。
一名陨落的炽天使身上最多萃取三五瓶圣膏油。这玩意的价值至少是十万金幣，而且有价无市。
这是转职隱藏职业天使的重要道具，难怪这傢伙的潜力上限高的惊人，她对进步的追求如此炽热，配的上这超大杯潜力。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罗伊沉声问道。
雪莉站起身，坚定的昂著头。
第一枚纽扣被崩飞，落在罗伊面前的桌子上，旋转著，发出滴溜溜的清脆声音。
“因为我更渴望交易，您可以溢价百分之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