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道德高地与釜底抽薪
罗伊没有用帝国政坛的破事给贝尔莎添堵，他选择换种方式。
联合会的事真的和贝尔莎相关，倒也不算是给她添堵。
“你是认真的吗？”
贝尔莎简单看了一遍就皱起了眉头。
“认真的。”罗伊没有退让。
贝尔莎轻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份准则要是真的执行，至少有一大半勇者会选择退会加入我们的敌人。”
“那就太好了，一言为定。”罗伊毫不在意。
贝尔莎瞪圆了眼睛，“你是疯了吧。用最初版的勇者规则来约束他们，可他们已经享受过权力的滋味，回不去了。”
“所以我说那太好了。”罗伊认真的看著贝尔莎老师。
贝尔莎凝视著罗伊，过了许久才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净化勇者队伍，可联合会的勇者数量已经从巔峰时的上千人变成现在只有三百多人规模，你再赶人我们拿什么应对乱局，靠我们几个老骨头吗？”
“当然是靠新鲜血液。”
罗伊收敛轻鬆的表情，认真的看著贝尔莎，“老师，像特鲁格这样的勇者留著真的有用吗？他们只会给组织抹黑，破坏勇者的整体形象。更会让原本想成为勇者的年轻人犹豫。”
“老师，您也不希望英灵柱上的六十五位先行者蒙羞吧。”
“闭嘴！”贝尔莎愤怒的打断了罗伊。
罗伊乖巧闭嘴，但他知道自己贏了。
果然，在长久的沉默后，贝尔莎没有直接反对，而是轻声问道：
“你有多少把握？”
“完全没有，毕竟人们对我们联合会的恶劣印象根深蒂固，想要短时间內改变实在太难，甚至有可能没来得及改变乱局就將我们粉碎。”
“但是！”
眾所周知，但是之前的虽然都是废话，只有但是之后的话才是想说的。
罗伊平静的说道：“联合会已经病入膏盲，不排除毒血必死无疑，自我变革还有一线机会。”
“就算註定失败，我也希望我们是倒在通向正確的路上，而不是在一滩烂泥里像蛆虫一样烂掉。”
贝尔莎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眼前闪过无数熟悉的面孔，日渐衰老的身体也仿佛恢復了活力。
从上次緋霜共月开始，已经过去六百多年。
这些年她的血逐渐冷却，年轻时的梦想也成了最不愿提起的伤疤。
但在这一刻，罗伊清澈的目光让她想起那些上英灵柱的伙伴。
但和那些热血而单纯的伙伴不同，罗伊远比他们狡猾，他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贝尔莎当然不是被人一煽动就把大招闪现交了的年轻人，她认可罗伊的远景规划，但画饼对她无用。
“让我看到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好的老师，我会给大家机会。只要在这次七圣峰会之后收手，並主动和过去恶行划清界限的还是家人，只是犯了点小错误，都可以挽救。”
“如果峰会之后仍然不收手、不收敛、不知止，依然將勇者的荣耀当做特权，失去理想信念，
那就是敌人，必须重拳出击！”
贝尔莎的眼睛亮了起来，唇角也多了几分笑意。
“不止百分之三十，这至少有一半机会了。可有些人犯的事绝不算小，也可以原谅吗？”
“让不收手的人去背锅，我们的家人只有小错误，没有大问题。”
“那你拿什么取信他们？”
这道题罗伊当然会，“我可以指汉拿河起誓，只要在今天之后与以前的罪行划清界限，都可以得到谅解。”
“无论什么罪行？”
“无论什么罪行。”罗伊给出肯定的回答。
这道题有刘秀给出的標准答案，甚至还有错题集，这要是做不对不如回家卖红薯算了。
贝尔莎哑口无言，她没有被罗伊煽动到热血沸腾果然是对的。
这傢伙和那些上英灵柱的伙伴果然不同。罗伊是觉得走正道收益更大才会这么干。
如果当恶魔收益更大，他会立即做一对恶魔角戴在头上。
或许只有这样的傢伙才能改变联合会吧贝尔莎將罗伊擬定的《新时代下勇者行为准则（徵求意见稿）》收好，挥手示意弟子可以离开了。
这份所谓的新准则，就是当年的勇者公约。
一字不增，一字不减。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她以为罗伊是深思熟虑，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煎熬才致敬经典，殊不知罗伊根本没这么勤勉。
既然先哲已经铺好了路，而且事实证明是正確的，他还改什么？显自己字写的漂亮是吧。
要不是为了让老师看到自己的认真態度，他甚至不见得愿意抄一遍。
离开联合会时，罗伊的心情不错，轻哼起来自家乡的小曲。
昨晚三个神秘大佬，至少有一位是坚决支持他，不对，是支持伊莲娜。
赫默斯皇帝故意对著水池上方的空气说了半天，就是提醒他们。
他又不是傻子，赫默斯挡另外两人视线，顺便借著自说自话的方式给他们解说当然听的懂。
所以他们並非孤立无援。
罗伊倒是开心了，但他留下的《新时代下勇者行为准则（徵求意见稿）》很快就让勇者群体炸了锅。
七圣倒是没什么说的，这可是他们当年宣誓要维护的准则，哪怕內心不以为然，他们也不会在明面上反对。
但那些后来的勇者就不同了。
他们愤怒的理由也很简单。
打魔族拯救世界前他们谨守规矩当孙子，打魔族拯救世界后他们还是谨守规矩当孙子，那不是白干了吗？
当天就有人要求罢免罗伊的纪律监督职务。
理由各种各样，但无非就是说罗伊太傲慢，將自己的意志凌驾於其他成员之上。
对这些质疑，罗伊统一回答，
“以上规则是勇者最初的行为准则，是这一代勇者的初始七十二人共同认可签字的，其中包括七圣和英灵柱六十五人。”
这就属於降维打击了。
反对者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质疑七圣和六十五位先行者。
对七圣提出质疑还可以往工作需要方面解释，质疑六十五位先行者就是纯粹的找死了。
直接反对的声音被强行压制下来。
但还是有人发出噪音，阴戳戳的反对。
有人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大家为对抗魔族必须严守纪律，现在已经胜利还要这样，那和没胜利有什么区別？
只要比大部分贵族做的好一些也就可以了。
这种观点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有相当多的人也觉得罗伊多少有点不合群了。
克劳斯也专门找到罗伊，向他转达其他人的意见，
罗伊闭门和克劳斯关门详谈了三个小时，耐心说服名为秘书长实际上是联合会常务副会长的之后重要人物。
没有人知道罗伊给克劳斯灌了什么迷魂汤，但在他走出书房后，再也不替其他人转达意见了。
他还帮忙劝说其他人摆正位置，认清形势，不要自误。
而他本人则是旗帜鲜明的支持罗伊。
问就是这才是勇者联合会的传统。无论谁问他真实原因都是笑而不语。
很多人猜罗伊是否威胁他或用利益妥协，只有克劳斯自已清楚，罗伊什么都没做，只是给了他详实的数据，以及从数据中得出的推论。
严明纪律，清除蛀虫，不但对组织好，对愿意接受约束的成员也好。
至於那些既不愿意接受组织安排也不肯低头的真毒血，还是早点排了比较好。
涉及利益的改革比杀人难多了。
人被杀就会死，改革却几乎都失败了。
等到第二天，终於有人抓住痛脚，指出罗伊杀特鲁格时並非纪律监督，也没有走流程，属於非法执行。
身为纪律监督，带头违规，根本没资格继续当纪律监督。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这些人还真是抓住了问题关键。
罗伊是站稳了道德高地，可以直接掏出来隨意在他们头上乱吡，谁敢反对就是破坏祖宗之法，
就是动摇联合会的根基。
调子起这么高，谁敢跟著唱？
除了一开始莽撞反对的几个白痴，其他人都放弃了从这方面想办法。
但这不代表他们愿意乖乖投降，
他们苦思冥想一晚上，集思广益，终於找到最佳处置方法。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直接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只要罗伊不是纪律监督，就没资格对怎样执行纪律指手画脚。
既然他没资格，联合会自然是一切照旧。
酒照喝，妞照泡，没有区別。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罗伊。
面对质疑，他用一句话杀死比赛。
“那时我不是联合会成员，不受联合会规则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