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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容素是被外边喧闹的声音给吵醒的。
  迷糊之间,换好衣裳,走出房门,就瞧见了不少在廊道上走来走去的侍从。
  看上去他们十分的忙碌,且他们的脸上都洋溢著些许兴奋的表情。
  还在刚刚清醒和惺忪之间的容素,不明白他们为何笑得这么开心。
  见有个小侍从走过,她立马叫住了人。
  “今日是什么日子吗?为何你们每个人都笑得如此欢快?”
  小廝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对容素道:“贵客你有所不知,在江宅,冬至佳节是最隆重的节日,这天,全府上下的侍从小廝丫鬟奴僕都可以得到比平日多出的三倍工钱,然后还可以提前一个时辰下工回家和家人团圆。我们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原来是冬至啊,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了吗?
  “好的,谢谢了。”容素有礼地对小廝说。
  小廝笑著说:“贵客不用客气的。对了,今晚老爷夫人还小姐姑爷他们会在府上开设宴席,到时候贵客请去参与呢。这是小姐让小的来给贵客带的话,小姐现在有些忙不过来。”
  听了这句话,容素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著小廝又因事情要去忙活了,就没有再拉著人家对话。
  望见所有人都开心雀跃地干活,容素靠著门框,感慨下:“冬至。团圆吗?”
  她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过冬至了,上一次过这个节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阿娘,阿爹还在,他们给她包了好吃的饺子,做了美味的甜糰子。
  只是,她再也吃不到这样的东西。
  “容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正沉浸在难过之中,古雨儿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脸不解地看著自己。
  回过神来,容素双手抱臂,看著那些忙碌的下人们,淡声开口。
  “没事。你来找我有事吗?”
  古雨儿一般这个时候应该会去医馆帮江妍玉他们的忙,没错,连她这个医馆的老板都很少去,古雨儿却似乎很热衷去医馆帮忙。
  有时候她不太理解古雨儿的行为,但也不想去探究。
  “啊。就是一个叫玉兰的姑娘来找你。现在就在偏室那边。”古雨儿经提醒,立马想起来,就对她说道。
  提到玉兰这个人,容素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是已经完成了我给她的事情了吗?”
  古雨儿似乎也已经知道了玉兰和她之间的事情了,所以想了想,说道:“玉兰姑娘是这么说的,她让我告诉你,她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对那本草药书已经熟记於心了。”
  三日,短短三日,她真的做到了?
  容素沉吟了下,还是选择去看一下,也不能排除她是在哄骗自己。
  让古雨儿带路,然后她们就来到了偏室。
  玉兰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她,见容素来了,脸上就带著激动,连忙站起来,看著她道:“容大夫!”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拿出了那本草药书,然后再面向容素兴奋道:“容大夫,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完完全全地熟记这本草药书了,你可以隨意考我!”
  容素看了看玉兰,然后就直接开口问:“无地根,有何特徵,功效是怎样?主要治疗的是什么症状?”
  问出来后,没有一会儿,玉兰就开始回答,看上去似乎没有感觉到一点困难。
  “外表圆心形或者是阔卵状心形,叶子顶端骤尖,基部心形,两面被短柔毛,下面甚密。主要是用於祛风止痛,铁打损伤,主风湿痹痛。”
  古雨儿还跑过去拿过了玉兰手中的书,开始翻阅,看著看著,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又朝容素看过来,惊嘆道:“一字不差。”
  不用古雨儿所说,她也知道,毕竟这本草药书,她早就熟记於心。
  再看向玉兰,她眼中带起需要被认可的期盼,一直看著自己。
  容素不为所动,继续出题道:“血染叶。”
  刚一出题,玉兰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回答。
  “基部斜心形,上面有紫色伏生刺状毛,下面紫色,可用於止血凉血止痛,毒蛇咬伤,痢疾等。”
  古雨儿又开始翻书,脸上讚嘆的表情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甚至可以用夸张来形容。
  “还是一字不差啊!”
  玉兰听了这话,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不过她的目光一直在容素身上,满眼都是希望可以得到容素的认可和承认。
  她的眼神如此炽热,容素自然有看见,只不过,她对此人不信任。
  “不错,你做到了我的要求。”
  得到了容素的认可,玉兰脸上瞬间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那我是不是有资格可以做你的学徒了?”
  见她神情如此热烈,容素依旧很狠心地说:“你暂时还做不了。”
  这一句无疑是將玉兰刚刚提起的热切给全部灭掉,就像是一腔热血瞬间就被冷水磨灭。
  “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如果我是一本草药书背得不够,我可以再去背一本的。”
  她不死心,也不甘心,看著容素恳求和哀求著。
  面对玉兰的哀求,容素表情冷淡,態度也很坚决:“背草药书不过是基本,除非你能够將草药书里面的所有草药都能通过现实辨认出来。我才会真正考虑你。”
  被如此为难,容素觉得玉兰理应会感觉到羞辱了,应该会知难而退。
  可不曾想,玉兰竟然还认真地看著她回道:“好!我回去再去学,认真辨认草药,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就对容素鞠了一躬,然后態度坚决,转身才离开。
  玉兰的態度感染到了古雨儿,她走到了容素身旁,有些可惜和怜悯玉兰:“容姐姐。我看玉兰姑娘似乎很较真,她看上去十分真诚想要做你的学徒啊。难道你真的不考虑吗?”
  不可否认,容素的確从玉兰身上看出了坚忍不拔和坚持不懈的態度,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可以消灭她心中对她的怀疑。
  这个人一开始就有利用百姓来威逼她就范的嫌疑,虽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但她寧愿错杀一个也不想放过一个。
  刚要说些什么,容素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沈裴清,看了看时间,似乎是到了给他看诊的时辰。
  古雨儿也看见了沈裴清,知道容素要给沈裴清看诊,很识相没有打扰,表示要去医馆帮忙,就离开了。
  见沈裴清来了,容素就让他跟自己进来。
  坐在椅子上,用眼神示意他坐。
  沈裴清坐下后,很自觉地伸出手,给她把脉,但他一直盯著她看,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看出他有话要说,容素把完脉,收回手,直接询问他。
  “有什么就说,不要盯著我看,我脸上没什么好看的。”
  沈裴清心里倒是直接回答,挺好看的。
  自然没有说出来,他看著容素,冷峻的面容上也浮现了些许不好意思,纠结了一番,还是说出口。
  “我希望你医馆后面的小院,可以空出一个客房给石头。需要什么才可以答应,我都可以做。”
  没想到沈裴清会为了石头来拉低面子求她。
  倒是破天荒,容素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淡定提条件。
  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以后无论怎样医治你的经脉,你都不能拒绝,我需要你无条件配合我。”
  这样的要求其实不难办,沈裴清本以为容素会提一些为难他的事情。
  毕竟她的想法和別人总是与眾不同。
  “好。我答应你。”
  见他都没有质疑,可以看出石头对於沈裴清来说很重要。
  “行了,那你就自己找个时间让石头住进去。目前我也不住医馆,而且医馆都是江小姐在照看。”
  沈裴清只要从容素口中得到允许就行,其他可以想办法。
  “好。”
  “那你就先回去。”
  这样就让他回去了,沈裴清有点疑惑。
  “你不是说让我在辰时来找你做针灸吗?”
  容素倒了杯茶,喝了口,润润喉,感觉有点渴,喝完那杯茶才看著沈裴清出声说。
  “今天我还有点事,你明日来吧。”
  完全不知道容素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但他又奈何不了她,只能先回去了。
  在沈裴清离开之后,容素也离开了房间,打算出门。
  她的確是需要给沈裴清做针灸治疗,可是她方才给他把脉发现。
  他体內由於蛊毒淤积过久,就算喝了她配的药方,似乎还有体寒的症状。
  所以,她需要去药铺抓一些可以治疗体寒,又不会影响血莲功效的药材。
  来到药铺,给店家报完了药材名字,不一会儿,药材就全部包好了。
  提著药材,容素打道回府,可在途经一条小巷,她看见了墙壁上张贴著一个悬捕令。
  上面的画像无比眼熟。
  走近一看,容素蹙起眉头,这上面画的不正是沈裴清吗?
  再细看上面的內容,悬赏金竟然已经高达十万两了。
  多么丰厚的悬赏金啊,放任谁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诱惑。
  若不是她需要用到沈裴清的身份,她说不准也会把沈裴清弄晕,然后送去给沈枫宇拿赏金呢。
  伸手將悬捕令给撕下来,然后塞进衣袖中,然后回江宅。
  回到江宅,她就將药材交给小廝,让他去煮好拿去给沈裴清喝,且也將悬捕令装进信封,让小廝带给他看。
  这是给他一个惊醒,临城也不安全了。
  在江宅上下都在忙著冬至过节的事宜,容素则待在房间里研究医书。
  查阅一番,发现雪七草和百苦参在中洲是没有的。
  雪七草生长在比较潮湿且水分有盐分较多的地方,而有雪七草的地方就是在东洲沿海城州会有。
  至於百苦参,则生在荒漠之地,而西北部或许会有。
  该是时候离开了。
  將书盖上,看向门外,喧闹非凡,大家都洋溢著笑容。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情绪刚有一点落寞,就听到了古云的声音。
  “容姑娘。你可在房中?”
  听闻古云最近也在医馆帮忙,一般都是在打烊才会回来。
  想到这,容素有点想笑,所有人都热衷在医馆帮忙,唯独自己一点也不想待在医馆。
  “嗯,我在,可是有事?”
  古云似乎一听到她的回应,温润的声音带上了不少的愉悦。
  “是这样的,江小姐让我来请你去吃宴席。”
  原来是冬至的宴席已经开始了。
  容素其实並不想去凑热闹,第一她不过是个客人,第二,她怕自己会触景伤情。
  古云似乎察觉到她並不想去,便温柔地说:“江小姐其实给我们这些客人单独安排了一桌,所以容姑娘不用拘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容素再拒绝,也不太好,虽然她並不在意这个,但是她对古云还是有些好感的。
  “好。”
  她打开了房门,看见古云一袭湖蓝色的衣袍,乌黑亮丽的长髮用一根白带绑著隨意披在身后。
  显得他格外的温煦,眉目如画,丰神俊朗这样的词大概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男子吧。
  古云看见容素出来了,笑著走上前。
  “走吧。”
  她笑了笑,点头,然后就和古云肩並肩一起往办宴席的地方走去。
  来到办宴席的大堂,入目就看见了摆满了桌子,桌上放满了珍味佳肴,琳琅满目,香味扑鼻。
  江妍玉看到她,立马迎面走来,笑著对她说:“容姑娘,我们都在等你啊。”
  等她?
  见容素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江夫人也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笑了笑,带著她来到了主桌,让她坐下。
  瞧见主桌上都坐满了江家人,容素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坐其他桌就好。”说著,容素就要起身,但却被江夫人按住了。
  “容姑娘,你是玉儿的大恩人,坐在这里,是应该的。”
  “对啊,容姑娘,我听闻你如今家中已无亲人,但是我们都可以是你的亲人啊。”
  江妍玉真诚地对著她笑著,看著她的目光里面充斥著热切。
  还有大家投过来的目光,容素都有点不太习惯。
  最终熬不过他们的热情,容素索性如他们的愿,反正不就是坐著吃饭罢了。
  一开始用餐都十分热闹温馨,大家都有说有笑。
  直到有人似乎发现沈裴清是悬捕令上的人。
  “这位沈公子,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我也有这个想法。好像在哪见过。”
  这些话无疑是让人的心臟瞬间被吊起来一样,心慌又紧张。